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李雲奎擺手,如一柄利劍般站在紅旗轎車上的杜兵就開口了,對着陳二輝道:“要戰爭還是和平?”
聲音洪亮,大有睥睨天下之勢。
尼瑪,這個逼裝的真贊!
衆人不禁被他洪亮的嗓音感染。
連一向自認爲淡泊名利的陳二輝都有些嫉妒他此時的威風了。
杜兵在接到陳二輝電話後,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發現這裡戒嚴後,就一直在房頂上埋伏。
他沒料到這次剛埋伏好,陳二輝就感覺到了他的氣息。
“和氣生財。”陳二輝對他招了招手。。
他叫來杜兵,本來是想大幹一場,畢竟對手據說是縣城的地下皇帝,人多勢衆,自己一個人也不一定能全部擺平,所以叫來這位退伍特種兵,反正只花一毛錢電話費的事兒。
聽他意思還能和平解決此事,陳二輝心下好奇。
瞧這陣勢,不打上一架,對方怎麼能罷休?
當然,和平解決的話更好,要是把他們打廢了,還問他們要賠償,要就太缺德了。
自己現在是生意人嘛,必須和氣生財。
“明白了。”杜兵朝他點點頭,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如月餅般大小的圓型牌子,上面包裹着着一層特殊材質做的金黃薄膜。
他把圓牌子朝李雲奎一丟,李雲奎身邊的一位壯漢擋在身前,替他接住。
李雲奎拿着牌子瞅了瞅,有些不明所以。
“叫你手下看,他當過兵。”杜兵對他說道,他一眼就看出剛纔接牌子那個壯漢以前當過兵,軍人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那種剛硬凌厲的氣息,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壯漢拿着金黃色的牌子仔細看了一會兒,忽然心神一凜,面露驚詫之色。
“撕開吧,這東西出手了是不能收回的。”杜兵對他道,“你應該知道。”
聞言,壯漢一把將圓牌上面那曾金黃色的薄膜撕扯掉,露出牌子真容。
牌子呈棕色,正面刻着一個“龍”字,背面是一頭仰頭吼叫的狼。
下一刻,壯漢驚詫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手一抖差點把牌子掉在地上,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這牌子是真的?!”壯漢擡頭問向高高在上的杜兵,目光中滿是驚疑。
“你可以去查一下,任何派出所,武警部,交通局,還有每一個政府部門,都能可以查。”杜賓坦然說道。
“不用了。”壯漢握着那牌子,內心澎湃不已。
李雲奎見他神色,頓感不妙,出聲問:“這是什麼牌子?”
“龍牌!”壯漢說着,用力的摸索着牌子,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
很顯然,他極想要那塊牌子,但不屬於他。
“只有爲國家做出過巨大貢獻的軍人,纔有機會得到這塊‘龍牌’!”壯漢說着,雙目抖動,飽含精光,“它就相當於古代的黃馬褂,可以做任何不危害國家,不危害人們的事,除燕都國安部外,任何人都無權治罪!”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是大吃一驚!
一時間,這裡鴉雀無聲,針落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杜兵身上。
陳二輝同樣如此,詫異的喃喃自語:“想不到杜兵身上還有這麼好的東西!怪不得他說有辦法能和平解決,敢情留着這麼一手。”
這可是“黃馬褂”啊,有誰敢惹!
“但是,它極其珍貴,一塊龍牌,一旦撕掉外膜,下次就不在管用,也就是說,每一塊龍牌只能用一次!”壯
漢說着,再次擡頭看像杜兵,目光中充滿詫異與疑惑,放佛在問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會用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呢?
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寧願以暴力解決事件,也會把它好好保存!
陳二輝也同樣極爲疑惑,這個杜兵爲何選擇這個時候用掉“黃馬褂”呢?真是暴殄天物!
早知如此,自己就選擇“戰爭”了,還和平毛啊,再多的錢也換不回這個“黃馬褂”。
“喂,你這是鬧哪樣啊!”陳二輝忍不住對他喊道,因爲自己的一點小事,讓杜兵丟失了這麼珍貴的龍牌,讓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杜兵則對此極爲淡然,對陳二輝聳了聳肩,道:“沒事,反正我還有。”
“還有?!”陳二輝再一次震驚了!
那個當過兵的壯漢也震驚了!
剛纔就說過了,只有爲國家作出過巨大貢獻的軍人才有機會得到,換而言之,這東西想拿命換,都不一定管用,他居然說還有?!
杜兵沒有理會衆人驚奇異樣的目光,對陳二輝道:“我可以走了嗎?有急事。”
怪不得他一來就問“戰爭還是和平”,而且一提“和平”,就直接翻出珍貴的底牌,不廢二話,原來是有事要處理,急着回去。
“哦,那……謝了。”陳二輝鄭重的對他點頭言謝,不管怎樣,他能在百忙之中趕過來,並毫不吝嗇的使用“黃馬褂”幫自己,這份情義,不用多言。
接着,杜兵雙腿彎曲,如離弦之箭般,直接跳向房頂,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消失了很久,人們纔在驚詫,不可思議中,回過神來。
若不是壯漢手上還拿着“龍牌”的話,衆人都感覺剛纔像是看古裝片一般。
陳二輝清了清嗓子,打破現場的趁機,對仍在出神的李雲奎笑着道:“老爺子,咱們的事該怎麼解決呢?”
李雲奎頓時臉上陰影不定,他實在沒想到陳二輝這個小小農民,竟然能請到那麼一個高人。
那位神秘軍人雖然走了,但龍牌還在,他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跟龍牌作對,就是跟國家作對。
權衡利弊了一番,他又恢復道之前那種溫和慈善的表情,一臉讚賞的對陳二輝道:“小友,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不是普通人,相逢是緣,不如到我那裡一聚?剛好前兩天朋友送來一瓶八二年的陳年老酒。”
此話一出,算是表明態度,想要和解。
能讓縣城的地下皇帝親口邀請吃酒,這個看起來土裡土氣的陳二輝,是第一個!
此時此刻,衆人看待他的目光,充滿了驚豔與羨慕,還有一些討好。
這麼年輕,就認識一位身份地位頗高的軍人,而且又被縣城地下皇帝請吃酒,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必將依靠兩位貴人,成爲縣城一顆然然生氣的亮星!
一旁的謝美筠跟王彪,也徹底爲他鬆了口氣。
這次危難,終於解除了,李雲奎的話裡,明顯帶有結交他的意思,跟李雲奎攀上關係,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以後更是絕對會步步高昇。
在衆人的目光中,陳二輝咧嘴笑開,露出潔白的牙齒。
他擡起頭,明亮的眼睛看着李雲奎,回道:“好啊,不過總得先把事情解決一下吧。”
什麼?!
衆人聞言,一個個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着大好前程不要,爲了個破三輪車還要糾纏不休?
看他樣子,不像瘋,也不像傻啊!
王彪本來放鬆的神經,又一下子被他的話緊繃了起來,自從趕過來,他的心跳是快了慢,慢了快,實在受不了陳二輝帶來的刺激了。
謝美筠在愣了一下後,轉而嘴角牽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她看着陳二輝的背影,心道:“這纔是真正的他!”
李雲奎在聽到他的話後,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厲,陳二輝回答,不僅僅是在拒絕,是在打自己的臉!
自己三番五次給他臺階下,他卻不知好歹,咬住了就不鬆口,簡直跟一條瘋狗一模一樣!
只是,這條瘋狗不好惹啊!
李雲奎壓制住內心的怒氣,仍保持着微笑,指了指那輛三輪車,問道:“這輛三輪車,小友多少錢買的?”
“買的二手的,三千塊錢。”陳二輝很實在的說道。
“那我在後面加個‘零’,如何?”李雲奎接着道。
頓時所有人都沸騰了。
能讓這位地下皇帝賠償,就已經是天大的新聞了,更別說他要賠償十倍!
相信這件事結束後,那個叫小農民的名字,必將響徹整個縣城!
“好。”陳二輝欣然接受,他想多賠,自己不同意,那就是傻。
“那接下來……”李雲奎面帶微笑,擡手作出邀請的姿勢,想繼續邀他吃飯,這個年輕人有背景,有衝勁兒,把他收了,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必須要把他收下。
他邀請的話還沒說完,陳二輝就接口道:“接下來,該算其它賬了。”
其它賬?!
衆人再一次茫然了,都忘記了心裡第幾次吶喊,這個小夥子到底想怎樣?
王彪更是已經麻木了,拖着頹廢的身軀,一屁股坐在謝美筠家門口的臺階上。
謝美筠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看着陳二輝的眼神越來越閃亮。
李雲奎“慈善和藹”的笑容終於消失,眉頭皺起,極爲不解的盯着陳二輝。
“不知道嗎?”陳二輝笑着問他,然後扭頭看了看身後的謝美筠跟王彪,轉身對李雲奎道:“他們倆是我的朋友,但一個被你逼的丟了縣城副院長的工作,一個混的不敢出門兒,這筆賬該怎麼算?”
王彪聽到後,剛頹廢的神情,立馬精神起來,心裡有氣無力的罵陳二輝這個坑貨,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裡坑麼!
不過他更多的是感動,想不到陳二輝決絕李雲奎的邀請,是在幫自己出氣。
情不自禁的,身爲一個頂天立地大男人的他,竟然感覺鼻子酸酸的。
謝美筠在聽到那句話後,嘴角那一抹迷人的弧度達到頂點,露出潔白的牙齒。
“這次你開價。”李雲奎面無表情的說道,顯然他的耐心在逐漸喪失。
陳二輝轉身問向謝美筠跟王彪:“你們倆需要錢嗎?”
謝美筠看着他輕輕搖了搖頭。
王彪更是連忙搖頭如撥浪鼓,要地下皇帝的錢,那不是找死麼?
得到答案後,陳二輝對李雲奎聳了聳肩,道:“他們不要錢,所以,道個歉就行。”
“……”
頓時,李雲奎面無表情的臉龐,佈滿陰霾。
要這一帶最高皇者親口給人道歉?
這等同於把他從高山峰頂重重的摔下來!
四周的人,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壓抑的憤怒。
他是這裡的地下皇帝,他要怒,這天就要燃!
就在衆人等着他憤怒,等着他爆發時,忽然聽到陳二輝猶如晴天霹靂般的一道爆喝聲:“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