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恥笑
虎妞一個轉身，不理這倒黴孩子，天還黑漆漆的呢，這麼冷，被窩裡這麼暖和，不起來，就是不起來。
“虎妞，快點起來啊！”程文催着虎妞，把蒙在被子裡虎妞的小頭給露了出來，還扒着虎妞緊閉的眼睛。
虎妞大怒：“你自己不認得路啊？我不去，你自己去，你自己起牀就行了，不許再吵我！”
程文被虎妞一怒，心虛着，其實晚上睡覺前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還是有虎妞陪着自己才行，不然就自己一個人，很不好意思，有虎妞陪着自己，可以壯膽。
還有，還有就是虎妞的小腦袋實在是好，聽什麼一遍就記得，還能在關鍵的時候，提醒自己，儘管要自己承認比她笨，是難以接受，但事實還是事實，就是不想承認都不行。爲了儘快認得字，虎妞必須跟着自己一起做旁聽生。
程文見暫時叫不動虎妞，也只能自己先起來，把家裡的鍋先洗一遍，把雞都放出來，給喂好食，正打算要給全家做早飯的時候，爹孃也聽到聲音起來了。
“兒子，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天這麼冷，不多睡一會？離天亮還早着呢！”程文的爹很詫異，兒子起來也太早了吧？
全家平時起牀也要等雞叫三遍之後，纔開始起來，刷早鍋，做早飯，吃完之後，大人下地，程文餵雞。收拾鍋碗，能跟着去田地幫忙的，程文收拾完家裡之後，也會自己跟着下田。
可今天，兒子起來也太早了，就是要念書，也要等天亮啊！看兒子一臉的興奮樣，估計也是急着去讀書呢！呵呵，也好！兒子果然還是讀書的料，大哥沒有說錯呢。程文的爹笑呵呵的問着兒子。
“爹，我想早點起來，不但可以多背一會書，還可以先把早飯做好後，多攤一點麪餅，給你們中午帶着吃，我跟虎妞也帶着餅，中午就可以不回來了。”
躲在被窩裡的虎妞聽到這孩子一番話，還是被感動了，好孩子，學習家務兩不誤，誒呦，真冷，這孩子不在被窩還真少了熱乎氣。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還是覺得冷。關鍵還是被子又老又舊，下面墊了這麼多稻草，還是覺得鑽風，條件還是艱苦啊！有機會，就算不鑽錢眼裡，掙點改善生活的錢還是必須的。
“虎妞，快起來了，程文要帶你去隔壁讀書了。”程文的孃親自過來叫虎妞了，這時候，全家都吃完早飯，天有絲絲曙光。是平時虎妞起來的時間了，程文的娘也是拖到這個時候才叫的虎妞。
這一次，虎妞呼啦一下就起來了，被子裡也不暖和，起來就起來，懷念前段時間，被娘抱着睡覺的日子，真暖和。
“虎妞，今天，還跟着程文一起好好讀書，等程文識字了，你也可以跟着識字了。”
程文的娘心裡已經是把虎妞當自己女兒一樣了，當然是希望女兒什麼都好，尤其是兒子如果將來有出息，媳婦也不能差了，這樣跟着一起學更好，何況，昨天晚上看起來，虎妞比兒子更聰明，兒子還有不懂要問虎妞的呢！
虎妞想說不，可惜看着娘一臉的期待，看着程文站在屋子門口焦急的等着自己的樣子，有些說不出口，畢竟良心還留了一點點，他們家對自己比對的親生女兒都不會差了。
看看大娘，能把她女兒程英使喚的團團轉，就能對比出來了，娘什麼活都不要自己幹，哪怕是要程文幹活，也沒有叫自己幹活，現在爹孃還有程文都眼巴巴要讀書，得，不着急掙錢改善生活，先帶着程文讀書上了軌道再說錢的事。
這一天早上，程文跟虎妞最先到達私塾那兒。人家還沒開始呢。程文自顧自的在地上划着讀着，清脆的聲音終於把張亞文引來了。
張亞文一看，呵呵，有門，兩孩子如期而至，等會就等着他們家大人交錢了。咦，他們身後怎麼沒人？大人還要先下地？那就再等等。
先生這一等就等到了大中午吃飯的時間，先生甚至看到那兩個趴在窗戶口的孩子，都拿出他們帶來的麪餅吃了起來。
張亞文的臉色漸漸黑了，好像是看明白了，這兩孩子哪是會交錢讀書的孩子，怕是白來聽自己教書！
爲了確定自己的猜測，張亞文讓自己兒子去跟兩孩子打聽一下。自己還真拉不下臉問。
“程文，你今天怎麼又來了？”不要張居正開口問的，私塾裡的王政同學就好奇的問上了，王政同學可是地主家王友志家的侄子，能過來讀書，還是家裡有點小錢纔過來的，他家就是替鎮子上地主王友志管理程家村那些佃戶的。
他們家職責就是監督他們這些佃戶，不許私自收藏糧食，還管收租，催租等事宜。
“我來讀書。”對地主家的人，程文也沒有好感，淡淡的回答，但程文肯定的語氣卻讓教室裡豎起耳朵聽着的張亞文火星子冒冒的，果然，這兩個孩子還真是白來聽課的。
這樣不知羞恥的人家，不肯花錢，卻打發孩子白來聽課，太缺德了，堅決抵制這樣的歪風邪氣，不然，以後其他人都有樣學樣，那自己還掙什麼束脩？全家吃西北風去？兒子更別想進鎮子上學館讀書了。
不要張亞文拉下臉，張居正就火大的對着虎妞他們罵起來了：“滾，沒有錢，還不知羞恥的在這白讀書，昨天還搶我的字，還給我！”
張居正本來昨天就被虎妞搶了字生氣，現在又聽到他們竟然是來白聽課的，氣得要死，指着他們兩個鼻子就罵着。
隨着張居正這麼指着虎妞跟程文，其他兩個孩子都跟着恥笑他們，沒有錢還想白讀書。
程文羞的滿臉通紅，就要跑人，虎妞一把扯了程文，面對張亞文：“先生，我們一直想跟着你學習，可就是家裡木有錢，我們不進你的私塾，就站在外面聽着，請先生給個方便，我們就這樣聽着，不打擾先生教他們，也不打擾他們學習，不要花費先生一點點精力，先生，可以嗎？我們真的很想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