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昆迪斯特看上去四十多歲,然而,身爲前潮汐族的大長老,他的實際年齡早已經超過了五千多歲,這樣的年齡,即使在以壽命漫長而著稱的潮汐族,那也算是高壽的了。
此時,就是這位長壽老人,他的雙眼眨也不眨的注視着身下的戰場,是的,此時他就在空中,而與龍域那晴朗的天空相比,冥域的天空大部分時間都是陰沉沉的,難得可以見到一次太陽。
此時的冥域戰場上,殺聲震天,一眼就可以看的出來的兩方陣營士兵們正揮舞着手中的武器拼死撕殺着。
殖甲的撕殺。
這個時候如果楚天在場的話,相信他一定會熱血沸騰,長這麼大,他何曾見過大軍團的殖甲撕殺?要知道,一向獨來獨往慣了的他,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是他是看不到的。
冥皇雖說身爲冥域名義上之主,實際上他手底下的構成卻和龍域差不了多少,在龍域,龍神之下還有嶺主與城主,而在冥域麼,也同樣如此。
此時和冰族正在激戰的正是冥皇肯貝爾座下*冥君中的四個,這四個冥君可了不得,論排名,他們所在的嶺在冥域分屬於第二,四,六,七,可以說,除了肯貝爾的轄下的冥域第一嶺近衛軍外,這四大嶺可以說是冥域王牌中的王牌。
既然是王牌,法昆迪斯特就註定了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將這四個嶺一口吞掉,事實上,眼前的這個戰場僅僅是整個戰場的一角而已,而就是這樣的巨大戰場,在過去時間裡,已經整整持續了七十三年。
長達七十三年的殊死拼殺之下,雙方的實力都是以着驚人的速度被消耗着,尤其是四大冥君轄下的軍隊,如果不是冥皇肯貝爾一直以來的支持,他們四個嶺雖強,卻也是註定了無法堅持七十三年之久的。
換言之,正是眼前這場戰爭,將肯貝爾的軍隊牢牢地拖在了這裡。
冥族軍隊多,冰族軍隊驍勇,這一點在整個戰場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喀嚓……。”戰場上,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中,伴隨着一聲密集的折斷聲,一頭通體血紅的戰熊將手中的戰斧將面前的十餘架冥族骸骨三型殖甲攔腰斬成了兩截。
“嗷……。”
然而,甚至沒等他的戰斧收回,下一刻,來自他身後的十餘把骨矛洞穿了他的身體。
鮮血噴灑間,戰熊艱難的轉過身體,在身後那十餘架骸骨三型殖甲那驚恐的目光中,戰熊的眼睛中陡然迸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一聲厲吼聲中,戰熊手中那面巨斧橫掃向對面,又是一聲骨骼斷裂聲傳來,隨着那偷襲的十餘架殖甲步上了他們同伴的老路後,戰熊那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向地面。
這樣的情景並不是偶或發生,事實上,此時的戰場上,像這樣的事情舉目皆是——冰族的戰士固然驍勇,然而,在數量的巨大差距之下,悲劇終究還是發生了。
當然,冰族悲劇,冥族也比她強不了多少,至於說證據麼,請看遠處。
“極冰!”
森冷而又不含一絲感情的女聲中,隨着戰場中間一個皮膚晶瑩如玉,身上穿着一件湛藍色皮衣的靚麗女郎發出一聲輕斥,下一刻,漫天的冰雨從天而降。
對於戰場中央的冥族軍隊來說,他們顯然並沒有意識到冰雨的到來,實在是冰雨來的太快也太急了一些。
然而這一切很快就不再重要了,當那一滴滴與骸骨殖甲那龐大的體積相比顯得十分微不足道的冰雨滴落在殖甲本體上時,下一刻,方圓十丈內,那些剛剛還高舉着手中武器,準備向對面的對手發起攻擊的冥軍殖甲無不立刻化做冰雕。
然而,就是這樣的冰雕卻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的,隨着一聲冰塊碎裂聲傳來,冰雕化做了滿地的碎屑。
與冥軍的遭遇相比,冰族的士兵們可就太輕鬆了。是,那些冰屑也打在了他們的殖甲本體上,奈何,由於同出一族的關係,這些士兵在對面的冥軍士兵死亡的同時,就紛紛擎着各自的武器,再次投入了戰場,是的,對於冥軍意味着死亡的冰屑卻令他們毫髮無損。
冰族強大如斯,冥族也不是一塊豆腐,另一邊的戰場上,就在四五名冰族士兵腳踩着剛剛散落一地的骸骨準備向前奔走時,沒有任何的徵兆,那剛剛還靜靜地趴在地面上的骸骨突然飛起,一瞬間洞穿了這幾名冰族士兵的後腦。
“嘎嘎嘎嘎……。”刺耳的狂笑聲中,那些骸骨在殺死了這幾名冰族士兵後,竟然聚合到了一起,變成了一身材高大的冥族人。
這赫然是一個實力已經達到了八級星鑽的二級冥將,而像這樣的冥將,即使在整個冥族,也不足千人。
“法昆迪斯特,敢和我等一戰嗎?”
沙啞的聲音中,戰場上的天空中,四個身材高大,身穿黑色重甲的冥族人出現在了那裡,至於說他們是冥族人,那是因爲這四個人臉上冥族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蒼白中夾雜着淡淡藍色的皮膚,與冥族女人的皮膚往往白皙異常不同,這就是冥族男人的獨家標誌。
冥族四大冥君到了。
“哈哈哈……,有何不敢!”洪亮的大笑聲中,法昆迪斯特的身體緩緩向這裡移動而來:“不過,既然是四位挑戰,那麼敢不敢和老朽賭上一賭?”
“你想賭什麼?”四個冥君中那個身材稍微顯得瘦小一些的中年人冷聲道。
“就賭你們四個這次也同樣奈何不了我。”冷笑道:“至於說賭注麼,呵呵,卡斯要塞,讓給我們。”
卡斯要塞,冰族近七十年來一直想要攻克的目標,事實上,眼前這個戰場,正是圍繞着卡斯要塞的歸屬而展開的,失去卡斯要塞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意味着眼前這場已經持續了七十三年的戰爭可以劃上句號了。
“哼,好事都被你趕上了?那你要是輸了怎麼辦?”冥族男子冷笑道。
“很簡單,我即刻退兵,三個月內不發動攻擊。”法昆迪斯特笑了笑。
“我呸!虧你還是一族之長,還要不要臉了?”冥君怒罵道:“這樣的賭注你也有臉說的出來?退兵?想打就打好了。你當老子稀罕?”
“那你想賭什麼?”法昆迪斯特冷聲道。
“半年後,還是在這裡,你我兩方各派出五個人。”冥君指了指身下的戰場道:“我方輸了,讓出卡斯要塞,你方要是輸了,一百年內不準踏足冥域領土一步。”
“好,我答應你!”法昆迪斯特斬釘截鐵的說道。
法昆迪斯特答應得看上去很痛快,實際上也是不得以而爲之,在長達七十三年的戰爭中,他早已經對眼前這場戰爭的未來看得一清二楚,以冰族的此時的實力來說,已經很難打破戰場的平衡,換句話說,想要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也就意味着法昆迪斯特必須另闢蹺徑。
而這,正是法昆迪斯特答應得這麼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