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節幫大殿內,龐遲和沐南鬥表情錯愕地望着楊開身後的兩人。
“有意見?”其中一個看起來就要死了的人冷哼一聲,一股龐大的神識忽然掃蕩出來。
感到到這股神識中蘊藏的力量,龐遲和沐南鬥神色大變,這才醒悟這兩個行將就木的傢伙根本不是什麼庸手。
單是這種非同一般的神識,就足以將整個北城區的小勢力掃蕩殆盡。
連忙收斂神色,驚慌擺手:“不敢不敢!”
“去吧!”楊開擺擺手。
也沒見他身後那兩個鐵塔般的男人有什麼動作,龐遲和沐南鬥兩人便被一股力量裹着,瞬間消失在大殿中,只在空氣中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待曲高義和影九兩人消失之後,楊開才微微一笑。
自從得到他們兩人追隨到現在,已經有五天時間了。
兩位血侍本就身受重傷,理當在牀上療傷纔是,但楊開卻是對他們的身體情況置若罔聞,似乎巴不得他們早點死了一樣,走到哪裡都把他們給帶着。
而在這五天中,楊開沒跟他們交談過一句話,也從未給過他們什麼指示。
但讓楊開欣慰的是,他沒從曲高義和影九兩人的神色中感受到絲毫不耐,也沒有一點不甘的意思。
現在的他們,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不及巔峰時的三成,但要去掃蕩中都城的那些小勢力卻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沒時間了,楊開本來想讓龐遲和沐南鬥慢慢地蠶食那些可以動的小勢力,但奪嫡之戰馬上就要開始,他已經等不了那麼多。
無奈之下才出動兩位血侍,讓他們幫忙。
站起身來,楊開衝伺候在一旁的另外一位竹節幫高層道:“帶我去你們的庫房。”
“是!”
竹節幫蠶食了兩個小勢力,又應楊開的要求自己購買了不少煉丹煉器的材料,現今全都儲存在庫房之中。
楊開進了裡面打個轉,又走了出來,黑書空間裡頓時多了不少好東西。
算上五天前長老殿楊鎮讓人送來的一大批材料,如今楊開的儲藏已經小有規模。
長老殿的效率相當之高,當日楊開只是說將自己剩下的功勞全部兌換成材料,當天晚上事情便已辦妥。
望着那兩輛馬車的豐富材料,無論是楊開還是家中二老都着實地吃了一驚。
那些材料,全都是天級以上的好東西,其中甚至有十分之一是玄級等級的,煉丹煉器的各佔一半!
幸虧楊家底蘊雄厚,否則也拿不出這麼多的材料。
楊應峰根本沒想到楊開在換取兩位血侍作爲扈從之後,居然還能剩下這麼大一筆功勞。
楊開自己也沒想到。
父子二人當時呆了好一會纔回過神,如今這些東西也全都放在黑書空間之中。
“讓龐遲繼續收集材料,攢夠數量了,就給我送到戰城去。”楊開叮囑一聲,揹負着雙手大步離開。
戰城!是楊家爲奪嫡之戰專門建造起來的一個城池,距離中都不過百里地。
“是!”那竹節幫的高層沉聲應道。
等楊開走後,頓時感覺有些迷糊,這位公子怎麼在庫房裡轉了一圈就出來了呢?似乎什麼也沒拿啊。
探頭探腦地往裡一瞅,這人頓時嚇得神魂皆冒,肝膽俱裂。
原本擺放在庫房裡的那些材料,此刻居然統統不見了蹤影。
這……這可如何是好哇!
…………
三日後,楊家祭天台。
一座雄偉的建築樹立着,地面平平整整,早已鋪上大紅的軟毛毯,祭天台巍峨壯闊,兩根巨大的石柱直入雲霄,石柱上,雕刻着巨龍翱翔,鳳上九天的各類圖案,栩栩如生。
萬里無雲,碧空如洗,風呼嘯而來,吹動楊家的血紅大旗大旗,錚錚獵獵。
近千名楊家武者,身穿統一的黑色勁裝,圍聚在巨大的祭天台周圍。
千人,呼吸統一,氣息一致,一呼一吸間,似乎能捲動這一片天地。
在那祭天台的正下方,早已沐浴更衣的八個楊家年輕一代的嫡系子弟面色一絲不苟,依照長幼次序垂首站立,仰望着祭天台的方向。
有奮力的呼聲傳來:“秋家家主秋守成到!”
“葉家家主葉狂人到!”
“孟家家主孟西平到!”
……
幾十年纔有的一次楊家奪嫡之戰,幾乎是中都也是全天下最龐大最熱鬧的盛會,中都其他七大家的人自然不會輕慢,全都是由本家家主親自帶人到場。
有楊家子弟將這些來賓引入被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喝茶等待。
前後半個時辰,七大家的家主悉數抵達。
一道青色的光芒閃過,楊家家主楊應豪,連帶着幾位實力已到神遊之上的太上長老,於那祭天台處現身。
一見東道主出現,秋守成等人紛紛起身,抱拳行禮。
楊應豪回過禮,朗聲喝道:“今日是我楊家祭天祭祖的日子,感謝諸位前來捧場,請坐!”
秋守成,葉狂人,孟西平等人微微頷首,眸中熠熠精光,落回座位。
楊開的目光注視在楊應豪身上,此人按輩分算,應該是他的大伯。真實年紀比起楊四爺,大概也就大十幾歲而已。
但是現在,楊應豪看起來卻是頭髮花白,儼然已入遲暮之年,甚至在他的臉上,也有一道道深深的皺紋。
在蒼雲邪地大決戰之前,他可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的他,也是正在中年,雖然不年輕,卻沒這麼老。
究其原因,只是因爲他在蒼雲邪地大決戰中被陰冥鬼王和絕滅毒王所傷,回到家族後動用了楊家的生死輪迴訣,以自身三十年的壽命,驅除了自身的傷勢。
楊家家主一職,至關重要,所以縱然知道三十年的壽命代價太大,楊應豪也不得不先保證自己的完好無損。
這不是簡單創傷留下的後遺症,而是最直接的生命剝離。
楊應豪,已顯得無比蒼老。
正是因爲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才這麼急着將楊家嫡系全部召回,展開奪嫡之戰。
楊詔和楊亢兩人看着自己的父親,心中一陣難過。
楊應豪卻是神色淡然,將奪嫡之戰中的規則簡單地講述了一番。
沒有什麼規則,楊家本家只會給各嫡系公子提供血侍做爲扈從,而血侍在奪嫡之戰中受到的約束也相當大,除此之外,楊家不會給各嫡系公子提供任何直接的幫助。
無論是明槍暗箭,還是陽謀詭計,誰能笑到最後,誰便是奪嫡之戰的勝利者。
“都記下了吧?”楊應豪望着下方站着的八人問道,衆人齊齊點頭。
“那就祭天,祭祖!”楊應豪大手一揮,沉聲喝道。
種種事宜早已經準備妥當,在莊嚴肅穆的祭天台前,香爐嫋嫋,一隻尋之不易的六階妖獸被擡了上去,楊應豪將其擊斃,鮮血灑落祭天台。
以血祭天,以獸祭祖!
儀式很繁瑣,楊家年輕一代八人在楊應豪的指引下,一絲不苟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在這整個過程中,七大家的強者們也都是目光熠熠生輝,在暗暗觀察八人的表現,觀察自己兒子女兒選擇的盟友是否合適,觀察敵人是否強大。
最後,在祭拜了楊家列祖列宗之後,整個儀式總算完成。
“此一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們好自爲之!”楊應豪沉聲叮囑,揮手喝道:“出發!”
八匹神俊至極的踏雲駒,呼嘯而來,停在八人面前,楊家八個年輕弟子各自翻身上了坐騎。
風停,空氣中的氣氛忽然顯得有些凝滯,連帶千人的呼吸都陡然頓住。
八人左右互相看了一眼,皆都微微一笑。
縱是手足,出了中都那便是敵人!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也是……
“大哥先走了!”楊威沉聲道,話音落,踏雲駒便已飛馳電掣而去。
“跟上!”楊詔輕笑。
八匹踏雲駒,飛奔在楊家的專用通道上,捲起一路塵煙,爭先恐後。
“老夫去看看熱鬧!”康家家主康銳嘿嘿笑了一聲,把手一揮,精純的真元裹着自己的隨從,閃電般消失。
“同去,同去!”高家家主高墨緊隨着離開。
“老夫也去!”康家家主康正不甘示弱。
剎那間,七大家的人走了個乾乾淨淨,全部消失不見。
“不知禮數!”楊應豪冷哼一聲,責怪這些老傢伙們走也不跟自己打聲招呼。
一路浩浩蕩蕩,地下八匹踏雲駒狂奔,天上七羣人飛涌,不過片刻時間,便已出了正南門。
那正南門外,似乎比楊家祭天台處還要熱鬧,無數大大小小的勢力都在翹首以盼,他們知道今天就是奪嫡之戰開始之日,自然是早早等候在此,要與自己追隨的楊家公子一道開赴戰城。
整個正南門外,一片密密麻麻的人頭,甚至在那好幾裡之外,也依然有人在暗暗觀察。
“你們長陽谷這次準備追隨哪個公子?”有相熟的人開始打招呼。
“當然是六公子楊慎了。”
“別去了,肯定輸,跟我們飛雲莊一道,追隨二公子楊詔吧,二公子比六公子可是有潛力多了。”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來來來,我跟你說說,我可知道不少內幕。”兩人勾肩搭背,一旁密語去了。
諸如長陽谷和飛雲莊這等三等小勢力,本就沒辦法與楊家嫡系拉攏上什麼交情,在奪嫡之戰開始之前,也是無緣得見楊家的公子,只能在這裡等待,他們更不清楚裡面的門道,大多是看哪個公子順眼便追隨哪個,又或者聽朋友相邀,一併跟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