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洪浪一呆,人已不由自主的被安貝拉拽着前行。
他一邊被安貝拉拖着跑一邊問:“是什麼東西在放這該死的鬼霧?”
“暴風之樹,魔鬼兵團三統領之一,殺了它就能完成三分之一懸賞任務。”
“那我們人數不夠,得再叫幾個人。”
“來不及了,老李已經被那傢伙拖了過去,他支撐不了太久!”
“那也不行!”洪浪/叫道:“我們到這是來完成任務,不是來送死的。老李被抓就算他倒黴好了。”
老李不是他斷刃隊成員,以洪浪的爲人可沒興趣助人爲樂。這傢伙雖然脾氣直爽,豪邁,有時甚至不動腦子,但另一方面也兇狠,無情——頭腦簡單與心地善良之間可是不存在因果關係的。
倘若沒有沈奕的制約,他更有可能發展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惡棍。
即便是現在同在一條船上,洪浪也絕不願意爲非自己隊伍成員多出一分力氣,多冒一分風險。
安貝拉身體一滯,回頭看向洪浪。儘管身處濃霧之中,但是那咫尺距離依然可以看清安貝拉臉上微帶薄怒的神情。
她一字一頓道:“就在半個小時前,你的隊長剛剛說過:團結,是我們能走得更遠的最大保證。你可以不聽我的,但是你不會不聽你隊長的吧?洪浪,我告訴你,老李是我的隊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看着他死。你要麼跟我去救他,要麼現在掉頭回去,我以南海隊隊長的身份立誓,只要你走,聯盟就徹底完蛋!”
洪浪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不敢冒拆散聯盟的風險來激怒安貝拉,只能無奈說:“值得嗎?不是我不想救人,而是風險真得太大。”
“身爲隊長,就必須爲自己的隊員負責!”安貝拉怒吼起來。
那一刻洪浪彷彿看到了沈奕在對自己怒囂。他哆嗦了一下,竟不由自主的點了下頭:“好吧,我跟你去!”
щщщ ●TTκan ●C〇 安貝拉大喜,扭頭衝進深霧之中。
“喂,等等我啊!”洪浪大叫,一不當心撞到了一堵牆上,轟隆隆撞出個大洞來。
前方傳來安貝拉得意淺笑,身影在霧氣中靈活移動,竟是絲毫不受迷霧影響。
洪浪一時無奈,乾脆把頭一低順着笑聲向前撞了過去,只聽轟隆隆一連串響聲,也不知被他撞塌了多少建築,順帶還撞飛了幾隻怪物,終於追到音源邊。
安貝拉這才說:“來,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帶你走。”
洪浪收回力量之刃,左手向前一抓,沒想到這一爪下去,入手處竟是一片軟綿綿。
“咦?這是什麼?”洪浪奇問,隨手又捏了兩下。
“裂玉手!撩陰腳!”一聲清叱響起。
一雙手掌突然打中洪浪前胸,隨後一腳正踢在洪浪老二上,不等洪浪反應過來,那雙手掌已經抓住洪浪衣襟將他一把舉起,一個抱摔,頭上腳下的將洪浪砸在地上。
轟的一聲,堅實的岩石地面被洪浪的腦袋撞得碎裂,洪浪捂着頭和老二跳了起來:“臭女人幹什麼!”
安貝拉收手,臉色微紅,語氣卻冰冷:“小心點,再敢亂抓就廢了你!”
洪浪一呆,這才意識到什麼,脫口罵了一句:“靠,多大鳥事啊,反應這麼激烈……又不是故意的。”
他左手這刻正放在自己老二上,不由抓了幾把,然後又回味起先前的手感,忍不住低語了一句:“還挺有料的。”
砰!
一記飛腿踢洪浪臉上。
“媽的,怎麼跟溫大小姐一個脾氣。”洪浪捂着臉抱怨。
“少廢話,快跟我來!”安貝拉抓着洪浪往前一推。這次她學了乖,讓洪浪在前,自己推着他走。
一邊跑,洪浪一邊問:“你剛纔用的是什麼招數?好象不是技能。”
“詠春拳。”安貝拉回答:“雙C級功法,近距離攻擊時大幅度提升力量發揮度。建聯盟時這功法我又沒藏着掖着,你怎麼會不知道?”
洪浪聳肩:“查別人隱私那是沈奕愛乾的事,我纔沒興趣管別人有什麼本事呢。打仗嘛,管對方多大本事,衝上去砍就是了。”
“有勇無謀!”安貝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洪浪嘿嘿一笑:“沒錯,老子就是有勇無謀又怎麼着?”
他說着往地上唾了一口:“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自以爲有點小聰明,就想靠嘴皮子打仗的傢伙。其實越是腦子靈活的人,就越是沒有拼命的勇氣。越是想得多的人,就他媽越是膽小!這裡是血腥世界,不是他媽的聯合國,不是外交官的戰場!寧可笨一點,至少知道什麼叫勇往直前!”
安貝拉驚奇地往了一眼這傢伙:“那沈奕呢?”
洪浪哈哈一笑:“老子認識他到現在,就沒見過他有不敢拼命的時候。天下人總有例外,他是其中一個。他要是那種只動嘴巴不動手的隊長,老子纔不鳥他呢!”
說着洪浪把拳頭一豎:“拳頭是基礎,沒有這個其他都是狗屁!老子就是看明白了這點,所以才懶得動那個腦筋去算計人。想的事情少了,打架的時候才能專心,打起來纔夠狠!”
安貝拉聽得他說得振振有辭,心中不服。她是個聰明女人,卻正因此心氣極高,即便是沈奕她也不服,碰上洪浪這樣的莽漢,正想狠狠給他些教訓。奈何洪浪的理論自成一套,一時竟不知該從哪下入手。
正思考間,遠方突然傳來奇特的沙沙聲。
安貝拉精神一震:“我們到了!”
洪浪正要問話,只見迷霧中刷的飛出七八根樹藤,卷向二人。
“快閃開!”安貝拉大叫起來。
兩人同時向兩邊急速分開。
洪浪拿出力量之刃,狠狠劈向一根卷向自己的樹藤,沒想到這一刀下去竟沒能砍斷樹藤,只在樹藤上拉出一條輕傷,流出少許綠色汁液,那樹藤竟然發出嘶的一聲類似痛苦般的怪聲,陡然加速揮動,一下抽在洪浪臉上,火辣辣的痛。
“咦?這他媽是什麼玩意?”洪浪大感驚奇,以自己現在的力量再加力量之刃的威力,竟然連一根樹藤都無法砍斷,事情可是有些離譜了。
安貝拉狼狽閃躲着叫道:“這就是暴風之樹的樹足,它的樹足可以伸長達數百米,它用樹足攻擊目標,並把目標捲到本體身邊,然後吸食目標血液,這是它的主要攻擊方式!”
“原來是隻觸手怪……”洪浪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幸好安貝拉沒看到這一動作,他一邊奮力劈砍一邊說:“這傢伙的手可真多。”
“你要小心,這些樹足非常靈活,擁有天然卸力的能力,當你攻擊它們時,它們能卸掉你大部分的力量,所以很難被砍斷!”
怪不得洪浪一刀下去竟沒能把樹藤砍斷,在劈砍這些樹藤時,洪浪的力量幾乎發揮不出作用,只是力量之刃自身的高傷害在起作用,因此才造成部分傷害。
“那要怎麼辦?”
“對付它們的最好辦法是用火!”
安貝拉剛說完這話,一根樹藤已漫空飛舞着向安貝拉襲去,她左手微揚,正抓住那抽來的樹藤,在硬承了一擊的同時,右手也按在了樹藤上,隨後順着那樹藤向外一捋,就象是用白布抹擦劍身的動作,手心中紅光畢閃,右手所到之處,樹藤竟化成飛灰散落。
“幹得漂亮!”洪浪/叫道,然後嘟囔:“原來是個愛玩火的女人。”
“沒錯,這是我的異能。”安貝拉對着洪浪一笑,迷霧中看不清她的笑容,只隱隱能感覺到她眸中閃亮的光芒。
就在這時又是兩道樹藤抽打而來,其中一道正劈在安貝拉身上,將她劈得凌空飛起,隨後一連三藤狠狠抽下,抽得安貝拉背後衣帛碎裂,再加三道深深的血槽。
安貝拉凌空連踢三腳,正點在三根樹藤上,將三根樹藤踢開的同時,三道火焰流順着樹藤蔓延飛過,刷的再毀掉三根。
這女人的近身戰相當強悍,火焰異能與詠春拳疊加運用下,只見迷霧中兩團火光上下翻飛,忽閃忽現煞是好看,就連洪浪也看的點頭不已。
只是她毀得快,樹藤卻來得更多,又是十餘根樹藤飛射安貝拉,逼得安貝拉連連倒退。
這暴風之樹的樹藤也不知有幾百條,每一根都是它的武器,被毀掉了還能重生,充分體現了木系植物那旺盛而頑強的生命力特點。
事物的相生相剋自有其規律,水固然可以滅火,火也可以把水烤乾。安貝拉的火焰異能對暴風之樹有剋制作用是不假,但正如星火落江,杯水車薪,遠遠達不到可以殺死暴風之樹的地步。
還好這裡不是隻有安貝拉。
看着安貝拉彷彿在叢林中獨舞般的戰鬥,洪浪突然嘿嘿一笑:“我沒有玩火的能力,也不懂什麼叫相生相剋。不過我一直相信,絕對的力量可以打倒一切。就算是面對這什麼狗屁暴風之樹,我也還是堅信我的想法。對付它,我也有我的方式……”
說着,他突然停立不動,放棄了躲閃。
安貝拉看得一驚:“喂,你幹什麼?”
洪浪回答:“你不是說它是要把人拉過去吸血嗎?我就讓它把我拉過去,我就不信它的本體還能卸了老子的力。老子可沒心情在外圍和一些觸手做糾纏。”
隨着他的說話,樹藤已纏遍洪浪全身。
安貝拉大叫:“可是那太危險了!我們應該先削弱它!”
洪浪嘿嘿一笑:“我就說過,你們這些聰明人考慮問題總是太多,打起來也總是放不開手腳。我是個笨蛋,我只懂一件事就是直搗黃龍;我只會一件事就是勇往直前……你有技巧,我有蠻力!”
安貝拉聽得楞然,只見洪浪身影一閃,已沒入霧氣之中。
她怔怔望着洪浪消失的身影,一時間心潮澎湃。
先前爭論時她對洪浪的說話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這刻看他如此勇猛果斷,竟有些恍惚起來。
她本以爲洪浪是無腦匹夫,但現在看來,他的爲人便如他對待這暴風之樹的手段一般,攻其主枝,略其枝幹。
聽說他之所以能加入斷刃隊,是因爲這個傢伙從一開始就把命運押注在了沈奕身上。倘若此事是真,那這個傢伙在細節表現上,他或許是個蠢蛋,但在大問題上卻從來不笨。
心念電轉間,遠處已傳來洪浪雷霆般的吼聲,安貝拉猛的清醒過來,暗罵自己怎麼在這關鍵時刻想這些多餘的事,再不猶豫,跟着洪浪縱身衝入迷霧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