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龕臺上,林銘如同一口古井,平靜無比。
雖然還有許多地方晦澀不明,但是聖美給的這金色書頁真意,他已經明悟。只需要時間,跟那自己得到的第一頁金色書頁一一印證,融會貫通。
不過即便只是領悟了這一頁金色書頁的真意,林銘獲得也非同小可。
體內的魂力暴漲,沸騰如潮,一刻不停的沖刷自身,讓他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他馬不停蹄,迅速開始在龕臺上悟道。
他心知肚明,只要自己得到的金色書頁越多,彼此互相印證,融會貫通也會容易許多。
好在這種感覺出現,轉瞬即逝。
神魂當中的兩片金色書頁互相感應,發出天籟清音,讓林銘腦海一下清醒了不少。
又過了一些時日,第四片魂海順利點亮。
漸漸的,後面的領悟愈發的艱澀起來。
龕臺冥冥中被一股大力量所籠罩,散發無盡秘力。
不知道什麼時候,林銘發現自己就像是走上了一層蜿蜒的羊腸小道,周圍是迷濛的霧氣,看不見來路,望不穿去路。
一片濛濛的霧氣當中,彷彿漆黑深海里的一葉孤舟,漂浮於天地間,茫然不知所措。
那些閃爍在前方,散發神秘真音的事物都已隱沒,彷彿於天地家徹底失去了聯繫。
“又是這種感覺……”
林銘心中警醒,如果他不能夠從那奇異的迷惑中走出來,那麼後面的領悟,絕對會越來越艱難。
這墮神山脈的龕臺悟道,難度極大,自古以來,魂族不知道有多少人傑嘗試在這裡悟道,卻一一失敗,他們當中有的人甚至是少年真神!
故而有人甚至懷疑,這裡的天地規則已經被堵死,任何人都悟不出什麼結果來。
林銘雖然自信,但是也不認爲自己定然強過那些魂族真神年少時候。
臨近瓶頸,林銘愈發小心翼翼。
此時,在林銘腦海裡面,他竭力回想自己領悟的甲木、乙木兩篇金色書頁裡的一些內容。
他所領悟的那些金色書頁真意、符文,開始搖曳生輝,猶如洪鐘大呂,嗡嗡嗡——散發出大道真音,在林銘腦海裡轟鳴。
周圍迷霧一下退散,黑海消失。
面前又出現了一條路,古拙盎然,綿延向無盡遠方,彷彿通往過去,又彷彿通往無窮遠的未來……
林銘眼睛一亮,彷彿又聽到了奇異轟鳴在前方響起,心裡面剛剛有所領悟,突然間天地間再次漆黑。
無邊迷霧又現,將他籠罩其中,不得寸進。
“該怎麼繼續下面的路?”林銘苦苦思索,他跟這方的天地感應始終存在,對於金色書頁的領悟隨着自己不斷的沉思,也漸漸越來越深刻。
但是第五片魂海,就像是橫亙在面前的天塹,彷彿永遠都不能跨越。
林銘陷入了停滯的同時,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龕臺,那魂後聖美所在的龕臺,也久久沒有動靜。
一波波的蔚藍色大道光芒散逸出來。那第五片魂海卻始終沒有點燃。
龕臺悟道,是一個極爲漫長的過程,絕不是一兩百天就能完成的了的,甚至有人在這裡一呆就是十年。
哪怕林銘、聖美,他們想要取到這裡的金色書頁,也極爲困難。
時間流逝,日復一日。
林銘跟聖美宛若雕塑,一動都不動,他們的魂力深厚得難以想象,有很多人在龕臺上坐個十幾天就會魂力耗盡,堅持不住,但是這對林銘和聖美而言卻完全不是問題。
因爲他們懂得順應這裡的天地法則,節省魂力,同時他們的自我恢復能力,也強大到不可思議。
在這方面,聖美比林銘強大太多,林銘雖然不及聖美,但因爲擁有魔方,林銘的靈魂,如聖美所說的永恆之魂,靈魂之穩固近乎永恆,非比尋常。
“真可怕,他們已經一口氣坐了十個月了,看這個樣子,他們似乎可以一直坐下去,也許坐個數年之久。”
“點燃第五魂海,何其困難……連魂後聖美都不易……”
“那林牧也停留在這第五魂海了,很久沒有動靜……”
“雖然這人類小子很強,但是他的強大在聚元體系,龕臺悟道,他不可能與魂後孃娘相比,我想……魂後孃娘應該不久就會點燃第五魂海……”一些人小心議論,生怕打擾了聖美。
龕臺上,林銘依舊在苦苦思索。
他的前方,似乎是一片蠻荒,充斥着無窮的迷霧。
讓他看不清道路在哪裡。
他踽踽獨行,腳下踩着青石,如同在修羅路最終試煉所走過的青石板路。,
“每一篇金色書頁,彼此都有一些關聯,但是每一篇的真意又大大不同……我一開始能夠領悟那麼快,既是從前的底蘊,又是因爲我領悟了前面兩片金色書頁真意的緣故,而後面的難度陡然加大,我的底蘊,也在前面的領悟中消耗掉了。”
林銘喃喃自語着,而就在這時,突然他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咦?有、有人在石頭上刻、刻字。”
林銘心中陡然一驚,這個聲音,分明就是一直跟着自己的紅衣少女。
他轉過頭去,竟是見到意識海中,那紅衣少女坐在身邊,眼睛靈動,她爭看着面前迷濛的霧氣,瞳孔裡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彷彿看穿這層迷霧一般。
“你說什麼?有人刻字?”林銘心悸,他顧不得去問紅衣少女是怎麼出現在自己的意識世界中的,似乎只要是魂力、意識,沒有什麼能攔得住這紅衣小女孩。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青石路上,竟然有人,而他卻看不見。
這顯然是因爲,前方的路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籠罩,林銘還沒有看透這層力量的能力,但是紅衣少女卻有,她來歷神秘玄奧,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嗯,是一個漂亮的阿姨,她用手指在青石上寫字……”
女人?
林銘莫名其妙了,這人會是誰?
“她寫了什麼?”
林銘問道,紅衣少女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喃喃道:“好、好複雜的字,我看不懂呢,不過這個阿姨……好像……好像很熟悉……”
紅衣少女陷入了沉思。
林銘聽得心中一動,很熟悉?
他實在想不透紅衣少女究竟是什麼身份,她跟這個刻字的女人又會是什麼關係?難道是母女?
女人刻下的“字”,又是什麼?
“那阿姨開始畫畫了,是水流……還有人……星星,有人在星星裡面……小草,泥土,火焰……”
紅衣少女不斷的說着,那些景象毫無關聯,林銘只是聽,根本一頭霧水。
於是,他定下心神,竭力用眼睛去看那些路邊的青石。
然而他卻感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這些青石,他雙眼痠痛,迎風流淚。
似乎那些青石發出來的光,如同無數金針一般,扎入自己的眼球。
林銘有種感覺,那女人刻下來的東西,是法則。
天地間萬事萬物,都遵循各種宇宙法則,生命也不例外。
紅衣少女在林銘旁邊,時不時的說着,她說的每一個字,林銘都牢牢的記住。
林銘一直看,一直看,哪怕雙目通紅,佈滿血絲,他也不曾懈怠。
直到有一天,他似乎看到了青石上有模糊的人影。
長髮,青衣,全身上下散發着可怕的氣息。
這確實是一個女人,一個讓林銘心悸的女人,她垂下的長髮,就如同時間之河的流水,讓人看一眼就近乎迷失。
他無法分清那女人的境界,只見她在青石周圍踱步,有的時候在沉思,有的時候她又會低下頭,在青石上刻下幾筆。
就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一般。
林銘身體僵滯,無法行動,他可以肯定,這個女子,只是不存在的幻象,而她身上所流淌出的那股無窮歲月的氣息,跟他在最終試煉和枉死谷中感受到的相似,那是跨越百億年以上,纔有的可怕歲月氣息,是無法追溯,完全找不到源頭的感覺。
“這是百億年前留下的虛影麼?”
林銘喃喃自語,它一直保持到今日,時隔這麼久,卻依舊讓林銘心驚肉跳。
這該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也許,紅衣小女孩所看到的景象,是原夢宇宙創立之初的情景,當年那女人刻字的景象,被法則所記載了下來,這是最好的解釋。
甚至可能,這個女人,創造了墮神山脈的悟道臺。
然而……創造這個悟道臺的人,難道不該是《聖典》的創造者?
林銘在幻境中兩次看到過《聖典》的創造者,當年,與修羅路主人交戰的那個神秘人,林銘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卻差不多可以肯定,他應該是個男人才是。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銘感覺自己的腦袋亂哄哄的,百億年前的人物關係,讓他完全迷茫,他忍不住轉頭,看向身邊的紅衣少女,這少女,難道也會是百億年前的人麼,否則她爲什麼會覺得那女子好熟悉?
如果是的話,當年,她又在其中扮演了個怎樣的角色?她爲何會沉眠那麼久,爲何會活下來?爲何在她身上,反倒沒有這麼濃烈的歲月氣息?
林銘腦海中有無數的謎團,然而現在,卻不是去思考這些的時候,他開始看那個女子的手,竭力想要看清她刻下了什麼,但是她的筆跡,彷彿閃爍着神秘的光芒,讓林銘怎麼都看不清楚。
(請不要擔心蠶繭挖坑不埋,有些情節也許看起來有點亂,但都是必要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