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張煜笑了起來,李逍遙眼睛一亮:“前輩,您答應了?”
“答應?”張煜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我給你佈置一個任務,若你完成,我便收你爲記名弟子,傳你本事!”
李逍遙有些着急了,道:“前輩,您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您剛纔說了,只要給您一個滿意的理由,您便教我本事!”
他怕張煜給他佈置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是我並不滿意。”張煜收斂了笑容,淡淡注視着李逍遙。
“您不是說您喜歡嗎?”
“喜歡,不代表滿意。”
“這……”李逍遙無話可說。
可他實在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由得咬了咬牙,問道:“敢問前輩,您打算給我佈置什麼任務?”
如果任務有希望完成,他自然不會放棄,可如果任務難度太大,以他的本事,自然是完成不了。
張煜笑眯眯道:“很簡單,你只需要一個人前往蜀山,在登上蜀山的那一刻,就算你完成任務了。”
李逍遙有些不可置信:“就這?沒別的要求了?”
“對,就這麼簡單。”張煜微笑道:“你只是一個普通人,給你佈置太難的任務,你也完不成,我自然不會爲難你。怎麼樣,這任務,你做還是不做?”
“容我想想。”李逍遙遲疑了,他想到了自家嬸嬸。
如果他走了,嬸嬸一個人打理客棧,誰來照顧?
雖然他平日與嬸嬸鬥嘴,好似仇人一般,但他心中,卻是關心着嬸嬸,將其當作至親致敬之人。
“臭小子,還不快答應這位前輩!”這時,躲在賬臺下面的李嬸兒站了出來,催促道。
李逍遙道:“可是,如果我走了,嬸嬸你怎麼辦?”
李嬸兒十分欣慰,對李逍遙的孝心,十分感動,但她嘴上卻說道:“臭小子,你真把嬸嬸當成普通人了嗎?實話告訴你,你嬸嬸,其實也不是一般人!想當年……”
“咳咳。”眼看着李嬸兒要長篇大論,張煜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她。
“總之,你嬸嬸也曾走南闖北,練就一身不俗的武藝,根本用不着誰來照顧。”李嬸兒長話短說,千言萬語,總結成一句話,“當年你父親在江湖上也是頗有俠名,如今你既然有此機會,還得到前輩的青睞,自然應當珍惜,重振李家的輝煌!”
李逍遙好奇道:“我父親?”
“你先等等。”李嬸兒撂下一句話,馬上叮叮咚咚跑上樓。
不一會兒,她便抱着一個長長的匣子走了下來,而後將那長匣子輕輕放在桌子上,道:“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你打開看看。”
李逍遙打開匣子,只見其中靜靜躺着一柄寶劍,寶劍由特殊材質鑄成,通體晶瑩雪亮,劍身泛着寒光,讓人一看就感覺十分不凡。
酒劍仙有些意外:“這劍……”
這絕對是一柄神兵利器,整個人間界,恐怕都難以尋見。
酒劍仙甚至懷疑,這柄劍,或許可與多年前傳說中那一位飛蓬將軍的佩劍有得一拼。
“這就是飛蓬的佩劍。”或許是看出了酒劍仙的疑惑,張煜微笑道:“李逍遙的祖父乃李瀾,正是飛蓬轉世之人景天的徒弟,這佩劍,是景天賜予李瀾的,李瀾死後,將其傳給了李三思,而今,李三思又把他留給了李逍遙。”
酒劍仙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這小子,竟與飛蓬將軍有着如此淵源?”
“飛蓬將軍?”李逍遙好奇道:“前輩,您們說的飛蓬將軍,是誰?”
父親的老師,似乎很不簡單啊!
否則,爲何會讓得這位宛如神仙一般的前輩,神態大變?
張煜淡笑道:“飛蓬將軍,乃多年前仙庭第一神將,可謂是三界第一強者!”
李逍遙眼睛瞪得滾圓:“我祖父的老師,這厲害?”
緊接着,他又咽了一口唾沫,急聲問道:“那他現在去哪兒了?還有,前輩,您知道我父親去哪兒了嗎?”多年來,他父母杳無音信,他由嬸嬸照顧長大,記憶中幾乎沒有父母的印象,也因此,纔會造就他這般浮誇的性格,但他骨子裡,卻又重情重義,人品不錯。
“飛蓬死了,你父母,亦死了。”張煜說出一個極其殘酷的事實,“飛蓬之死,乃三界憾事,但他爲三界做出的貢獻,三界都會記得他,而你父母,亦是真正的俠盜,他們曾多次被鐵臂神鷹皇甫英追捕,卻屢屢逃脫,後來鐵臂神鷹皇甫英因多次施展毒攻,導致自身被反噬,你父母慨然遠赴苗疆竊取解毒聖藥毒龍膽,卻又順手盜取了五靈珠之水靈珠,受到苗人的詛咒,你父母把毒龍膽給了皇甫英,保住了其性命,自身卻因詛咒之力,雙雙暴斃。”
話到此處,張煜看向李逍遙,輕嘆一聲:“李三思夫婦一生行俠仗義,盜富濟貧,卻不留分文,雖被朝廷列爲十大重犯之首,但江湖之中,他們的俠名,卻流傳千古!”
李嬸兒震驚地看着張煜:“你,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看着李嬸兒的反應,李逍遙怔住了,然後流着淚問道:“嬸嬸,前輩說的是真的嗎?”
從小,李嬸兒就告訴他,他父母在外闖蕩江湖,不知所蹤,儘管他心中隱隱猜測到,自己父母可能早已死去,嬸嬸只是在給自己編織一個善意的謊言,可當此刻真的聽到了自己父母死亡的訊息,他還是忍不住難過、傷心。
李嬸兒沉默了,不知該如何面對李逍遙。
“我明白了。”李逍遙慘笑道:“原來,一切都是騙人的!”
李嬸兒十分心疼,安慰道:“逍遙,嬸嬸也不是有意瞞你的,只是……唉!”
那陳年往事,她回想起來,也是十分傷心。
“你嬸嬸也不算完全騙你,你小的時候,你父母的確是在外闖蕩江湖,幫了很多人,也得罪了很多人,更是被朝廷視爲眼中釘。爲了不牽連李家,不牽連你,才十幾年不回家……”張煜開口說道:“直到幾年前,你父母才意外身死,想必,你嬸嬸也是怕你太過傷心,才瞞着你。”
李逍遙深吸一口氣,對李嬸兒說道:“對不起,嬸嬸,這些年,逍遙不求上進,不務正業,害您擔心了!”他彷彿一下子長大了一般,成熟了許多。
“孩子。”李嬸兒哽咽起來,既感動又心疼。
“爹孃盜取苗疆解毒聖藥,受到他們的詛咒,因此,我不怪他們。爹孃觸犯朝廷法律,朝廷要抓捕他們,我也不怪朝廷。”李逍遙擡起頭,清秀的臉龐,露出一抹剛毅,“他們一輩子都在幫助貧苦的百姓,我作爲他們的兒子,自當繼承他們的遺志。我一定要學成本事,待我學成歸來,便可解救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
張煜讚賞道:“好!有志氣!”
這就是張煜欣賞李逍遙的地方,骨子裡的俠義與善良,是任何東西都磨滅不了的。
“嬸嬸,請原諒逍遙無法陪伴您左右,因爲,逍遙必須完成前輩佈置的任務,必須學成本事!”李逍遙轉過身,朝着李嬸兒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眼眶微紅,“往後的日子裡,希望您保重身體!”
說完,他便站起身,用一塊長布,將那劍匣裹住,然後背在背上。
目光投向張煜,李逍遙鄭重道:“前輩,我們蜀山再見!”
話音落下,李逍遙直接向客棧大門走去。
“等等。”李嬸兒忽然喊道:“逍遙,蜀山之行,千山萬水,把盤纏帶上,別苦了自己。”
說話間,她快步走到賬臺,在賬臺下方的一個木櫃裡,翻出一個包袱,那包袱沉甸甸的,顯然是裝着不少東西,她卻毫不費力便將其提起,然後遞給李逍遙:“記住,出門在外,財不露白,否則,被賊人惦記上,性命難保!你爹孃是俠盜,卻不代表天下間所有的盜匪,都是如此……”
“這……”李逍遙愣住了,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這包袱中裝着的是李嬸兒一生的積蓄,如今,卻全都給了自己。
“拿着,別婆婆媽媽!”李嬸兒直接把包袱塞到李逍遙手裡,然後退了兩步,轉過身,背對着李逍遙,“臭小子,趕緊滾吧,沒了你這煩人精,嬸嬸往後的日子還不知有多舒坦呢!”只是她的聲音,有着一絲哽咽,眼角之處,晶瑩的淚水,緩緩滑落。
李逍遙凝視着李嬸兒的背影,良久,他一轉身,便邁出大門。
待得李逍遙的腳步聲消失,李嬸兒才緩緩轉過身,臉上卻是早已沾滿了淚水。
“孩子,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嘴裡輕聲念着,李嬸兒淚不成聲。
過了許久,李嬸兒才慢慢平復了情緒,餘光看到張煜與酒劍仙,急忙擦乾眼淚,尷尬道:“對不起,讓兩位前輩看笑話了。”
“李家皆是性情中人,且重情重義,我們欽佩還來不及,如何會笑話?”張煜哈哈一笑,“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李逍遙,我既然有心要收他爲記名弟子,自然不會不管不問。”他早已在暗中打入一道神念在李逍遙體內,一旦李逍遙遇到危險,那神念,自然會激活。
不一會兒,張煜與酒劍仙,便告別了李嬸,走出了客棧。
爲防拜月教徒來報復,張煜也在李嬸兒體內打入一道神念,如此一來,便萬無一失了。
街道上,酒劍仙跟在張煜身邊,好奇地問道:“院長,接下來,您打算去哪裡?”
張煜慢悠悠轉過頭,看着酒劍仙,意味深長道:“我去哪裡無所謂,倒是你,若再不回去蜀山,恐怕蜀山就沒了……”
“前輩此話何解?”酒劍仙臉色微變,急聲問道。
“有一羣得道者,其中不少人比你師兄還強……”張煜笑眯眯說道:“他們……正在趕往蜀山……有意在蜀山上建立一個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