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隨着高呼聲,忽有一七品甲士衝進大殿內,衝上方項山抱拳道:“東部戰線千萬裡外,墨族大軍壓境而來,有再犯之意!”
等閒情況下,高層議事,下面的人是不會擅闖的,但如果有什麼緊急軍情,那就不在此列。
東部戰線墨族大軍壓境而來,顯然是屬於緊急軍情了。
“好膽!”魏君陽厲喝一聲,“這些墨族怕是在找死!”說話間,八品威勢盡展無疑,威風赫然。
歐陽烈也罵罵咧咧道:“看樣子上次沒把他們打痛。”
……
不但他們兩個在罵,其他八品也在罵,一時間議事大殿吵吵嚷嚷不休。
楊開眉頭緊皺,墨族這是幹什麼?上次才兵敗退去,死了三位先天域主,如今沒過多久,居然又捲土重來了?
再看那傳訊的七品甲士,明顯是出自大戰天,一身金甲披掛,鎧甲上還有未曾乾涸的血液,看樣子也是受了點傷的。
更讓楊開無語的是,玄冥軍這些八品們,也太不淡定了吧。
墨族大軍來犯,你們倒是趕緊商討個對策出來,該出兵就出兵,該鞏固防線就鞏固防線,該增援增援,這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他這麼想着的時候,一位八品往前跨出一步,衝項山抱拳道:“項大人,某請命禦敵!”
項山微微頷首:“難得陳總鎮有退敵之心,準了,陳總鎮準備帶多少人過去?”
那陳總鎮傲然道:“無需太多,本鎮一鎮兵力足以。”
項山威嚴道:“兩軍戰陣之前,不可兒戲。”
陳總鎮冷哼道:“區區墨族而已,何懼之有,此番若不能退敵,陳某人提頭來見!”
“好啊!”項山不住地頷首,面露讚許神色:“我人族雖頹勢,卻依然不缺血性悍勇,陳總鎮老當益壯,乃吾輩楷模,既如此,那便……”
“等會!”楊開連忙喊了一聲。
他在一旁都聽呆了。
軍情如此緊急,你們這些八品總鎮和軍團長這麼快就決定禦敵對策了?項山也這麼快就同意了?
敵我雙方兵力對比呢?墨族強者數量呢?
這啥情報都沒有呢,怎能如此草率?
而且,楊開是認識這位陳總鎮的,論年紀,在場八品他怕是最爲年長的幾位之一,可論實力,這位陳總鎮卻不算太強,單對單一個先天域主肯定不是對手。
老人家哪來的勇氣說要帶一鎮兵力前去退敵的?
這不是瞎胡鬧?偏偏一衆八品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楊開你有話說?”項山扭頭望來。
楊開頭疼不已,抱拳道:“項大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如今玄冥軍這邊,一鎮兵力大概在兩萬人左右吧。”
兩萬開天境,數量不少了。
要知道在墨之戰場那邊,一鎮兵力也就五六百而已,不過墨之戰場的開天境,俱都是五品之上。
不像玄冥軍這邊,一兩品的都有,真對比下來,如今的兩萬兵力,比當初的五六百數量確實多了很多,但強者的比例卻小無數倍。
“不錯。”陳總鎮頷首,“本鎮兵力現存兩萬三千六百五十一人。”
老人家年紀不小,記性不錯,對自己麾下兵力也算是瞭如指掌。
楊開無語地瞧着他:“墨族來犯的兵力有多少知道嗎?”
陳總鎮冷哼道:“管他多少,殺便是了!”
說完也不管楊開,衝項山一抱拳道:“大人,陳某去了,此去要麼大勝歸來,要麼戰死沙場,真到那時候,還請諸位大人爲我等收屍。”
項山頷首:“必不會讓將士們暴屍荒野。”
“陳總鎮留步!”楊開再喊,可不能讓他跑了,自己那幾位夫人所在的小隊,便歸屬這位陳總鎮管轄,他這邊調動一鎮兵力前去禦敵倒是沒關係,可如夢和蘇顏她們肯定也是要上陣的。
“大膽楊開!”項山厲喝一聲,“三番兩次阻擾前線出兵,你是要造反嗎?”
楊開心頭凜然,連忙抱拳:“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項山冷厲地望着他。
只是……情況不對啊。
楊開望了望項山,又看了看四周那些八品,見得魏君陽擡頭望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歐陽烈低頭看地,彷彿地上有朵花似的,其他八品要麼三五成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要麼閉眸端坐,老神在在。
楊開啞然失笑,原來如此。
就說這些八品都是久經戰陣之輩,怎麼會如此愚蠢,若只陳總鎮一個這麼莽撞也就罷了,總不可能所有人都是。
項山好歹也是經天緯地的人物,當年率軍收復大衍關所展現出來的謀略策略驚人至極,沒道理陳總鎮這邊一請命,他就同意了。
若真這樣,那他也不是項山了,歐陽烈這樣還差不多。
敵人什麼情況,人族這邊還不清楚呢。
嘆了口氣,楊開道:“諸位師兄都是活了數千上萬年甚至幾萬年的人物,聯手起來坑騙我這毛頭小子,大家良心不會痛嗎?”
陳總鎮呵呵笑道:“師弟所言何意?老夫老眼昏花,思維遲滯,有些不太明白。”
楊開及其幽怨地瞧了他一眼,就你蹦躂的厲害!
項山冷着臉道:“想說什麼就直說,莫要拐彎抹角。”
我想說什麼你們不明白嗎?一個個的揣着明白裝糊塗,都說老奸巨猾,果然如此!
如今看來,那東部防線……恐怕也沒有什麼墨族大軍壓境。
才敗兵不過十幾天,墨族哪有膽子再來犯。
這就是一齣戲,在場這些八品,有一個算一個,甚至包括了那前來傳訊的七品甲士,都在演,唯獨楊開一個是看戲的。
這羣老傢伙,擺明了是要趕鴨子上架。
這次的軍情是假的,下次呢?真有下次的話,這位陳總鎮肯定會率領本鎮將士,衝在前線!
哎!楊開心中嘆息,這事怕是躲不掉了啊。
他這邊還在沉思,那傳訊的七品甲士已經滿腔悲憤地低喝道:“諸位大人,前線軍情緊急,還請諸位大人趕緊拿出個方案,要不然,東部防線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咳咳……”
一口血噴了出來,貌似受傷很重的樣子。
真的假的?
楊開斜眼看他,那甲士目不斜視,臉色蒼白,氣息萎靡。
你夠狠!
項山望向楊開:“楊開退下,既不願在軍中出任,那便沒資格說三道四,陳總鎮,現命你領本鎮人馬支援東部防線,若不能退敵,我親自斬你!”
陳總鎮一抱拳:“陳某領命,必不負所托。”
說着轉身,大步朝外行去,一雙眼睛還一瞬不移地望着楊開,一副你再不開口老夫就真的領兵殺敵去了的架勢。
東部防線沒敵人沒關係,墨族大本營總是有敵人的。
就問你怕不怕!
“小子何德何能……”楊開苦笑不已,不過說實話,心裡還是挺有些感觸的,這麼多八品連帶着項山聯手演給自己看,只爲讓自己出任玄冥軍軍團長,這是一種信任,沉甸甸的信任。
深吸一口氣,楊開抱拳,鏗鏘道:“難得諸位師兄如此看重,小子願出任玄冥軍軍團長一職,坐鎮玄冥域,但有小子命在,必保玄冥域不失!”
“改注意了?”項山嘴角一勾,打趣道。
楊開木木地望着他,不語。
不改能行嗎?
陳老頭一隻腳都要走出議事大殿了,自己再不改注意,他真要跑了,他這一走不要緊,自己那幾位夫人肯定要要隨軍上戰場。
項山也不再逗他,神色一肅,道:“坐鎮玄冥域事關重大,若有哪一日玄冥域在你手上丟了,軍法問責!”
“是!”
“楊開接令!”項山低喝,取出一塊大印:“總府司命,即日起,楊開出任玄冥軍軍團長,此乃軍團長之印,此印出,玄冥軍上下,聽從號令,敢有犯上作亂,陰奉陽違者,力斬無赦!”
“我等領命!”一衆八品,齊齊躬身。
“楊開領命!”楊開上前,雙手高舉,將那玄冥軍軍團長之印接過,入手沉重。
這不僅僅只是一方大印,交在他手上的,還有這一方大域數十萬人族將士的性命。
接令的瞬間,楊開整個人的氣息都似乎有所變化,變得更加玄妙。
項山嘖嘖稱奇地觀望着,腦海中閃過天命所歸這四個字。
“見過軍團長!”魏君陽笑呵呵地抱拳一禮,其他八品有學有樣,一時間,大殿內氣氛融洽。
陳總鎮也跑回來了,不去叫囂率軍殺敵什麼的。
楊開自不會將方纔的事記掛在心,與一衆八品寒暄不已,日後自己坐鎮玄冥域,少不得要在場衆人幫襯。
“報!”
又一位七品甲士衝進大殿,抱拳道:“報諸位大人,東部防線傳訊過來,墨族大軍已經退去,先前調動恐怕只是誤會,並非來襲。”
項山聞言頷首:“退去便好,陳總鎮,你也歇歇吧。”
那陳總鎮笑呵呵道:“楊師弟出任軍團長一職,消息還沒傳出去,墨族便退兵了,真乃天佑我人族。”
一羣八品皆都點頭稱是。
楊開左看看右看看,你們累不累啊,這場戲演到現在,居然還有個收尾的劇情!你們謀劃的夠周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