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艱難登頂

等寶珠升到丈餘高處,遽然間爆發出道道璀璨耀眼的金黃色光芒。這一刻,就如天帝親臨,君王駕到,萬民無不臣服。

螣冥王蛇幻化的青年早已匍匐於地,對着寶珠默默祈禱。陳易則靜靜駐立,心中不由得生出敬畏之情。就連冥冥滄也是屏聲定氣,虛影一動不動,感受着尊貴高大的寶珠給大家帶來的震撼。

終於,陳易目睹了天然土珠的出現。其對之敬畏,主要是因爲土珠蘊含的力量使然,另外就是對大自然這種神奇寶物問世的驚歎。而青年跪拜,顯然是因爲他一直守護在地王宮,是護衛這寶珠的靈獸,這是他的職責。

土珠仍然在緩慢地旋轉着,綻放着一抹抹流光溢彩,動人心魄。但那種久違的熟悉和親切感覺,卻如潮水一般開始向陳易涌來。這一次,是那麼清晰,遠遠勝過在黑水池下面的那種感覺,更遑論在木王樹下與鳳凰城中所經歷的模糊感受。

於是,陳易動了,他似乎聽到了一聲溫暖的召喚。他輕輕邁步,目光平靜,越過了一個祭壇又一個祭壇,朝着最上面那座恢宏的中央祭壇行去……

青年從金黃色的土地上站起,看到陳易那堅定有力的步伐,不由得也擡步向前。他想仔細看看,自己守護無數萬年的土珠到底是怎樣一個寶物?

他一隻腳剛剛邁上第一座祭壇,“轟”地一聲,一股恐怖的力量猛然襲來。青年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灑下一路鮮紅,“咚”地墜落在數十丈開外的金黃色土地上。

青年艱難地爬起身,用手拭去嘴角的鮮血,滿臉都是一種驚駭表情。方纔的那股力量實在是恐怖之極,仍然令他心悸不止。可當他看到離那最高的中央祭壇越來越近的陳易,心中卻有一種極大的不甘。

意念一動,青年瞬間變回了本體。隨即巨翅一抖,就要飛向祭壇。

“嗡……”此刻,一股可怕的威壓陡然間籠罩住他,使之不敢有絲毫地動彈。隨即他聽見一道悠悠的聲音傳來:

“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機緣,他人無法接近。我不行,你更不行。再說,你不過是一個守護者而已。不信,你大可試試。”

聲音一落,青年頓時覺得渾身一輕,威壓盡去。他知道這是那位虛影強者的警告,但他還是不太相信,或者說心中仍有不甘,所以他再次嘗試接近。

巨翅抖動,龐大的身形施展極速,剎那間就越過了第一個祭壇。青年內心一喜,看來前輩的警告有點多餘。這麼多年過去,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上天果然還是眷顧我的,再說我只是上去看一看。

“轟…咔……”

“啊…嗚……”慘叫伴隨着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螣冥王蛇碩大的身軀閃電般倒飛了回去,最後重重摔在地上。

“哼,自以爲是的傢伙!”冥冥滄冷哼一聲,“如你這般心境,也就只配在這裡做點守護之事。你再如此,等他收服了土珠之後,你依然無法出去。或者說,即使出去了也根本別指望有多大的突破。至於化龍,那是做夢,哼!”

經過一番折騰,王蛇終於又變回了人形。他聽到冥冥滄的教訓,頓生無限悔恨。

“前輩教訓的是,是我太執着於私念。從此刻起,我會潛心修行,一心問道。”

冥冥滄也懶得理會他,目光緊緊凝視着行走在祭壇之上的陳易。

對青年的兩次折騰,陳易是渾然不知。他現在的心情仍然平靜如初,心中只有一個堅實的目標:接近土珠,得到它。

隨着離中央大祭壇越來越近,他似乎都聽到了來自土珠的呼喚。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聲音,試圖與他的心靈碰撞,尋找到完美的共鳴。

於是,陳易慢慢加快了腳步。終於,還剩下最後一座祭壇,行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爲那與他共鳴的聲音陡然間消失,立即一股不太好的感覺涌上心頭。擡首看着上方仍在勻速旋轉的土珠,陳易一直平復的心開始起伏。

難道這最後一座祭壇會成爲一道障礙嗎?如不是,那呼喚之音爲何驟然消失?如是,那我陳易依然會義無反顧地向前,一切都不能阻礙於我!

深吸了一口氣,陳易重新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最後一座中央祭壇,高高凌駕於下方無數個祭壇之上。唯獨這一座,得沿着臺階而上。臺階同樣是金黃色,不過只有十級之數。但落在陳易的眼中,卻彷彿覺得有數百級之多。

因爲此刻再看那顆土珠,似乎離自己很遠。就像回首看着下方遠處的青年一樣——恩,那青年正盤膝而坐,而他身旁是駐於虛空的冥冥滄。

即使再遠,我也要堅定不移地走上去。陳易凝神看着臺階,然後昂首挺胸,果斷地邁步。

一級,兩級,三級……當踏上第五級時,陡然間似有一座山峰從天而降,只一下就把陳易的雙腿壓得下彎。就連“吱吱”的骨骼聲響,都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山峰還在拼命往下壓,似乎要把陳易壓扁在這層臺階之上。腿彎了,後背也在漸漸地下移,臺階更不知是何種材質打造,堅硬無比。在承受如此重壓之下,仍不能侵入分毫。

渾身的骨骼都在吱吱作響,豆大的汗珠斷了線般地墜落。陳易咬牙堅持着,他知道絕對不能倒下,更不能被山峰壓趴下。

“坤勢承天!”

陳易猛然一聲大喝,渾身的力量此刻全部化作土功這一最強式。遠處的冥冥滄下意識地一顫,眸子則瞬間一亮。只看到在巨峰之下的陳易是那麼瘦弱和渺小,但卻在慢慢地直起身體。

一點一點,他的雙腿終於重新站直在臺階之上。汗,依然如雨而下;他,卻在與山峰抗爭——不,是與自己的命運抗爭。

拼過了,就是彩虹當空。拼不過,那就在這裡永遠地陪伴土珠。

終於,陳易的腰背也挺直了。隨即他猛吸一口氣,雙手往上使勁一頂,“呼”地一下,巨大的山峰帶着呼聲往上一竄。

想也沒想,他把托起的山峰往後一擲。“嗡……”山峰呼嘯着向身後落去,越過一兩個祭壇,陡然間就消失在空中。一切,看起來跟夢幻一般。

感覺到了從沒有過的輕鬆,陳易繼續向前。很快一直到第九級,都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只剩下最後一級,他知道這第十級絕對不會容易。欲想登上中央祭壇的頂端,恐怕還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土珠的獲得,看來比想象得要艱難許多。光是接近它,就得付出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要不是有“坤勢承天”之式,或許只能止步於第五級,望珠興嘆。

突然,陳易在第九級盤膝坐下,開始調息。他準備把身體狀況調整到最佳,確保萬無一失。夢寐以求了這麼久的寶珠終於得見,豈能因功力不濟而失之交臂?

足足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他才睜開雙眼。臉上只有堅定,眸子則充滿着鬥志。他站起身,使勁一跨,人已站在最後一個臺階之上。

突然,“咔嚓”一聲脆響,憑空捲來一團金黃色的光華,把陳易緊緊地包裹在其中。

一直注視着他的冥冥滄,剛想爲他慶幸,猛然間又被這團光華所震撼。因爲,冥冥滄發現自己的神識居然不能穿透進去,所以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全然不知。

光華中的陳易卻是叫苦不迭。雖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還沒在第十級臺階上面站穩,就被一團莫名的金黃光華包圍住。

剎那間,那些光華變成了漫天的劍影,鋪天蓋地向陳易襲來。“厚載!”陳易暗喝一聲,一道屏障護住自己,抵擋着凌厲的劍氣刺身。饒是如此防護,仍有絲絲劍氣侵入,劃破了衣袍,刺痛着皮膚。

劍影剛一消失,光華一閃,虛空頓時卷下無數刀光。陳易隨即使出“地葬”,刀光肆虐,在屏障上激起燦爛火花。

地葬比厚載更有效,但刀光卻比劍影更猛烈。等刀光消失,陳易的衣服已成了碎布條。可抗擊太極以下力量的堅硬皮膚,已被刺破多處,鮮血直流,疼痛難忍。

還沒緩過氣來,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的槍林扎來。槍頭烏黑髮亮,似乎都喂有劇毒。而且那席捲而來的氣勢,只比劍影刀光更烈。

陳易眸子一凝,遂施展一心二用。先是用厚載緊緊貼身,接着借地葬在外防護。正在這時,虛空當中“呼呼”響聲不斷,不計其數的閃亮光球從天而降,就如狂襲而至的暴雨。

與此同時,消失的劍影和刀光再次出現,周身的壓力急劇增加。此時,光華施加給自己的壓力是在第五級承受的好幾倍,更何況還有那無孔不入的刀光劍影、槍林光雨!

陳易很憋屈,疼痛他能忍受,但他受不了這種一上來就被全方位攻擊,而且沒完沒了。如此防護實在是過於被動,照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它們擊垮。於是瞳孔一縮,大叫一聲:

“乾天撼地!”

這是五行功法中最爲有力的一招,可防,更有利於進攻。此時我爲天,可撼動乾坤,你們又算什麼!

剎那間,一股讓天地動搖的驚人氣勢爆發而出,無數的刀、槍、劍向四周席捲……

一時間,“呯呯……噗噗……”的聲響震撼虛空,那些刀光劍影開始潰退。

而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冥冥滄依然無法知曉。他只看到那團金黃色的光華不再平穩,時不時地迸射出道道奪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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