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下等根骨。”
一中年男子仔細摸遍眼前少年的全身骨骼後,對少年徐徐說道,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漣漪。
那少年聽完中年男子所說話後,原本臉上忐忑不安的神情頓時化作一片狂喜,手忙腳亂中對着中年男子連鞠了幾個大躬,口中還斷斷續續說着些道謝的話。激動之色溢於言表。
中年男子只是靜靜聽着,等那少年終於平緩了激動的心情,捋直了打結的舌頭後,才又接着說道。
“摸骨三兩銀子,若你想進入鴻山武院學習,畫押簽字,每年學院費收你三十兩銀子。”
少年輕喘着粗氣,對中年男子所說的話似乎有預料一般,中年男子剛說完,少年便馬上從他的懷中掏出一個破舊的錢袋子,恭恭敬敬的遞到了中年男子的身前。
中年男子伸手接過眼前的錢袋,也不掂量一下,哐噹一聲就徑直放入了身後堆滿錢袋子的竹樓簍裡,然後食指輕敲了敲身旁的桌子上的大白紙,示意少年可以畫押簽字。
少年早就已急不可奈,一得了中年男子的准許便迫不及待的用手抹了些紅泥,在白紙上他的名字處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拇指紋印,就像是怕這白紙無故飛走一般,只不過當他聽到那錢銀入簍的聲音時厚,原本十分幸喜的眸子中還是多出一絲肉痛的情緒。
三十三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一般家庭得省吃儉用五六年呢。
青澀少年摁完手印後,看着那紅木桌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近千個名字的白紙,裡面大多名字後都沒有名字主人所摁下的手指印,摁了指印的稀稀疏疏只佔了三成。少年心中不由的生出了滿腔自豪,壓過了對銀子的心痛。
中年男子見少年摁完了手印,也不耽擱,從身後銀簍的另一側竹簍中取出一塊黑鐵令牌扔給了少年,開口道。
“五日後,你拿着它再來這裡。“
少年恭敬應道,接過令牌便退出了房間。
中年男子,閉上眼睛摁了摁太陽穴養了養神,過了會還沒聽到門外有動靜,便無奈開口喊了一聲。
"陽兒,放人進來。”
站在門外正羨慕看着那剛出來的青澀少年手中令牌出神的蘇青陽,聽到中年男子那聲親熱陽兒,後腦勺不由生出一股惡寒,打了個哆嗦,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自腹誹,“陽兒,陽兒,陽個大頭鬼!我爹孃都沒你這個弟弟叫的親熱。”
蘇青陽心底雖這麼想,但口上還是急忙應了一聲。
“好累,小叔。”
緊接着連忙看了看名冊喊道。
“下一個!楊小秀!“
蘇青陽剛喊完,一個略有清秀的少年就走了過來,蘇青陽對他點了點頭。
”進去吧。“
少年兒有些兒羞澀,輕輕細細的應了一聲,不敢看蘇青陽的眼睛,急匆匆就從蘇青陽的身邊小跑了過去。像是被嚇到的小梅花鹿。
蘇青陽撓了撓頭被那少年搞得有些兒莫名奇妙,待少年從身邊跑過後,蘇青陽頓感一陣涼風鋪面,其中還帶着一些他倍感熟悉的香味。蘇青陽心頭一怔,又連忙看了看手中的名冊。急忙喊住快要敲門的少年,有些兒不確定的說道。
”小妹妹?“
蘇青陽看着楞下來的人,心底不由確定了幾分,不由好笑打趣道。
”小妹妹,這裡邊的人可是個大變態,你應該去那頭。“
隨後指了指對面院落前的那一長串隊伍。
少女一時還沒轉過來,待她反應過來是已是紅霞滿面,羞憤的快要哭出來了。
”哈哈哈。“
外面正在等待的人羣也是爆發出了一片鬨笑。
”下一個!趙賢。“
蘇青陽乾咳幾聲止住笑聲,目送着少女離開。
蘇青陽以爲在衆人目光注視下和哄笑聲中的無措少女會慌亂逃離,但出乎他意料,那少女只是急匆匆的越過了人羣便慌忙的排到了對面長隊伍的末尾,對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充耳不聞,她瘦弱的身體所蘊含的力量似乎比蘇青陽所預料的要強大。
蘇青陽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思量一陣便將這件事拋擲腦後,不再去想。
”下一個!趙虎!“
那叫趙虎的憨厚男孩,正在安慰了下那剛出來垂頭喪氣的趙賢。聽到喊到他的名字,便緊張的同手同腳的向木屋走去。
蘇青陽看着垂頭喪氣的趙賢便知到他沒有根骨,而對於他那種並不富裕的的家庭的出身,這意味着基本上已經斷了修武的這條路子,甚至於蘇青陽這種出身於一城小世家的出身也是如此,老天看似公平,不分貧富。然而這個世界卻是以武爲尊!有些人出生便有,有些人一出生便無,有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不公平呢。
在這個世界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習武的天賦,修行武道需要門檻,而這門檻便是武道根骨。不管你根骨好壞,只要你有你便擁有了跨入武道的成爲武者的資格。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據統計,每一百人中就有七十多人沒有根骨,不適合修行武道,而剩下的三成人中大多是下等根骨,中等根骨百裡挑一,至於那上等根骨,萬中無一!
沒有根骨就不能修煉?不!無數不甘的古人在經過無窮的摸索中對次說出了不!只是那渺小的希望曙光卻對標了極其不對等的代價。現在蘇青陽也在猶豫不覺,未做好十族的準備。
”恭喜你,下等根骨,摸骨三兩,學院費三十兩。”
“下一個。”
那叫趙虎的小孩,擁有下等根骨,擁有了跨入武道的資格。但與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趙賢卻沒有根骨。至此兩兄弟的人生便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只能在另一個的高大的陰影無限渺小,至少從蘇青陽自己的看來是這樣的。
蘇青陽看了看那趙虎父母聽到自己兒子可以習武后迫不及待的將趙虎擁入懷中的欣喜面色,與那站在身後不遠處神色落寞複雜的趙賢,不由搖了搖頭,父母的愛確實是不會減少的,但是卻會因你是否符合他門的期待而增長或停滯不前。誰增誰減,一目瞭然。
蘇青陽看着那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趙賢,不由唏噓一嘆似乎是看到了十三歲時的自己知道了經常抱在懷裡欺負的弟弟是萬中無一的上等根骨一般,患得患失。
觸景回憶起一些往事,蘇青陽不由有些煩躁,喊的聲音中也不由的帶上了些火氣。
“下一個!”
“下一個!”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