純陽宗紫虛殿位於玉虛峰頂,是整個太華山的最高處,亦是最爲重要的宮殿之一。
周承在懷真道人的帶領之下,來到了紫虛殿外,入眼所見的是雕樑畫柱,飛脊重檐,其上紫氣縈繞,雲霞明滅,不似人間之景。
恢宏浩大,無與倫比,這是周承對紫虛殿的第一印象。
大殿的門前,懷真道人停下了腳步,對周承說道:“清遠進去吧。殿內自有長老接應你,並告知你該如何去做。”
縱然是七魄歸真的高人,也是不能隨便進入紫虛殿的,周承對此早有了解,並未覺得奇怪,於是便點頭說道:“師尊就請靜候佳音吧。”
“你倒是信心十足。”懷真道人莞爾輕笑道。
“兩百年的事情猶在耳邊,若無十足信心,哪裡敢來這裡。”周承笑嘻嘻地說道,然後就告別懷真道人,向紫虛殿內走去了。
待周承穿過紫氣雲霞,身影消失之後,懷真道人的身邊有出現了一名身材高大,相貌兇惡的中年道士。
“師尊。”懷真道人對來着輕輕拱手行禮,這中年道士赫然就是純陽宗四位神君之一的金虛真人!
金虛真人輕輕頜首,目光轉向紫虛殿,然後說道:“清遠有制譜師的資質,只在精魄期就感悟到了四件神器,此等天資着實不凡,若是勤加修煉,七魄歸真應是不難,甚至地魂神君也並非虛妄,你又何必讓他現在就來感悟紫虛天仙劍呢?”
懷真道人輕笑道:“師尊言下之意,是不看好清遠能夠感悟紫虛天仙劍了?怕他因此而受挫折,影響以後的修煉?”
金虛真人搖頭說道:“非是爲師不看好,實在是因爲往昔教訓歷歷在目。兩百年前,爲師就親眼看着一位制譜師資質的弟子,因爲感悟不了紫虛天仙劍而自暴自棄,直到壽元耗盡都沒有點開靈慧魄。前車之鑑,不得不警惕於心。”
懷真道人閉目沉吟道:“師尊,如若清遠因爲此事而壞了心性,那隻能是算我看走眼了。不過依我看來,清遠並非那般脆弱之人,縱是無緣感悟‘紫虛天仙劍’,也絕不會太過沮喪。”
經過許多次的考驗,懷真道人對周承的心性還是很有信心的。
金虛真人嘆息一聲,說道:“但願如此,畢竟制譜師數百年難得一遇啊。但制譜師在精魄期感悟九階神器譜,成功的例子實在太少了。”
懷真道人劍眉一挑,說道:“師尊,清遠是我懷真的弟子,所以就算別人做不到,他也一定能做到。”
金虛真人那兇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你懷真的弟子,不也是我玄卓的徒孫?你還是如先前那般,一心維護自己的弟子。”
金虛真人那一代弟子是玄字輩,玄卓正是他的道號。
懷真道人對金虛真人的話不置可否,只是看向紫虛殿說道:“弟子是否只是私心維護,還請師尊靜觀其變,稍後便知。”
金虛真人點頭笑道:“我倒也想看看,我這徒孫到底能不能成功了。”
……
周承在走進紫虛殿大門之後,並沒有如外界那般看到恢弘的建築,反倒是出現在了一片紫氣和迷霧之中,而且他本能地感覺這裡面和外界有些許不同,但是不同在哪裡有說不清。
“感覺像是踏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似的。”周承喃喃自語道,看來這紫虛殿並非僅僅只是一座宮殿而已,應該還有這更甚層次的佈置。
“呵呵,小傢伙還有些天分,竟是能夠看出這裡與外界不同。”突然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在周承的耳邊響起,但是聽起來又有些虛無縹緲,不知是從哪裡傳來。
“什麼人?”周承下意識的提起了警惕,法力運轉,神識擴散,不過隨即他就意識到這裡是純陽宗紫虛殿,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危險,而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只可能是師尊所說的那位長老了。
“可是紫虛殿內的長老,晚輩金虛一脈懷真道人門下週清遠,是前來感悟紫虛天仙劍的。”
“周清遠?”那不知在何方的人聞言輕咦了一聲,似是有些詫異得說道:“你是那個有制譜師資質的弟子?”
我的名聲已經傳到紫虛殿來了麼……周承心裡暗自咋舌,看來宗門對制譜師的重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一些。
周承正待繼續發問,卻見面前的迷霧漸漸分開,自那遠處走來了一個人影。
這是一個六尺多高的小老頭,身上的道袍有些破舊,溝壑般的皺紋爬滿了臉頰,花白的頭髮用雜草胡亂束了個髮髻,鬍子如同雜草一般,唯有那一對長長垂下的眉毛是烏黑髮亮,而且被打理的一絲不苟。
這老頭來到周承的面前,瞪着那一雙小眼睛,上上下下把周承打量了一遍,烏黑的長眉輕輕顫動,“懷真那小鬼發瘋了嗎?讓一個有制譜師資質的弟子來感悟紫虛天仙劍?”
“走走走,你要是聽老頭子一句勸,就別去感悟。你可是制譜師,宗門重點培養的弟子,以後少說也是個七魄歸真的修爲,到時候再來感悟也不遲。別因爲這個壞了修行。”
這次周承是真的有些無奈了,若是別的人質疑也就罷了,現在紫虛殿的長老都建議他不要感悟紫虛天仙劍,這叫什麼事啊!
我不是清平那種脆弱的人啊……周承現在很想這麼喊一句,不過他沉吟了片刻,還是對那老頭說道:“長老,晚輩得了玉虛天尊的准許,是可以進入紫虛殿感悟紫虛天仙劍的。”
“哎,就知道你們這種天才弟子不會聽勸。”老道士搖頭嘆息道:“也罷,你既然是得了宗主准許,我也不好攔你。不過,小鬼你可不要後悔,也別怪老頭子沒有提醒過你。”
“兩百年前的事情,晚輩是清楚的,自然不會去怪長老。”周承神色坦然地說道,在此之前,懷真道人就把那件事告訴了他,並鄭重其事地詢問他是否還要去感悟紫虛天仙劍。
老道士抓了抓自己拿雜草似的鬍子,說道:“既然知道還敢去感悟,老頭子是該說你有勇猛精進之心,還是該說你不自量力呢?”
周承笑道:“晚輩若是沒有足夠的信心,也不敢到這裡來的,還請長老指路吧。”
“呵,有點意思。”老道士笑了笑,隨即伸手對着周承面前的虛空輕輕一劃,瞬間紫氣迷濛,雲霞停滯,周承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小子,希望你莫要重蹈兩百年前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