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不凡茫然地追到院子中,卻停住了腳步。
他心中煩躁之極,避開了要害,傷口倒沒什麼,身爲金丹修士,即使右肩下方几乎被刺穿了,吃一粒丹藥只用大半天就好了。可是這算什麼破事,金丹修士有幾個女人算什麼,偏偏孟翠蓮怎麼如此不懂事。
恰逢看見洪天明提着孟翠蓮進了院子,蕭不凡覺得丟臉到極點了。
被自己的女人紮了一劍,卻叫人家給瞧見了。
他略微定了定心神說道:“洪兄,此乃小弟的家事,將孟姑娘放了吧,她愛去哪裡便去哪。”
蕭不凡心想,等蓮妹氣消了,往後還是會回來的,到時候自然會傳音給他。
修仙界雖然不見得天天殺人奪寶,見了美貌女修就搶了去做爐鼎,可是危機着實不少。蓮妹心思單純,多年來並未在外闖蕩,肯定沒多久就會傳信求救。
洪天明將孟翠蓮放開,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不過他還得問問尋寶的事,只好知趣的暫時到院子外等候。
孟翠蓮錯手傷了蕭不凡原本十分驚慌,可是聽他說什麼“愛去哪去哪”這種無情無義的話,分明是根本徹底不在意自己,想與她拆夥。
她心裡傷心到極點,也恨到極點,將嘴脣咬得出血,看了看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條單褲的蕭不凡。
他什麼都沒帶在身邊,連最重要的東西也未帶上!
當我是秋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衣,讓你後悔一生。孟翠蓮咬咬牙,她徑自走到裡面間。
蕭不凡還以爲她不打算走了,心中略微一鬆。
不料過了一會兒孟翠蓮便返回。對着蕭不凡悽然一笑輕輕說道:“你一定會後悔的。”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蕭不凡哪裡還心思去尋寶,姑且不論傷勢如何,這心境卻是不合適去拼殺。他同洪天明道了歉,勸他也別一人去了,要麼另外找個人,要麼乾脆打道回府。
洪天明心想,蕭不凡看着精明。實在是笨透了。生命悠長。日子過得再怎麼無聊也不能扎進男女之事裡。想要大姑娘爐鼎樓大把,搞得現在兵戎相見真是何苦,胸前被扎個大窟窿。
他離開了蕭不凡那邊。轉個頭到鍾珍這裡來尋她一起組隊。
洪天明花銷大手頭不寬裕,偏偏沒什麼一技之長,不比蕭不凡懂得煉丹,也不比俞凌懂得釀酒。
朝鸞山的寶物價格高得很。撈一票可以管許久。
他大老遠來連碧城總不能空手而歸,想來想去。竟然覺得鍾珍很合適組隊。
一來曾經在鬼見淵附近一起拼殺過,覺得她不但能自保還有些怪異的本事。再則曾經見她將慧言從險地救出來,是個講道義的妖修。
然而即使再強大的人,難免有個差池。因此組隊纔是萬全之策。
尤其是他這種大門派的弟子,從煉氣期開始便是如此行事。萬一不小心被什麼幻陣迷陣怪煙霧給弄昏迷了,困在某處沒有人扛出來。莫名其妙被妖獸給啃了,那才叫死得冤枉。
看着鍾珍有點呆呆的臉。洪天明想起來就覺得好笑,當初他朝着鬼見淵飛着,老遠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大喊:老天啊,你怎麼不死啊!
一時覺得有趣他還特地遙遙呼應地回了一句:你死了,他還沒死呢!
再像個人的妖,也傻得很,爲了慧言的傷勢,珍寶竟然着急生氣得連衣服都沒穿,就跑到外面大吼大叫。。。
“蕭不凡到底出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其實就是一點小事,但是很影響心境,不方便去尋寶。”
鍾珍詢問了兩次,見洪天明不打算說蕭不凡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聽他的口氣,並沒什麼性命之憂,只是惹了些麻煩罷了。
反正只要蕭不凡不死就行,乾坤鏡裡那位不怎麼算是好友的好友萬一死了,元神與精血得有個地方去。姓蕭的就是個裝元神與精血的容器罷了。
聽完洪天明組隊的請求,她略加考慮便很爽快的答應一起去朝鸞山尋寶。
修仙界有個不成文的說法,叫做“修仙四鐵”。
但凡一起同過門,一起尋過寶,一起分過贓的,還一起去過爐鼎樓,便屬於很鐵的關係,大家基本非常信得過的兄弟了。
鍾珍想到這個說法,忽然略帶猥瑣地嘿嘿一笑。第一條肯定沒辦法了,後面三樣已經佔全了,只是最後一樣卻是有一些出入。只是去聽聽曲子而已,並沒找“仙女”或者“仙公子”。
尋寶本身意味着一同對敵,大家互相照應,之後還能不吵架的分贓,彼此的信任會增加不少。再一起去爐鼎樓快活快活,真性情在對方面前表露無遺,坦誠相見當然更能拉近關係。
一直都是以丹藥來提升修爲,鍾珍本來還想在連碧城呆三個月,用聚靈陣多弄點靈氣將妖丹給養一下,眼下看來不行了。不管洪天明接下來要去哪裡,坑蒙拐騙,不管用什麼方式,一定得將他拖到天玄宗去。
實在是,貿貿然找俞凌太讓人起疑心了。
當初在鬼見淵組隊的時候,鍾珍與洪天明的交集是最多的,兩人一起採集靈草打個副手幫着蕭不凡拼殺。
如今湊到一起當然比較合情合理。
其實還有一個鐘讓珍覺得親近的原因,洪天明一個傻大個子,性格很是爽朗,有兩分獨孤破城的影子。即使見不到他,能與洪天明一起組隊,有能略略重溫當初在沼澤地並肩殺敵的回憶。
她忽然想起在寧國見過的一句詩詞,“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頓時莞爾。獨孤破城又不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又怎麼會穿裙子,至於洪天明,更加與芳草沒什麼關係。
從洪天明又想起與獨孤破城有幾分相似的慕青松,即使雙平靜無波也好似含情的眼睛,他難道也是芳草。
這句詩卻不斷縈繞在腦中,揮之不去。鍾珍猛地跺了跺腳,心中略有些煩躁。
洪天明見鍾珍蹙眉若有所思,盯着他的表情有些怪異,心中有點發毛。
這位姑娘從前可是接近化形期的大妖修,難道她想吃人不成。不過他又想起自己似乎從未得罪過她,甚至在比賽採集靈草的時候還特地放水讓着她。
“喂,珍寶你在想什麼?要不我們出去吃一頓,雖然修仙者都辟穀,不過我倒偶爾愛吃些靈菜喝點靈酒,順道商量下朝鸞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