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閨秀,田園神醫092 與XX等重的診金
“還愣着做什麼?針線遞過來,”林蕊蕊見凌忻雲愣住那裡半天沒有反應,忍不住低聲喝道。
“哦,哦,馬上,”說着,他就熟練的從小盒子拿出乾淨的針線,遞過來的時候還不忘有些慚愧地說道,“抱歉。”
“哼,”林蕊蕊不搭理他,接着用絡合碘清洗了一下傷口,專心縫合針,很快,一道整齊的最後還打了一個蝴蝶的紋路出現。手術完成,她伸手按住蘇軍師的心臟部位,心跳還在且比較平穩,又打開了空間助手“醫檢”,大紅色的交叉骷髏已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綠色的“良好”符號,這才放下心來。而到了此時,鬆懈下來的林蕊蕊才發現,後脊樑已被冷汗浸透。
“還挺好看的,”凌忻雲腦袋冒出來突然來一句。
林蕊蕊被這句話給雷到了,聽起來怎麼感覺是評價一件衣服上的補丁啊,不過,這確實是一塊補丁倒也沒錯。
“你幹嘛,”林蕊蕊閃身,躲開一塊伸過來的毛巾。
拿着毛巾的是一臉愕然的凌忻雲。
“那個,毛巾,給你的……”手術工程中,凌忻雲一直給林蕊蕊抹額間的汗水,避免汗水掉入傷口感染或者遮住林蕊蕊的視線,此時手術雖然結束,但看的林蕊蕊額間的汗水,他還是反射性的想給林蕊蕊這擦汗,這纔會被林蕊蕊避開。
“哦,謝了,”林蕊蕊衝他微笑點頭,無比淡定地接過毛巾,臉上神色自若,實際上她心裡卻覺得有些尷尬。
匆匆擦了擦汗,又洗了手,摘下帽子,脫下白色手術大褂,兩人都整理好,互相微微一笑,然後拉開房門。
“砰——”
“嘩啦嘩啦……”
“別急別急!誒,你摔到我身上,踩着了!”
……
可能是有人一開始是緊貼着木門站着的,林蕊蕊那邊突然一拉開,這一溜人就猶如骨牌一般,順勢倒下,一大片人的半截身體都倒在房間裡,算是給兩人拜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兩人心裡汗了一把,林蕊蕊擡眼,這才發現木門外的院子已經被大夫、衙役們等擠得水泄不通。本來是不會有這麼多人的,奈何林蕊蕊這次又是一次大動作,直接挑戰醫典裡面的“絕症”教條,大夫們一傳十十傳百,大夫們的小廝又不小心將消息泄露出去,小廝們的親朋好友鄉里鄉親的也得知這一消息。
大家知道謠言吧,縣裡面開始流傳的是這樣子。
大夫與大夫說,“聽說了嗎?林神醫要救治一個脾破裂的病人,那可是醫典上面都判定過的絕症啊!”
大夫與小廝說,“林神醫不信醫典的絕症判斷,打算手術救人,我去看看,你看着藥方。”
小廝與親友說,“艾瑪,林神醫要挑戰醫典絕症了,開胸破腹的,厲害得緊啊!快去看!”
直到……
“聽說了嗎?林神醫開胸破腹把一個死人救活了!這是神啊!”
……
經歷一番口舌後,它,就變成如上的樣子了。
院子裡的人見着林蕊蕊出來,他們真是激動得不行,一個個都漲得臉紅脖子粗的,幾個大嗓門開始吼道:
“神醫神醫,裡面的人活着嗎?”
“神醫,你救治成功了嗎?真的開胸破腹了嗎?”
“林神醫,聽說你是華神醫的曾曾曾外孫,對不對啊!”
“林神醫,你成親沒有啊!”
……
林蕊蕊微微蹙眉,開膛破腹這種事情,她沒打算這麼早就讓外人知道,畢竟,這是一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年代,她的這項醫術,在很大程度上是與傳統禮教起衝突的,很容易造成一系列的麻煩……雖然她並不畏懼這些,但她也不想那麼快沾染上。
而且,門外這熙熙攘攘的人也太多了,林蕊蕊能從強大的直覺上獲知,一部分確實是好奇跟風跑來的,一部分是崇拜,但是還有一部分完全是渾渾然然的渾水摸魚,甚至有一些扯着嗓子抓着開膛破肚問問題的人明顯不懷好意……
果然有些不對勁。
林蕊蕊蹙眉間,衙役們在這個時候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充分將那猶如朝廷惡犬一般的兇悍天賦使出來,這才震住想要跑進去看到底起死回生沒有的鄉里鄉親,也震懾住了一些想要渾水摸魚這輩,沒讓他們偷溜進病房做壞事。
原本焦慮的劉縣長,在踮着腳看到林蕊蕊沉靜的眼神後頓時淡定下來,知道林神醫肯定是救人成功了,心裡的大石頭才徹底落下,誠然,如果病人死了,他確實可以推卸責任對蘇公子的父母說是林神醫救治不利,但終歸與他半點好處沒有,反而會有一身騷,因爲就是在他的地盤上出事的,這個沒辦法推卸。
好在,一切都順利。
從來不信佛的劉縣長也在心底默唸了幾遍阿彌陀佛,然後想要趕緊過去問問具體情況,這不動不知道,一打算動他就有些頭疼了,原來院子裡的人原來越多,已經變成外面的人想出去出不去,裡面的人想進來進不來……
“好了!都靜下來!”劉縣長高呼。
到底是父母官,一聲號令,周圍嘰嘰喳喳的人羣很快安靜下來。
趁着安靜,一直沒有開口的林蕊蕊看着外面各種期盼的眼神,微微一笑說道:“手術很成功!”
“啊!軍師安全了?!”山大王聽了很成功,一顆心就落在實處了,瞬間開始扭動身體就想往裡面擠,因爲他塊頭大,長得又兇猛,附近的村民對山大王的推搡可不敢有半點怨言,很快他就擠到了林蕊蕊面前。
剛想進去,卻被林蕊蕊一把攔住:“好了,冷靜下來,現在可不能進去,他剛剛動了手術需要安靜與乾淨的修養環境,你遠遠的看一眼就行了。”
一個能挑戰權威醫典,從閻王那裡搶人的神醫,山大王哪裡敢說半個反對的字,雖然還是很想進去看看,但依舊老實地點點頭,然後就扒在窗口,努力伸長脖子看着,在瞧見那平緩但微微起伏的胸口時,凶神惡煞的臉上露出憨憨的喜悅的笑容。
鄉親們聽見林蕊蕊的話,又看見山大王的舉動,互相也就不再推拿保持安靜,片刻後,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彷彿是初中生面對教導主任提問一般,低聲道:
“林神醫啊,能讓我們也看看麼……”
“林神醫,我們保證不吵,就在外面看看……”
“神醫,看了俺就回去種地了!”
……
林蕊蕊對他們這種表現有些哭笑不得,這有什麼什麼好看的,裡面也就躺着一個還被麻醉的病人啊,該說洛國人擁有湊熱鬧的本性麼,不過遠遠的看看倒也不是壞事,便允了他們。
劉縣長看到林蕊蕊的點頭,嘴角一抽,他剛還眼巴巴的希望林神醫能把這些人給吼走呢,怎麼居然答應了?唉……又是一灘麻煩事。
外面是衙役們在維持秩序,不準喧譁,旁邊留出兩個人身的空位,兩個人可以從門窗縫那裡看,等離開的時候,另外兩個人趕緊跟上。
因爲裡面沒有直播開膛破肚,所以大家看得很快,一般就是先被屋裡的血腥味薰得一驚,然後會看到幾盆滿滿的血水,再看到病人胸部確實一直有起伏,三個步驟後,就讓位子給後面的人了。
林蕊蕊也沒搭理他們,又一次推門進去,拿了一碗止痛的藥水,給蘇軍師灌了進去。因爲蘇軍師被打的是麻醉針,時間到了自然就會醒,沒一會,蘇軍師的嘴巴就動了動,手還顫了顫。
這個動作很小,但也被外面正好輪到的細心人看到了,這不,很快就聽見有人低聲驚呼:“哎喲,動了動了呢!”
“真的真的嗎?哪呢?”一個剛剛轉身離開的又回頭。
“哎喲,我還會騙你不成,手指和眼皮都動了啦,不過看得出這小夥還很累,似乎又睡過去了。”看到的那個人推了推想要擠回來的人,“得了走吧,林神醫還在裡面忙着呢,你也不想吵着對方吧。”
一聽到林神醫的名號,所有激盪的情緒又平復下來,一個個都用敬畏崇拜的眼神看向木屋,似乎能透過木屋看到那位和閻王搶人的林神醫一樣。
這時,林蕊蕊又走到窗戶邊,“刷刷刷——”無數雙充滿濡慕敬畏彷彿看金殿塑像一般的目光對準她,林蕊蕊心裡落下老大一滴汗。
頓了頓,才說:“好了,喚兩個乾淨的人進來,把患者擡到別屋好好休養。其他鄉親早點回去吧,時候不早了。”
聽到敬畏的神醫發話了,誰還敢滯留,衆人這才議論着漸漸散去。
就在林蕊蕊打算命人清理手術現場的時候,突然一架急行的華貴馬車飛馳而來,馬車還未徹底停下,上面就跳下來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一溜煙地就往民房裡面跑,在被衙役順手攔下後吼道:“劉縣長,你快點過來,我家夫人,要喚你問話呢?”
劉縣長臉色一黑,這樣被小廝喊着真是太沒面子了,但他終歸還是得罪不起那位蘇夫人,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只見馬車的車簾稍微挑起了一點點,劉縣長微微鞠躬,正在那裡與裡面的人對話,一會是焦慮的搖搖頭然後又點頭,然後又指了指民房,最後指了指那位猶如青松立在那兒的林蕊蕊。
片刻後,他幾步走過來,湊到林蕊蕊身邊說道:“林神醫,那位蘇夫人喚你過去呢?”
林蕊蕊搖搖頭說道:“我這裡還沒收拾完,明日再說。”
劉縣長一下急了,說道:“林神醫。這位蘇夫人在洛陽也是很有來頭的人物,得罪不起的,趕緊去吧。”
蘇夫人?還要趕緊的?
她以爲她是誰啊!
林蕊蕊微微蹙眉,說道:“不去,奈我何。”
劉縣長一下噎住了,他還真的奈何不了林神醫,但他也得罪不起那位蘇夫人,畢竟是頂頭上上上司的夫人,頓了頓,說道:“蘇夫人是這位病患的親屬,也是擔憂想問問情況,所以還請林神醫移駕。”
劉縣長已經說得這麼恭敬了,林蕊蕊也不是個得勢不饒人的性格,放下正在整理手術刀的手,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然後將這繡藝精美的手帕隨手一放,說道:“走吧,去看看。”
兩人一起來到馬車前,一個美貌丫鬟站了出來,看到林蕊蕊的面容一呆,緊接着俏臉立馬就紅了,羞了羞後說道:“這位大夫,我家夫人有話問。”
“嗯,你讓她說吧,快點,”剛剛做完一趟手術的林蕊蕊很累,所以有些不耐煩。
額?
丫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恭敬的人,被這態度驚到,半晌,沒開口。
林蕊蕊見沒話說,轉身打算就走。
就在這時,一個莊重的女性聲音從馬車裡傳出:“這位大夫,就是你救了吾兒的命嗎?”
“嗯,”林蕊蕊停住腳步,點點頭。
“大夫,你想要什麼賞賜?”
賞賜?
林蕊蕊都要被這傲慢的態度給逗笑了,這夫人腦子是有毛病吧,面對救命恩人不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跑出來猶如打發乞丐一般的,居高臨下的問想要什麼賞賜?這完全就是變仇人的架勢啊。
林蕊蕊冷冷一笑,也不搭理,停住的步伐再次邁開。
“大夫,貪得無厭可就不好了,”那莊重的女聲帶着一分警告的尖銳,“俗話說得好,不是你的,拿到手上也是燙手的。”
“呵,”林蕊蕊真的冷笑出聲了,她根本沒有回首看馬車,而是低聲說道,“這位夫人,你覺得你兒子值多少銀錢,你就給多少好了!”
“你……”這個回答太刁鑽了,蘇夫人簡直不知如何回答,頓了頓,她旁邊的一個丫鬟低聲耳語幾句,她臉上陰陰的笑了,“我兒子是我養大的,我兒子吐的血都是精貴的,你稱好,我就給一樣重的金子。”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故意頂撞而說,那麼現在林蕊蕊是真的想要讓這位夫人出點血了,稍稍思考,她的目光就轉向了一個被麻布蓋住的木盆。
對旁邊的衙役說道:“快,去把那個木盆端過來,小心別濺出來,一點一滴都是金子。”說的實話還面帶諷刺。
“摻了水的可不行,真要用,就得,就得將它們分出來計算,”那個出主意的丫鬟連忙開口道。她進蘇府可沒幾年,靠得就是她的智慧與才智,一步步在蘇府站穩腳步,得到蘇夫人的寵信,然後成爲一等丫鬟之一,但她的目標是唯一一個最信任的大丫鬟,只不過這個需要契機,而今天,她最是知道自家夫人小氣又愛面子的性格,這個就是契機。
林蕊蕊淡淡地瞟了這個丫鬟一眼,能輕易從她眼中看到野心以及參雜了一些別的東西,漫不經心開口:“放心,它是固態的。”
固態?血液能使固態的嗎?
丫鬟與蘇夫人都是一臉愕然。
“喏,這是手術後切下來的你兒子的脾臟,嗯,你們先拿去稱重量吧,算好前後隨你們處理,埋了或者燒了都行,”林蕊蕊不無惡意地看着衙役將盆子遞過去。
“哐當——”一聲,馬車裡傳來茶杯被打碎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女聲從馬車中傳來:“你,大夫……你說什麼?”顯然,蘇夫人被嚇壞了。
“脾臟啊,”林蕊蕊微微歪了歪腦袋,一副很自然無辜的模樣。
“你,你……”蘇夫人上氣不接下氣了。
一旁的劉縣長捂住嘴巴背過身去偷偷笑,他也早看不慣這夫人在他面前趾高氣揚的,今兒瞧見她吃癟,心情頓時好了。
丫鬟聽到馬車裡蘇夫人的指示,不甘不願哆哆嗦嗦地走上來,瞧了一眼盆裡血淋淋的臟器,捂住胸口一副很想嘔吐的樣子,好一會才緩過氣,聲音有些飄忽地說道:“這是……這是小少……嘔,爺的……小少爺的脾?”
“是啊,快拿去稱重吧!”林蕊蕊一副關切的樣子看着丫鬟。
“你,你……我,你……”丫鬟的臉更加蒼白了,接都不願意接一下盆子。
“快點吧,嗯,”林蕊蕊保持溫柔和煦的微笑,只不過這微笑在丫鬟看來,無異於洪水猛獸。她再也顧不得偷瞄這位俊美的少年了,胸口一股股翻涌得反胃,她猛地背過身去,跑到遠處的草叢開始乾嘔起來。
蘇夫人在馬車裡暗罵一句:“沒用的東西。”顯然,這位丫鬟試圖用提供計謀獲得心腹信任的法子給搞砸了。
蘇夫人又命令另外一位小廝開口,小廝聽後,便對林蕊蕊說道:“爲何要切掉小少爺的脾臟?爲何不提前告知?”後一句已經變成質問。
林蕊蕊一臉沒辦法地開口:“沒辦法啊,你兒子這病太危重,你們又不在這附近,如果還要提前請示你們,只怕你現在看到的就不是你兒子的脾臟,而是屍體了。”
“嘶——”馬車裡傳來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不一會,又聽到“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很顯然,這位蘇夫人被“屍體”這詞彙以及林蕊蕊的態度給氣狠了。
“不信你們看,正因爲他的脾臟已經被悶棍撞破,喏,上面有好幾道裂口,脾臟一旦破了就會不停流血,保不住的,只能切掉,”衙役在林蕊蕊的指示下,臉色發白的掀開木盆上的麻布,林蕊蕊指着上面的裂口對小廝說,小廝一臉繃得蒼白泛黃,好一會才說道,“是,是嗎?”
雖然是對着林蕊蕊說的,但他的視線明顯是看着馬車,等女主人的示意。
“那,那現在怎麼辦?”蘇夫人被這個脾臟驚得不知道怎麼辦了。
“怎麼辦?不就是按你說的辦嗎,”林蕊蕊一臉漠然。
“啊?”
“稱重,換金子,”林蕊蕊的眼底閃過一抹譏誚。她的嗓音是中性低啞柔柔的,很是溫婉好聽,可在蘇夫人耳裡,無異於是有尖銳帶刺的刀子反覆在心窩裡面戳來戳去的,她只覺得心臟都要痛死了。
怎麼,怎麼能用這種庸俗的方式對待她兒子的身體,哪怕只是一部分……
不過,這也是她自己造的孽。
一時間,蘇夫人就對那投機取巧的丫鬟憤恨起來。身體一下軟軟的懶躺在馬車裡的軟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就按大夫說的做吧。”
“是!”小廝說完,趕緊將盆子放在地上,搓了搓有些溼潤的手,心裡有些噁心將這塊血淋淋的紅肉放在秤的一邊,然後開始稱重量。
稱完之後,小廝小心翼翼的將隔出來的那塊東西放在木盆裡,然後趕緊擦乾淨手,跑回馬車與那位夫人說着什麼。
很快,就見小廝拿着一個包袱走過來,遞給林蕊蕊,順便說着:“那我家少爺可以接走了嗎?”
林蕊蕊順手接過,果然是重量差不多,說道:“讓他再休息休息,短時間不要離開這塊,還得多喝幾副藥看看情況呢,對了,記得去蜀城的榮草堂買藥,藥方子在這。”
“欸,欸好的……”小廝連忙點頭。
就這樣目送猶如謫仙的林蕊蕊轉身離開,緊接着,她身後跟上一個高胖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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