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弋根本就不管你執法隊究竟是何方神聖,也不管發出這樣的吼聲,最終會得罪多少人,這一刻,在他腦海裡浮現的,是機靈的陶嘯坤,憨厚的王天生,看似冷漠實際上人緣頗爲不錯的羅華,還有可愛的葉盼盼,忠誠穩重的古洛伊…
這些人,儘管相處時間都不是很長,可就是這麼一段不長的時間,他們之間,早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而現在一想到他們會因爲自己遭受無妄之災,姜弋便又是難過,又是憤怒。
爲了他們,即便這一趟下來他有可能因此失去在水月閣的光明前途,但是姜弋不悔,也不懼。
況且,沒聽到已經有一些人在對着他喊那刺耳的兩個字了嗎?
“叛徒!”
“既然凌宇你栽贓誣陷,所謂的執法隊又助紂爲虐,那便別怪我真的當一回叛徒!”姜弋雙眼通紅,疾馳而去。
而他剛纔那聲大吼,更是被他用魄元給加持,因爲是在閣內,又沒有護山大陣的阻擋,聲音如同滾滾雷鳴,在整個山門之中迴盪,使得絕大多數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他還在其中摻雜了靈魂力量,距離近一些的,都是無形中受到了影響,只覺得熱血沸騰,好似要衝出去與姜弋一起去闖那執法處。
而其他地方,則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聲音,是誰?”
“還能是誰,你沒聽到他喊得什麼嗎?與凌宇有矛盾,要在執法隊手下救人,除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的主角姜弋,還能有誰?”
“我記得此人三個月前,也就是魄陰境大圓滿的修爲,怎麼現在一句話如同天雷滾滾,讓我都覺得有些壓抑呢?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能夠做到這一點,必然很強,快走,這一次有好戲看了!”
幾乎是瞬間,那些不在修煉的弟子們,便都是朝着山頂執法處蜂擁而去。
這段日子,凌宇的手下在閣內四處擴散姜弋乃是叛徒的言論,加上執法隊的無形證實,使得姜弋這個名字,不斷地出現在衆人的口中。當然,大部分人對此都保持懷疑的態度,尤其是當執法隊宣佈要對陶嘯坤他們用刑,來逼出姜弋時,那些持懷疑態度的人,更覺得他們的話可信性並不高。
所以,很多人都在等待姜弋的歸來,都想看一看,這個曾經剛入水月閣,便是得罪了月琳、羅渺和凌宇,但隨後又用實際行動,讓所有人將他記住的年輕人,若是回來了,面對這樣的指控,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而現在,他,回來了……
一時之間,整個水月閣到處都充滿了議論之聲,隱隱有鼎沸之勢,竟是比有重大活動時,還要熱鬧。
而在此時,在半山腰其他弟子的居所,有一個地方,夏侯信猛的一拳砸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雙目圓睜,瞪着眼前那梳着高發髻的老者,怒道:“師尊,這段時間您不讓我去找凌宇那混蛋的麻煩也就算了,但是現在不同,您一定要讓我去!”
那老者淡定自若的笑道:“現在怎麼不同了?”
夏侯信連道:“您沒聽到嗎?那聲音絕對是姜弋的!那傢伙一回來,按照他的脾氣,肯定是要大鬧一場,若是我夏侯信此時不站出來,恐怕以後想發泄都沒地方發泄去了。”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沒看出來,以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竟然也有這麼敬佩的人?”
夏侯信臉色一變,似是有些不甘心,但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低下了頭,梗着脖子道:“反正您若是今天不讓我去發泄一下,我以後修煉之路定然心魔叢生!”
那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好了,不用威脅我了,今天本就是要讓你去的。說不定,你師尊我,也要趟一趟這趟渾水。”
夏侯信渾身頓時一震,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另一邊,張嶽在苦修之中,猛的聽到這個聲音,隨即驚醒,神色裡立刻露出振奮之意,直接推門而出,看到了一個衣着樸素的中年婦女,笑吟吟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做了個揖,道:“師尊,我…”
只是他話剛開口,那中年婦女便是笑了起來,柔聲道:“去吧,這些日子把你憋苦了,只是記得,別墮了我的名頭。”
張嶽頓時大喜,深深一拜,旋即提劍而去。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處,滕四海苦着臉,猶豫了許久,而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個老者,此刻卻是拿眼睛嚴厲的瞪着他,讓他不敢說話。
“你說你這個臭小子,到現在還在猶豫什麼?要是你師尊我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那老者吹鬍子瞪眼。
滕四海委屈的說道:“還不是因爲我被那姜弋欺負怕了嗎,現在讓我去幫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怪什麼?被他欺負,那是你小子沒本事!但是你的命是人家給救的,這份恩情,必須得還!聽到沒!”那老者再度喝道。
滕四海哭喪着臉,點了點頭,唉聲嘆氣間,也是離開此地,往山頂方向趕去。
……
這道聲音在山門內迴盪了許久,而有那麼一個地方,樹影搖曳,有兩個人,一箇中年,鬢角稍有白髮,另一個則是一身白裙,衣袂飄飄,只是背影便已然美的驚心動魄。
他們從聲音迴盪開始,便是站在了那裡,誰也沒有說話,都只是往遠處眺望着,彷彿在看着誰。
驀地,那中年男子喟嘆一聲,道:“他終於回來了…”
女子聲音隨即響起,有如清泉一般叮叮咚咚,卻又偏偏蘊含着冰冷之意,儘管矛盾,但卻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他說過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聽着這滿是執着的話,那中年男子詫異的一轉身,旋即曖昧的笑了笑,卻也沒有取笑她,而是低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另外也放心,這小子也算是我的弟子,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老實說,這一次,不是小打小鬧。”
說到最後,他也是變得嚴肅了起來,話中有話。
那女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有他在,就算天都能給捅破,自然不是小打小鬧了。”
中年男子一怔,旋即頗爲鬱悶的罵了一句,他,正是嚴嵩!
而他旁邊的女子,除了木槿,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