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化魔劍

山洞幽靜而黑暗,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寒意,安靜的通道中,只有着細微的腳步聲。

少年徒手握着一團潔白如玉的火焰,明亮的火光驅散一定空間內的黑暗,露出十五六歲少年的本容,不是凌城又是誰。

稚嫩的少年卻散發着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像是歷經生死的傭兵,又像是隱忍着等待爆發的殺手,更像是一頭彪悍的兇獸,他的瞳孔微微緊鎖,越是往裡面走去森寒之氣就是愈加濃厚,微弱的黑暗之力緩慢的吞噬着他的玄氣,使他消耗加快。不過並不要緊,他的玄氣精純,修爲又在玄通境界十重大圓滿,這點黑暗之力的侵蝕還算不了什麼。

他沿着山洞行走,聖潔的光明火焰舔着空氣,寒意絲毫不敢近身,凌城的目光始終掃視着周圍的巖壁。其上,還殘留着刀劍切痕,不過,如今已經在歲月打磨下模糊不清,黑暗之力又將神念阻隔,要不是火光明亮,他根本察覺不到。

寂靜的山洞內,只有單調的腳步聲,凌城行走了足足十來多分鐘,忽然腳步一頓,皺了皺眉頭。前方沒有路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面散發紅色光暈的石門,顯然被銘刻了法陣。

“好奇怪,難道南宮秋末並沒有進入這裡?”凌城眉頭緊皺,石門完好無損,並沒有被破壞過得痕跡,“也許他找到進入的方法也不一定。”

一個個鮮紅如血的符文在石門上顯得尤爲顯眼,雖然歷經了無盡歲月,但依然清晰可見,可以看出原山洞的主人對陣法的掌握是多麼精深。京城看出,這個法陣還有些玄妙,竟然和機關術還有些相連,結合了兩大技藝。

觀察過石門巖壁,凌城一點不廢話,開始在地面、巖壁、石門上摸索探查。他對陣法並不是很瞭解,但不能講一竅不通,恆靈界的大多數玄師都對陣法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瞭解,更別說凌城了。

破開法陣,倘若使用蠻力是破不開,除非實力驚人,修爲高深者例外,否則不僅無用,還會有可能遭到法陣的自動反擊。

突然,凌城觸摸到了石門之下的一塊小小凸點,手指注入玄氣,同時微微下按。一陣嘎吱的聲響,便是在山洞之中緩緩的響了起來,紅芒消散,石門緩緩上移,一層厚厚的積灰從石門邊沿脫落,還有部分瀰漫在空氣中。

“積灰!南宮秋末果然沒有進入這裡,可這是爲什麼呢?”一個大大的問號在凌城腦海中浮現,按理說南宮秋末應該將這裡的東西全部都掃蕩過一遍了纔對吧!

望見石門後射出的微弱毫光,凌城突出一口濁氣,將不解拋去,看向之後,說道:“本來還以爲需要些手段,花費些精力,沒想到竟是這般容易。”

附近的黑暗削減,全部被石門之後的亮光驅逐一空。看着石門內部亮堂的空間,凌城擡起嘴角勾勒出美麗的笑容,卻是沒有急於進入,反而退後了兩步,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將之狠狠的投進石門之內,見到沒有什麼反應後,這才略感放心,邁步走了進去。

剛踏進石門,凌城眼前地視線,就驟然變得寬闊了起來,石門之內,是巨大的石室,石室看上去有些簡樸與空曠,牆壁之上,鑲嵌着照明所用的夜明珠,石室內的一切皆被他收入眼中。

最爲顯眼的是石室的一個角落位置,那有一處修煉用的石臺,石臺之上,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雙目禁閉,神情肅穆地盤坐在那裡,皮膚充滿褶皺和乾燥,身上全部是長年累積下來的灰塵,老者鎮定,似乎沒有發覺凌城的闖入。老者就那麼坐着,在這安靜的氛圍中,看上去有些陰森的味道。

凌城並不慌張,也不詫異,信步走到石臺的前方,揮手間森白火焰噴薄,衝向前方,盤坐在石臺上的老者瞬間化爲灰燼,飄散在石室內。

“作爲對你的尊敬,火葬是唯一的辦法。”

凌城說道,老者已死去太久,若不火葬,被外來的空氣侵蝕再被風一吹也會消散,與其如此,倒不如火葬來得好。

將目光轉移至別處,凌城看見離石臺最近的一張青石桌上,整齊的陳列着兩個被上鎖的金色盒子,無論是盒子還是鎖,都施加過陣法。

另外,在石室的其他角落裡,還堆放了不少綠瑩瑩的玄玉以及稀金、藥材等珍惜的財物,如此之多的珍貴物品竟然如同雜物一般隨意堆放。

“化晶境的洞府,竟是如此富饒!”凌城頗爲興奮與激動,開口說話,“我一個玄通境的玄師,怎麼就這麼窮啊!”

隨後,凌城大手一掃,將洞府原主人眼中的雜物全部收走,裝入了手指上的空間戒指內。注意力又重新聚集在石桌上的兩個金色盒子上,“想必,這裡面放置的,應該就是翼靈真者的驚天玄術了,可是,對我好像沒有多大作用!”

與人界玄師不同,他迫切地需要境界的提升,所以在乎那些玄玉,還有丹藥,另他心動的都就只是這些,而那什麼修煉的玄術和使用過的稀金戰器卻並不感興趣。

被人界玄師看做是至寶的玄術,稀金器,在恆靈界的街頭店鋪內比比皆是。即便是最爲頂級的那一類玄術,在大型的商鋪內用稀金同樣也能買到。

來到石桌旁邊,他開始觀察兩個金色的盒子,其上,陣法紋路之芒閃爍,若是強行破開,裡面的寶物將會自動銷燬,“看來,只能先將鑰匙找到,再來開鎖了!”

隨後,凌城開始在石室內尋找,由於鑰匙體積小,藏得又還隱秘,最重要的還有石室能夠阻擋神唸的蔓延,凌城花費大量時間,卻依然沒有發現鑰匙的蹤跡。

“爲什找不到呢?”凌城皺眉,思索着說道。石室很大,但是,每一個角落他都尋找過,若真有鑰匙存在,他不應該錯過的。

凌城在一處青石上坐下,雙目掃視整個石室,同時,精神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低聲自語,“是不是什麼地方被遺漏了?”

“夜明珠!”凌城的目光忽然瞧見石壁上的夜明珠,散發柔和的明亮光暈,似乎只有這個被他遺漏了。

他不確定夜明珠是否與鑰匙有關聯,不過試一試便知道了。凌城肉體瞬間緊繃,雙腳發力,騰身一躍,下一刻,出現在十幾米之外,又是幾次跳躍,他抓住石壁上的一顆夜明珠,將其扭下,並沒有什麼。凌城不氣餒,連續扭下另外的幾顆夜明珠,果然在他扭下數十顆的時候,在石壁上的凹槽內,一柄黑色的鑰匙閃爍黑光。當石室內的所有夜明珠都被取下,兩柄漆黑的鑰匙終於湊齊。然而,凌城還沒有來得急高興,變故便發生了。

夜明珠全部被取下,石室內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昏暗了許多,石室毫無徵兆地震動起來,被丟棄的夜明珠,竟然詭異地懸浮在空中,幾十顆夜明珠有規律地圍繞石室開始運動,同時射出猶如實質的光線,彼此相連,猶如一個牢籠,將凌城困在其中。

凌城震驚,石室的考驗終於還是來了嗎?他感覺,自己此刻彷彿就站在一座神秘的法陣之中,被死死地囚禁住了。

“看走眼了,這些夜明珠竟然能夠組成法陣!”凌城後悔,早知如此,開始就應該將其收走,看他如何排陣。

“嗡!”

一聲輕鳴,連珠微微顫抖,其中一顆較大的夜明珠,突然發射出一道熾目的潔白能量射線,擊向凌城。

少年不懼,飛身後退,躲開攻來的能量射線,同時森白的火焰自他的掌心內冒出,包裹他的整個手掌,隔空拍出一掌,火焰洶涌,對直衝向剛剛發動攻擊的夜明珠。

“嗤!嘭!”

兩種聲音先後響起。前爲能量射線擊中地面,土地被腐蝕的聲音;後是火焰撞擊夜明珠,能量爆炸的聲響。

凌城瞥了一眼被腐蝕過的岩石地面,那裡竟然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卻有三四米深的凹陷。少年深感忌憚,咧了咧嘴道:“若是人被擊中,幾乎瞬間便會被腐蝕。渣都不會剩下……”

目光再次投降對面的夜明珠,竟然完好無損,剛剛的火焰對它完全沒有效果!

“嗡!”又一顆夜明珠放光,發射出腐蝕光線,比先前更加快速地飛向凌城。

縱身一躍,躲過一次攻擊,凌城不再藏戳,體內玄氣洶涌,玄力全部集中於手掌,使手心處的森白火焰更加濃郁,灼熱的火焰蒸騰,周圍的空氣不禁變得燥熱了起來。還沒有完,他更加迅速地將火焰凝聚壓縮,化成嬰兒頭顱大小的一顆火球。

完成這些,並未消耗多少時間,正好第三次腐蝕光線攻擊降臨。壓縮火球被他握在手中,每一個呼吸都將消耗他力量的玄力,凌城抓緊時間將火球拋出,讓它攻擊一顆夜明珠,同時將身一扭,他全身黃光大放被一層光幕籠罩,一隻玄龜獸浮現在他的背後,腐蝕光線快得不可思議,在他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已經臨近與之擦身而過。

腐蝕光線無比強橫,所過之處空氣扭曲,玄龜虛影瞬間支離破碎,少年肉身與之相隔太近,出現皮膚大量腐爛,讓人心顫。

“轟!”

少年躲過腐蝕光線的下一個呼吸,壓縮火焰球爆炸,高熱能量瀰漫擴散至四周。高熱過後,被集中的夜明珠早已被毀,碎片散落一地,看來壓縮火球的力量不一般!

“嘶——”凌城忍着劇痛,深吸一口氣,強行使自己冷靜,移動身體目光環視四周,觀察夜明珠陣法的陣眼。他必須抓緊時間,因爲法陣的攻擊已經越來越強,防禦力極強的土系玄氣都沒有效果,那麼,法陣發出的攻擊很快將會超出他的極限,那個時候,距離死亡也就不遠了。

“喝!”凌城突然覺得背後一涼,本能性地一聲低喝,艱難地躲開又一條腐蝕光線,瞧見地上更加大的隧洞,少年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腐蝕光線的力量果然越來越強!

少年雙眼冒着冷光,森白的火焰被連續地拋出,他確定目標,始終進攻其中一枚夜明珠,一面艱難地躲避,一面持續的進攻,快速地消耗着他的玄力,再加上先前的受傷,更是加劇了少年處境的惡化。

時間、體能、腐蝕,任何一項的意外,都將讓它斃命,然而他沒有焦急,反而愈加冷靜了起來,眸子閃着光,觀察起陣法。

忽然,凌城眸光一亮,他想到了以前在一本古籍所看到的內容,情況和此刻着實有些類似,他決定搏上一搏。

翻身躲開一條飛來的腐蝕光線,凌城即刻盤坐在地上,宛如實質的三隻巨大凶獸從他體內衝出,分別是一隻土系玄龜、一條冰系雪狼、一條金系銀狼,三隻兇獸都是由防禦力較強的屬性玄氣幻化,三隻兇獸圍繞着少年的身軀,將他護在其中。

凌城雙目微閉,口中念着繁奧的咒語,彷彿上古天神在吟唱,隨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少年的氣息在這過程中開始變得越來越微弱。

一道腐蝕光線飛來,聚集了大量的能量,放射出刺目的光。少年未動,三隻兇獸卻是動了,毫無花哨地依次撞向光束,“嘭!嘭!嘭!”三聲,三隻兇獸與光束撞擊,同歸於盡,最後化作三縷不同色調的光,飛回少年體內。

時間已經足夠,繁奧的咒語吟唱結束,凌城氣息全無,心跳、呼吸都停止了,連面容都變得如死灰一般。

空曠的石室內,靜得出奇!

這一刻,幾十顆夜明珠都不動了,皆沒有發動攻擊,只是忽明忽暗地不停閃爍。

凌城如一個定了型的死人一般盤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十幾分鍾過去了,他沒有再受到攻擊,夜明珠陣法自動瓦解,飛着回到了石壁上的凹槽內,依舊散發柔和的亮光,照明整個石室。

危機化解,凌城依然未動,盤坐在那裡連呼吸都沒有,直到又過去了數分鐘,他才睜開眼睛恢復了知覺和靈性,站起身來,望向四周的夜明珠不禁一陣後怕。

若非他在一本古籍上見過這種陣法,否則就真的是完了!

古籍上記載,這種陣法一旦開始,便會憑藉感應生命波動,自動進攻在內的生靈,直到生命波動消失,陣法又會自動解除。

凌城也就是抓住此陣的這一特點,施展類似於龜息術的一種頂級玄術神魂禁閉,將身體的全部氣息屏蔽,故此成功脫險。

盤坐在地上微微調整了一下,凌城便來到擺放金色盒子的石桌旁,拿出兩柄鑰匙,打開了一個盒子,鑰匙隨陣印消失。

“寶丹?”金色盒子裡放置着一顆葡萄大小的藥丸,爲了防止藥效失散,寶丹被封了一層蠟,所以沒有香氣飄出,凌城並不興奮,反而詫異不解,“爲什麼不是玄術或者稀金器?”

“管他的,這個也正是我所需要的!”收走寶丹還有寶丹下的丹方,凌城打開了第二個金色盒子,他暫且還沒有失望。盒子內,放置着一枚空間戒指,他將其上的靈魂烙印抹去,注入神識,其內物品繁多,寶具、低階玄術都有,連一本秘境主人所寫的修煉筆記。

“怪了,爲什麼會沒有沒有,傳承玄術呢?”本來凌城是對玄術稀金器不感興趣的,但是現在半天沒見到影子,於是有了一種想要將其找出的衝動,“會在什麼地方呢?”

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凌城將目光看向室內一角的石臺,徑直走了過去,“前輩啊!前輩!小子給你磕三個頭,你告訴我你的傳承放在什麼地方,好不好!”

凌城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早就把對方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然後,纔在石臺前跪下,開始磕頭。

“嘭!咚!咚!”

磕完三個頭,凌城見向周圍,沒有什麼變化,立刻就想要開口罵人。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石室中就穿出了一陣轟隆連響之音,凌城身前的石臺開始向着旁邊緩緩移動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通往更深處的暗道。

看到這一幕,凌城笑了,果然如他所猜想,恆靈界很多前輩高人都喜歡得到後人的尊敬,因此,他就用試着磕頭,沒想到人界也是這樣,而且真的就成功了。

修煉洞府遍佈陣法符文,無法進行神念探測,所以這一處暗道還是少有可能被人發現,也算不錯的藏物點了。

進入暗道,凌城點燃通道旁的所有油燈,微微點頭,“設置還算嚴謹,沒有使用夜明珠!”

通道不深,盡頭處是一片開闊的空間,在空地中央,一柄黑色的闊劍斜插在岩石中,劍身沒入岩石內三分之一。在周圍的石壁上,雕刻着一幅幅玄異的圖畫,看起來蘊藏着無盡的奧義。

“化魔劍!複合陣法!”

凌城目力驚人,看清了石壁上的文字,沒想到這位化晶境玄師留下來的是一柄稀金器和一張陣圖。

凌城走近,石壁上介紹了化魔劍的來歷,是秘境主人生前在探索一處墓地時所得,劍上一面刻有名稱“化魔劍”,另一面刻有劍銘“爲你而墮落,且願持劍化魔……”

秘境主人在石壁上還寫到,他自認爲化魔劍很不平凡,雖然至死沒有將此劍的秘密發覺,但他卻一直深信,並且希望後來人能將這個秘密開發出來。

至於石壁上的複合陣法,也有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比如不同陣法之間的搭配,以及如何讓陣法長久持續,都看得凌城驚訝,只要讓恆靈界的陣法大師稍加改良,瞬間可以攻克陣法一道上的諸多難題。

凌城將複合陣法拓印下來,刻入玉簡內,便來到了空地中央的闊劍旁邊,因爲常年放在此處的緣故,闊劍上已經鋪滿了一層積灰,凌城催動玄氣將灰塵吹走……

……

泰爾亞斯大沙漠。

蛟頭人手中提着昏迷的奎狂,和黑袍少年南宮秋末站在一起,與紫姓老者告別之後,一路向着泰爾亞斯大沙漠的某處方向飛去。

“大哥,你說這小子體內的精神氣息,和你的一個老相識相似!”飛行中,蛟頭人對着身旁的南宮秋末問道。

“是的,等會遇見了,小弟可要幫大哥把他給擊殺了!”黑袍少年南宮秋末說道。他已經在這個人類青年身上施展了秘法,只要凌城出現在附近一定範圍內,會被他立即鎖定。

“哈哈!大哥放心,那可是大補,我怎麼能將他放過呢?”蛟頭人猖狂地笑着迴應道,似乎絲毫沒有將凌城放在眼裡。

“哈哈,老朋友,我來找你了!”

……

凌城將化魔劍拔出,化魔劍通體烏黑,手感粗糙,在劍身兩側刻有不同的赤色文字,“化魔劍”、“爲你而墮落,且願持劍化魔……”黑劍不論是氣息還是鍛造,都看似極爲普通,不知爲何卻給凌城神秘的感覺。

凌城仔細地欣賞着化魔劍,突然,刻有文字的石壁突然碎裂,一條幽靜而黑暗的隧道出現在了凌城的視線裡,凌城將化魔劍收走,他的心中一股不安的情緒驟然升起,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猶豫之下,凌城邁步走近了黑洞洞的隧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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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一章好費力啊!近六千字的章節,也算是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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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祝大家端午節快樂,玩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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