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預言,卻更象戰鬥來臨前的預警,遠處叢林深處,一聲淒厲的長嘯陡然響起。
“是狂暴獸羣!”張建軍大叫。
隨着那吼聲的響起,突然之間,整個叢林深處到處是巨大吼聲震天大作。
吼聲此起彼伏,如浪濤般連綿不絕,竟然連成一串長音在衆人耳中迴盪,震的人耳朵一陣嗡嗡亂響。
紅虎大叫起來:“我操!至少有上百頭狂暴獸!”
他們先前衆人圍殺一頭,也是費了好一會勁才殺死,張建軍和紅虎甚至還受了些傷。這要是上百頭狂暴獸一起衝過來,那還了得?
“它們正在向我們追來!”張建軍狂吼:“快退!快退!退離叢林!”
所有人再不猶豫,一起向着後方退去。
身後大批的狂暴獸影蹤已現,叢林中出現了第一頭狂暴獸的蹤影。
那是一隻比先前的狂暴獸體型更大,塊頭更威猛的傢伙。巨大的獸頭長着兩顆尖利的獠牙,頸間還密佈着一層黃色絨毛,全身上下竟然還鋪滿了細密的鱗甲。
那隻狂暴獸用一對小三角眼兇狠的盯着沈奕等人,猛然間長嘯一聲,身後已經出現了大批的狂暴獸身影。
隨着那一聲長吼,成羣的狂暴獸如海水般呼嘯着向沈奕等人撲來,獸足踏動地面,飈卷出一股洶涌氣浪,彷彿獅羣呼嘯而過,龐大的氣勢震的大地都爲之顫抖。
“媽的!快跑!”紅虎發出了尖利的呼叫,先前的勇氣早已經飄到雲層外消失不見。
衆人瘋狂的向叢林外奔跑,幸好此時沈奕已經在林外放好了三輛車。
尚未趕到,紅虎已尖聲大叫:“快開車!開車!”
這一刻彷彿他纔是這三輛車的主人。
發動機聲音轟然響起,紅虎縱身一躍跳到黑色閃電上,指着車上的哈比叫道:“你去另一輛車!”
他到是會挑車,一看就知道這車是三輛車中最好的。只是他的口氣態度實在不善,哈比狠狠瞪了他一眼,沈奕已經叫道:“哈比,福特,萊爾留下,其他人去另兩輛車。”
士兵們應命跳車,後面張建軍等人已經先後跳了上來。
這黑色閃電標準座位是八人,如今加米歇爾和六人組,坐十人到也勉強可以。蘭媚兒剛跳進車中,眼前就爲之一亮,打開後座冰箱,隨手從裡面取出一瓶紅酒:“咦?你很會享受啊?這車可真漂亮!”
看沈奕的目光到是多了幾分欣賞。
沈奕哪有空理她,後方大批的狂暴獸已經急追而來。
這些狂暴獸的出現就象是一杯水倒進了滾燙的油鍋,使得原本寂靜的土地陡然沸騰出一片戰意昂揚的喧囂。
淒厲的吼叫聲刺破蒼穹,飛速奔跑中的狂暴獸用它們驚人的高速書寫着狂野與衝擊這兩個詞的特性。
未及衝到一半,地面上捲起的草葉便已遮天蔽日,搖天憾地般的轟鳴聲震的人心頭髮麻。
“快開車!”紅虎大叫。
他此時已經徹底暴露自己計劃時勇猛,作戰時畏縮的弱者本質。經過此事,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這臨時隊長的位置是保不住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先他媽的逃過這一劫再說吧。
“彆着急。”沈奕淡淡道。
他眼中狂暴獸的影像已經隨着對方的逼近越來越清晰。這些狂暴獸就象是一個個活動標靶在沈奕眼中跳動,大腦迅速轉動着,分析它們的速度與奔跑方式。
射月在手中劃了一圈,迅速指向其中一隻,沈奕大叫:“開火!”
十四名空降士兵跟隨沈奕的射擊同時對着那隻狂暴獸開槍,槍聲大作,子彈打在狂暴獸的身體上,穿透那些細密鱗甲上,盛開一片片鮮豔的血花。
狂暴獸就彷彿是受傷發狂的野豬,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反而發出凌厲的吼叫繼續前衝。來自冒險者的攻擊沒有阻止這些狂暴野獸的腳步,反而激得它們更加憤怒也更囂狂了。
“快開車!”紅虎大叫。
可惜沒有沈奕的命令,無論發動機如何轉,就是不向前滾出一步。
子彈繼續對着那隻狂暴獸射擊,數以百發的子彈傾瀉在那隻狂暴獸身上,終於在它衝鋒到距離車子還有二十米的時候轟然倒下。
“一百七十八槍……”沈奕嘟囔了一聲,然後叫道:“沒有要害……真遺憾。”
他剛纔這一連串槍擊,就是爲了尋找目標的要害點,可惜最終證明這種生物根本沒有要害可言。
就在這時一隻狂暴獸在距離十八米左右的地方陡然凌空跳起,撲向沈奕。眼看這一撲就要撲到沈奕身上,那少年園丁突然一揚手,手中的青藤竟然如蛇般飛出,將那隻狂暴獸纏住,隨後張建軍一腳飛出,將那隻狂暴獸踢出車外,對着沈奕大喊:“還不開車?”
狂暴獸羣越來越近,他也有些急了。
這邊狂暴獸羣顯然也憤怒了。
最開始出現的那隻狂暴獸明顯是這支兇獸部落的頭領,它突然頓足向天急呼“嗷!”
這淒厲的慘呼和充滿野性的號叫如空谷絕唱回蕩天際。
彷彿是集體迴應,所有的狂暴獸同時厲嘯加速。
一些後方的狂暴獸似乎嫌前面的跑得慢,竟然一個衝撞將前面的夥伴頂翻在地,踏着夥伴的身軀向前衝刺。
還有一些則乾脆跳到旁邊的大樹上,用它們鋒利的雙爪抓住樹幹,隨後再向着另一棵樹跳去,如此往復,迅速逼近冒險者們。儘管沈奕也曾說成年的狂暴獸沒有幼時那般靈巧,如今看來只怕退化的也是有限。
驟然加速的獸羣如浪潮般席捲而來,沈奕終於大聲下令:“開車!”
車子如離弦之箭飛奔出去,在夜色草原上盡情馳騁。
眼看着就要拋離狂暴獸羣,大家同時鬆了口氣,對沈奕多少也有了些感激之情。
沈奕卻再度下令:“保持車速,走弧形路線,在這一帶兜圈子,和狂暴獸之間保持八十米左右距離。”
“你幹什麼?”紅虎大叫。
“幹什麼?”沈奕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就象你說的那樣,咱們到這裡來,就是來找那些兇獸宰割的。所以當然是要殺死它們了。”
“可是我們打不過它們!”
“如您所言,不冒風險也想發財?哼,太天真了吧。”
這話正是紅虎先前說過的話,這刻卻被沈奕學來反詰自己,他一時張口結舌竟說不出話來。眼看沈奕出言挖苦自己,他心中惱怒,暗暗就將沈奕恨上。要不是現在是在沈奕的車上,他多半立刻就出手對付沈奕了。
在他想來,這小子也就是仗着準備充足,有那麼幾輛車纔敢如此對待自己,真要打起來,自己一隻手就能幹翻他。
沈奕卻根本沒空搭理它。
舉起溫柔的那副遠紅外望遠鏡,他仔細觀察着那些緊追的狂暴獸,同時口中喃喃:“加上先前殺死的兩隻,一共九十七頭狂暴獸。張建軍,如果讓你一個人對付,你自問能對付幾隻?”
“兩三隻吧,喝藥能多些。”張建軍老實回答。
狂暴獸的名字他不是沒聽說過,據說是荒野最低級的存在,就是數量多比較麻煩。受傳言影響,他一直以爲這所謂的低級,也就是炮灰。誰成想跑到這荒野上,他連同時對付三五隻炮灰都做不到,心中大寒,說話也低調老實了許多。
沈奕繼續道:“如果我把這些狂暴獸全部殺死,九成收穫歸我,沒有人有意見吧?”
紅虎冷哼:“你要是能做到的話,我沒意見。不過你最好別把我們牽連進去。”
“你坐在我的車上享受着我的魚子醬吐司,喝着我的紅酒,卻說我牽連你?”沈奕頭都不用回就知道紅虎現在在幹什麼。
紅虎臉一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還是蘭媚兒打着圓場笑道:“別生氣啊,兄弟,這次可多虧了你準備周全呢,你要是真能消滅光它們,你拿全部也沒意見。”
她此刻看沈奕越來越順眼,說話也越發柔媚動聽起來。
在血腥都市,女人與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男人惟有血拼一途,女人卻總有捷徑可尋。這並非歧視,只看各人是否願意使用該資本罷了。
很顯然蘭媚兒是個絕不介意動用自己“資本”的女人——或許那纔是她最強力的“範圍性殺傷技能。”
沈奕隨手在蘭媚兒臉蛋捏了一把:“那就這麼定了,拿全部不至於,好歹也需要你們出把力。”
然後他揚聲道:“紅虎,你是不是有個範圍性殺傷技能?”
他有精神探察,對這些人的底是早摸了個大概,如今問也不過是做做姿態罷了。
紅虎怒視他一眼,然後才悻悻回答:“是,c級技能虎咆,以我爲中心發出一道直徑爲5的範圍性攻擊,傷害100點。這些狂暴獸有五百點生命,我連五分之一都打不掉。一個技能發出去,自己就被撕成碎片了,你別打我主意!”
沈奕也不理他,繼續道:“園丁,你好象是植物系擅長對吧?你是不是有個範圍性纏繞技能?”
“前置時間一秒,6*6範圍內的固定效果,時間3秒,被固定目標不承受任何技能性傷害。”少年說話言簡意賅。
“已經夠了。”沈奕放下望遠鏡,一指遠處那隻狂暴獸首領,一道半月光華在黑夜中閃現,將那隻首領照得纖毫畢現。
“那是什麼?”蘭媚兒驚呼。
“死亡標記。”沈奕淡然回答。
射月對準那隻首領開槍。
子彈狂嘯着飛射那狂暴獸首領,那狂暴獸首領猛的一聲大吼,雙爪兩揮,掠出一片爪影,竟然將半數子彈擊落,繞是如此,還是有半數子彈擊中它,痛得它大叫不已,它叫得精神,看起來傷得雖痛,卻未必太重。
沒辦法,沈奕的子彈實在是太垃圾了些。
沈奕依然堅持着開槍射擊那首領,紅虎恥笑:“這算是放風箏戰術嗎?象你這樣就算能幹死對方,多半天都已經亮了。”
沈奕淡淡回答:“我沒那麼多時間放一羣羔羊的風箏,荒野也不是隻有狂暴獸任我戲耍,我不過是想激怒它而已。”
激怒它?衆人一呆。
子彈依然在一發接一發不停地射擊着。
這些子彈打在那隻首領的身上,雖然無法對它造成致命的傷害,但是就象有人不停地用針扎你一樣,帶來的頻繁痛苦感卻讓它着實不爽。
它再度狂嘯起來,原本分成三股追逐三輛車的狂暴獸羣陡然集結成一路,向着黑色閃電狂奔而去。
眼看着狂暴獸羣匯聚一處,形成一道滾滾洪流,沈奕喃喃道:“差不多了……米歇爾,轉向西南,時速120!萊爾,把引爆器給福特!福特,記住把握時機!卡夫卡,炸藥起爆後,用最快速度把你手上所有的火箭彈給我打出去!”
眼望那呼嘯而來的狂暴獸羣,沈奕低聲喃喃:“嚐嚐粉身碎骨的味道吧,畜牲們。”
黑色閃電朝着預埋炸藥的地點狂衝而去。
身後大批的狂暴獸直撲追至。
在衝過炸藥圈的那刻,士兵福特按下起爆按鈕。
隨着轟的一聲巨大爆炸,一股氣浪衝天而起,帶出漫天的血肉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