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琴聲,彷彿能夠撥動人的心絃,讓人不知不覺,沉浸在琴聲當中....
琴聲悠揚婉轉,好似如女子在低聲述說,整個後院,此刻安安靜靜,都爲那琴聲着迷。
但琴聲迴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夾雜着一絲絲的哀怨,而這哀怨聲中,似乎又夾雜着一道錚錚殺意!
殺意如刀如狂風,那哀怨聲中,更是有着無窮無盡之恨,但在如此恨意下,卻是深深的無可奈何。
一道道琴聲,在此刻,彷彿道盡了撫琴之人心中所有的心事,又好似,在演繹着天地間,所有的悲歡離合與哀怨惆悵!
即使陳凡心性,此時此刻,都是不免從這琴聲當中,感覺到一絲絲的酸楚!
這種感覺,不僅僅是來自撫琴之人,更有陳凡對自己這一生的感觸,天之詛咒,九代而亡,這個比山還要龐大的壓力,在陳家人頭頂上,已足足數百年了。
陳家每一代人,爲了化解來自上蒼的詛咒,經歷了多少的艱辛,可到最後,一直到了第九代陳凡這裡,天之詛咒依舊還存在!
箇中滋味,外人實在難以明瞭!
然而,比起身在局中的陳家歷代先輩,先輩們身邊的親人,兄弟,朋友們,所受到的折磨,無疑是更加之大。
每一次,見到自己親人無奈的離去,而他們卻無能爲力,那種痛苦,更加讓人痛徹心扉!
時至今日,陳凡都還清楚記得,夜深人靜時,母親舉頭看明月,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哀傷,叫人都不忍去直視。
陳家每一代,與天抗爭,與天戰過,罵過,怒過,最終離去,可他們身邊的人,卻要承受着無盡的孤獨與想念。
每每念至此處,陳凡的心,便有着無與倫比之痛!
人生在世,有太多無奈,可是,誰能明白,那無奈背後之痛?
“吟!”
琴聲終於一變,從無至盡的訴說中,重新變成剛開始的悠揚與婉轉,讓人心情緩緩的好轉起來,便也在這個時候,琴聲嘎然而止!
“多謝諸位今晚捧場,凝霜,多謝大家了!”
琴聲結束時,帷幔之後,年輕女子的聲音,如同黃鸝般傳揚出來!
“白大家太客氣了,若非白大家琴聲精湛,我等又豈會常來?”
那琴聲,的確精湛!
一曲悠揚,讓人彷彿經歷一生一世,更是可以輕而易舉的觸動到心絃,這卻不是普通琴聲才能夠做到的。
陳凡甚至都隱隱感覺到,自己心境,好似又凝練了許多,如此琴聲,當真天地無雙!
所謂心境,乃是人身對自身的一種感悟,身爲武者,這種感悟就顯得尤其重要,只不過,世間無數人,還無人可以做到,讓心境變得無比完美!
“多謝大家!”
帷幔緩緩升起,一個手抱古琴的年輕女子,自裡面,出現在了衆人視線當中。
在這瞬間裡,全場人,目光都變得有幾分火熱了,即便是陳凡,雖沒有其他人心中的那道佔有慾望,但這女子,也讓他驚歎。
這是個約莫雙十芳華的女子,她不施粉黛,卻依舊有着精緻無比的容顏,用傾國傾城來形容,都不覺得有絲毫過分。
而雖然身在紅塵中,女身上,卻不曾有半點風塵味道,透露出一股,大家閨秀般的恬靜氣息。
那般站立着,烏黑長髮隨意的披落而下,請風吹來,裙角輕擺,讓她猶若一個即將飛昇的仙子一般。
“白大家好!”
片刻之後,衆人才慌忙的起身,雖然各自心中,對此女子都有着無法言語的佔有慾,可都沒有在神色中表露出來。
他們此時的慌張,似乎也是沒有料到,在今晚,女子竟會從帷幔後走出來。
“諸位好!”
女子盈盈輕拜後,道:“三年來,自凝霜落戶慕城,你們便是一直來捧場,雖然,大家謀面次數不多,可是凝霜心中都知道,大家是把凝霜當成了朋友,乃至是妹妹般的看待。這分情,讓凝霜感動非常。”
一語傳出,在場的許多人,眼神中,都是流露出些許的不自然來。
不可否認,這白凝霜的琴聲,已到登峰造極處,聽她一曲,叫人回味無窮,然而,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去欣賞,去愛好!
更多的人,還是看中了白凝霜本身的精緻容貌!而事實上,又有多少人,能夠拒絕白凝霜的美貌?
白凝霜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即便知道,這些,她也只能放在心中。
一雙美眸,輕輕的掠過四處,旋即繼續說道:“大家多年關愛,凝霜無以爲報,本想着,可以今生今世在慕城生活,用畢生的所學,來讓大家在閒暇之餘,有一種精神上的享受。”
“但凝霜沒想到,人算始終不如天算,凝霜也被迫要離開慕城,從此後,將沒機會回報大家三年的關愛,所以在這裡,凝霜向大家賠罪了。”
白凝霜再次向衆人一拜,聲音中,有那麼幾分不捨,更多的,還是無奈!
而面對此景,人羣中,有着幾道低低嘆聲。
能夠出現在天霜閣中的,家世都極其不弱,畢竟,在這裡消費的,乃是靈幣,而不是普通的貨幣,一般的人,又怎可能那靈幣來如水般的消耗?
因爲家世不弱,所以,纔有那麼一些人,知道白凝霜現在所面臨着的困境,只是,他們縱然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可在慕城中,還有更高的存在,猶若神明一般,是他們所得罪不起的。
“白大家,山高水長,希望白大家從此往後,能夠脫離囚籠,真正自由自在,就此告辭!”
話音落下,有着人放下一些靈幣,隨即轉身大步的離去,天霜閣已成是非之地,即便他們有心想要幫忙,卻也幫不起。
片刻後,陸續有人離開,不多時,這個後院,便顯得空空蕩蕩,只有略爲偏處,還有一少年人靜靜坐着,似不想如此的離去。
“這位小公子,天霜閣要打佯了....”
陳凡自坐位上站起,笑道:“小可還在回味當中,以至於忘記了時間,還請恕罪!白大家,看你雖然有些着急,不過,總也不差一點時間,不如,一起坐下來喝一杯,如何?”
這要求有些過分了,不過,陳凡倒也並非是刻意如此做,更不是想用這個方法,逼慕應玄出現。
白凝霜的琴聲,天地無雙,此生若只聆聽一遍,不覺叫人有些遺憾,不過,若是想天天聆聽如此琴聲,卻又是一種奢望了。
白凝霜神色微微一滯,顯然是沒有料到,這個小客人竟會有這樣要求,這也是天霜閣成立後,從未有過的。
不過白凝霜並未拒絕,或許是她從陳凡眼神當中,看到的只是清澈,而沒有一絲一毫的其他意思。
走到陳凡桌親,白凝霜主動端起斟滿了酒的杯子,敬向陳凡,道:“凝霜從不陪客人飲酒,小公子雖是陌生客人,卻在今天來捧場,我們之間,算得上是有些緣分,如此,凝霜敬小公子一杯,希望小公子以後,可以平平安安的。”
陳凡沒有喝下敬來美酒,而是重新又坐了回去,目不斜視的看着白凝霜,道:“不瞞白大家,今天,還是小可第一次來慕城,而小可是專程來天霜閣,並非是慕名白大家的琴聲,是專門來找你的。所以白大家,彆着急的拒客!”
聞言,白凝霜臉色不覺一變,片刻後才恢復原狀,她終究是有過一些見識,壓下了心中的驚疑,轉而道:“不知小公子有何事?”
“事情當然有,不過在這之前,有一事,想請白大家解惑。”陳凡淡淡道。
“何事?”白凝霜謹慎的問道。
陳凡目光,頓時變得銳利許多,他問道:“往年時,小可在五嶽大地上歷練,曾經到過,一個名爲幻清冢的地方,不知道白大家,對這個地方,可曾聽說過?”
一語傳出,白凝霜神色大變,再也無法保持優雅面容,看着陳凡,她驚聲道:“你到底是誰?”
“看來,白大家對幻清冢不陌生。”
陳凡起聲,輕吟:“蒼天有情則天老,人若無情則長存,世間如幻如真,若得青蓮,方能到達長生彼岸!”
“小公子,您?”
不知不覺中,白凝霜口氣裡面,已用上的敬語!
“這句話,白大家心中,可還記得?”陳凡淡淡問道。
“此生,誓不敢忘!”
對陳凡,白凝霜好似不在有任何懷疑,雙手抱琴,恭敬跪倒在地。
陳凡揮了揮手,正欲阻止主白凝霜如此舉動時,眉頭突然一皺。
“蓬!”
似乎是一陣劇烈的破門聲,從天霜閣大門處響起,旋即,幾道少女的慘叫聲,也是跟着響徹起來,這裡面,還伴隨着幾聲凌厲呵斥。
“小公子,您快走!”白凝霜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來人是誰。
陳凡眉頭再度一皺,轉身,朝向來時路看去。
僅僅是片刻左右的時間過去,他就清楚的聽到了幾道腳步聲,然後,有着幾道身影大踏步的走來,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來的幾個人,目光迅速的掃過周圍!
隨即,有着一人,看向陳凡,冷冷的道:“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你怎地還不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