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實使這套針法的神奇得到了證實——女子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這讓葉之秋對治療蘇冷月的自信又足了幾分。他手指快速揮動着,女子只覺得幾個穴道一涼,銀針已消失不見。
葉之秋疲憊地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長出了一口氣,治療終於結束。
“注意多休息,平時少吃些過於辛辣的食物……”葉之秋收好天衣銀針,囑咐了女子幾句。
“黎秀,你總算沒事了,嚇死姑媽了……快謝謝這位救命神醫!”中年婦女扶起女青年,朝葉之秋不住道謝,完全無視一旁的“專家”,馮遠志皺了皺眉頭,那位小姜更是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不用謝……”葉之秋連連搖手,指了指一旁的馮遠志,“說起來,這還是多虧了這位馮醫生的診斷和緊急處理。”
中年婦女這纔對他們表示了感謝,聽到人羣中發出不以爲然的低語聲,小姜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通過這次治療,葉之秋發現自己目前尚不能自如地使用天衣針法,他考慮再三,決定暫時先不去學校。於是趁場中人不注意,趕緊擠入一旁圍觀的人羣,飛快地逃離了汽車南站。
“等等……”馮遠志也顧不得和中年婦女說話,想叫住那位身懷神奇針術的年輕人,卻發現對方速度奇快,一會就跑得沒影子了。
葉之秋離開車站一帶後,不敢步行,馬上搭上一輛回家的公共汽車,心裡也在慶幸着,還好跑得快,不然就麻煩了。
他可沒想現在就出這種名,再說自己還有好多東西需要學習呢。比如今天所遇到的癲癇病,自己由於經驗不足,一開始也不敢確診,以至延誤了時間,要不是馮醫生的確診,加上天衣針法神妙,可能那位黎秀已經沒救了。看來,每週去淺靜診所那裡積累實踐經驗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在葉之秋自以爲成功“逃離現場”的時候,渾然不知道自己運針如飛的那一幕落在了一位熟人的眼中,在不遠處的角落,一雙眼睛同樣注視着剛纔發生的一切。
就在葉之秋剛離開的不久,救護車終於來到,急救人員的姍姍來遲遭到了周圍人羣的鬨笑。
中年婦女遍尋不見恩人葉之秋後,只得和黎秀回家去了。
看熱鬧的人羣漸漸疏散,只剩下馮遠志還站在原地思考着。
“怎麼了?小馮?”一個較爲蒼老的聲音傳來。
“啊,是您啊,董教授。”馮遠志一見來人,馬上應道:“你也下車了?剛纔我碰到了一見奇事……”
“是那個用鍼灸救人的小夥子?”
“是的,您剛纔看見了?”
“我下車時接了個電話,耽誤了些時間,來的時候只看到那小夥子最後的那幾針。”
“唉,我們這個城市雖然不大,還真是藏龍臥虎啊,這年輕人鍼灸之術讓我開了次眼,那癲癇大發作可不是什麼容易解決的毛病,被他幾針下來,連藥都沒吃,就治好了……”馮遠志感嘆了一聲:“這水平,恐怕連擅長針灸的老劉都辦不到……可惜他走得太快,不然真想和他交流交流。”
“哈哈,小馮,怎麼你想轉行學中醫了?”董教授笑了笑,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那年輕人……”
小姜看到董教授的表情,奇怪地問道:“怎麼,董教授,您認識他?”
“不,”董教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只是有些感慨而已,英雄出少年……”
“是啊,晚上我去老劉那裡一趟,給他這個中醫協會的會長透個信,看他是否認識這位了不起的醫林新秀……”馮遠志露出思索的表情。
在回家的路上,董臨教授也在沉思着,他並沒有對馮遠志說實話,事實上,他不僅認識這位小夥子,而且對這個曾在自己課堂上公然“搗亂”的傢伙印象深刻。爲什麼這個葉……竟然身懷如此高明的醫術?而且那套鍼灸手法看上去居然還十分眼熟,難道……他竟然和那個人有關係?
不知是否被許多人記掛的原因,回到家的葉之秋忽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要是平時,老八準會笑話他一陣,但現在這傢伙正沉睡在自己胸前的玉鎖中,也不知要睡上多久纔會醒。
雖說沒有人耳邊嘮叨感覺清靜了不少,但忽然少了個說話的朋友,葉之秋彷彿又回到了以前一個人對着牆壁發呆的寂寞日子,感覺很不舒服。
在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葉之秋再次振作了起來,他知道還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由於任天創那裡,已經有烏圭的人在監視和調查,那麼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治療蘇冷月的寒傷。
想到蘇冷月那冷豔的容顏和對自己親切的一笑,葉之秋心頭涌起了一股熱流。通過今天的治療實踐,他發現天衣針法中許多手法對法力的要求相當高,而治療蘇冷月那種寒傷的針法比癲癇的還要繁複困難得多,在法力有限的情況下,必須想好一套合理的力量分配方案才能完成治療過程。此外,自己“以靈運針”的手法還顯得生疏,對法力操控技巧也急需加強。再加上玉佩和乾屍的事件,使他清晰地認識到了必須加快修煉法力的必要性。
打定了主意後,他決定先不要冒失地通知蘇冷月治療,而是在這幾天裡專心鍛鍊法力。要是讓老八知道平時一向不願修真的葉之秋爲了“女色”(實際上不完全是)居然棄醫從靈,少不得又會是一陣唏噓。
一週很快就過去了,週四剛放學,學生們紛紛涌出教室。
葉之秋與黃浩商量好,後天週六一早前往車站會合蘇家姐妹,爲了讓好友避開危險,葉之秋以防止傳染爲名,再次特意交代黃浩這段時間暫時別回舅舅家。
回到家不久,葉之秋正在想後天治傷的事,就聽到有人敲門,他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樓上的徐大媽,身後還跟着一位個子比較高的年輕女孩。
“小秋,上次大媽的關節炎多虧你了,今天還有件事要麻煩你,”徐大媽進門就說明了來意,“這是我小女兒依雲,你應該還有點印象吧,她今年剛從省警校畢業回來,分配到了紅旗派出所。她有一點小毛病,感覺很不舒服,想請你幫幫忙。”
徐大媽的小女兒曾依雲和葉之秋年齡相近,小時候也曾混在一起玩耍,但隨着身體的發育和心裡的成熟,男孩女孩都有了怕羞的心理,兩人逐漸很少來往,後來聽說她高一時轉學去了外地,以後就再沒有什麼聯繫。
現在的曾依雲依稀還有一點當年的影子,但女大十八變,如果不是徐大媽的說明,葉之秋恐怕無法認出眼前這個漂亮而不乏英氣的高個女孩就是自己兒時的玩伴。
葉之秋笑對她點了點頭,但曾依雲似乎有些尷尬,只是輕聲說了句“你好”,就再也沒有出聲。
“大媽,她哪裡不舒服?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看到曾依雲似乎不太願意說話,葉之秋朝一邊的徐大媽問道。
徐大媽頓了一頓,滿臉堆笑地說:“依雲一直有痛經的毛病,這幾天正好是那個……的日子,剛纔就痛得厲害,所以想請你來看看……”
“啊?”雖說在課堂上也學過婦科的相關知識,但葉之秋畢竟臉皮薄,臉一下子就紅了。
曾依雲的表情更是有些不自然起來,偷偷地拉了拉徐大媽的手,示意要走。
徐大媽甩脫了女兒的手,繼續說道:“小秋,你的醫術我是知道的,上次你的鍼灸術真的很靈,大媽毛病也沒犯過,這一段堅持吃藥,連紅腫都消了不少。現在的醫院收費那麼高,效率又低,有些還爲了私人得利亂開藥。依雲去過好幾家醫院,藥也吃了不少,就是沒效果。她剛進單位不久,又不好請長假,所以請你幫忙看看有什麼辦法。”
葉之秋猶豫了一陣,點了點頭,仔細朝曾依雲看了一陣,只見她面色蒼白,額頭上還有些未乾的冷汗,緊閉嘴脣沒有一絲血色,看來症狀確實不輕。痛經雖然是一種常見的婦科病,但也有寒熱虛實之分,爲了確診,他按下心中尷尬,詳細詢問起曾依雲的情況來。
曾依雲每次月經時的疼痛都非常厲害,有時還有頭痛、出冷汗的現象,十分難受,嚴重影響到了工作和生活。她曾吃過藥,也做過中醫的灸療,但最多緩解一時的疼痛,就是無法根治。
葉之秋伸手替她把了把脈,用內視術發現她體內的寒氣相對來說比較旺盛,與蘇冷月類似,屬於寒性體質。當然,遠遠比不上那種天陰的至寒之體。
這種體質對於修習寒類心法的修真者來說,是一種先天的優勢,但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確是一種負累,容易引起各種不適的症狀,曾依雲的病由正是如此。
“你平時很怕冷吧,四肢經常感到冰涼嗎?還常出冷汗?這痛經的現象是不是在冷天更加嚴重?熱天就好一些?”
曾依雲的害羞逐漸變爲了驚詫,她沒想到這個被老媽捧爲“小神醫”的幼時夥伴真的這麼厲害,將自己的病情說得絲毫不差,連忙直點頭。
葉之秋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看法,曾依雲屬於體寒導致的痛經,應該採用的是溫經止痛的方法,但由於她目前的症狀比較嚴重,僅僅靠服藥恐怕無法有效止痛。思考再三,葉之秋決定採用鍼灸之法。
在醫經中,對這種病症有一套行氣活血的鍼灸方法,以銀針或灸條取氣海、合谷、三陰交三大主穴輔以其它配穴。
葉之秋雖然已經確定了治療的具體辦法,但實際操作時卻爲難起來,位於虎口的合谷穴和腳踝的三陰交穴倒還罷了,這氣海穴卻位於肚臍下一寸五分之處,而配穴之一的子宮穴更是在更下面的位置。雖說這時代早就不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但自己畢竟不是正式的醫生,而對方是一位未婚的漂亮女孩,心裡總覺得不妥。
曾依雲在瞭解到需鍼灸的部位時,也難免害羞,在徐大媽的堅持下,她紅着臉解開皮帶,閉上了眼睛。
感覺着觸手能及的溫暖,看着那裸露出來的雪白肌膚,甚至連女孩粉紅色的褻褲都清晰可見,葉之秋心中一陣緊張。他趕緊集中精神,運起法力,控制着天衣銀針小心地鍼灸起來。
曾依雲先是感到入針處有些痠痛,繼而產生種種奇特的感覺。隨着鍼灸的進行,她漸漸地發覺到困擾自己多時的小腹疼痛漸漸舒緩,心裡的緊張和害羞慢慢變爲驚喜。
她偷偷睜開眼睛,看到葉之秋一臉認真地在給自己鍼灸,那專注樣子就如同一位行醫多年的老醫生,臉上不由輕輕一笑,閉上了眼睛,全身都放鬆了下來。曾依雲這個細小的表情變化沒能逃過她母親的眼睛,徐大媽雙眼一亮,世故的老臉上浮現出一個特別的笑容。
“行了。”葉之秋收好銀針,站起身來,這段日子刻苦修煉畢竟不是白費,與車站那首次使用天衣針法比,他現在的法力控制要自如得多,感覺也沒有當初那麼疲累。
曾依雲睜開眼,紅着臉穿好衣物,說道:“你真行,我馬上感覺不疼了。”
葉之秋按照醫經,開了一劑常用的“溫經湯”鞏固療效,並告訴她一套食療的辦法,讓曾依雲在日常飲食中逐步改善自己的體質,從而起到治本的作用。
“謝謝你。”曾依雲感到身心一陣前所未有輕鬆,露出感激的表情。
“太好了,小秋,大媽就知道你行!一會依雲要好好謝謝你才行……”徐大媽開口了:“瞧你辛苦了這麼久,還餓着肚子吧。走,上我們家吃飯去。大媽準備了好多好吃的,上次你說學校有事,這次一定要給大媽個面子。”
葉之秋推辭了一番,還是被徐大媽拉上了樓。
晚餐確實很豐盛,但葉之秋吃得卻有些拘謹,他總覺得徐大媽看着自己的笑容有些怪怪的,彷彿多了層別的什麼意思。
晚上,葉之秋思考了很久,最後決定把治療的地點定在烏圭的靜室。他馬上打了個電話給烏圭,正好烏圭剛剛從入定中甦醒過來。他交待了一番明天要注意的事情,然後將那套天衣針法又溫習了幾遍後才遲遲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