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三界之靈,這個說法自然是沒有任何證據的,所以只能算是一個猜測。不過這卻是一個極爲大膽也足以讓得所有人都震驚的猜測,因爲哪怕是如今身在殿堂之中的人全都是修爲高深,也見識廣博之輩,可就連他們之中也有很多都認爲三界就是整個世界,沒有什麼所謂“三界之外”的說法。
天外世界在大部分人看來都只是一個傳說罷了,畢竟這一點從未聽說有誰印證過。就算是有人知道須彌山之外有茫茫霧氣,可絕大多數人依舊認爲霧氣也有極限,只是範圍太廣,難以被探測出來。
當然,也有極少部分人認爲這種說法或許有可能是真實。他們屬於相信天外有天的那一小部分,雖然也沒有證據證明。
桓因是唯一的例外,他去過天外世界,知道三界不過是大千世界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他更是知道,天外世界之中也有活物,他甚至還親自接觸過一些。
只是即便是桓因,他也是沒有證據證明那些怪物的來路的。所以,那些怪物不管是從哪裡來的,對於桓因他們而言都盡是未知。不過非三界之靈這個提法,確實又並非完全不可能,於是讓得整個殿堂之中的氣氛都凝重了不少。
桓因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示意影爵繼續說下去。於是,當衆人都安靜下來以後,影爵再次高聲說到:“至於北方八天大戰留下的第二個疑點,就是爲什麼羅睺到了最終最緊要的關頭,也遲遲沒有以本尊的形式出現。甚至他最終不戰自退,都沒有想過要以本尊一搏。”
“對啊,北方八天的戰略地位至關重要,乃是敵我雙方的必爭之地,羅睺爲什麼寧可放棄也不親自前來一戰?”影爵的話音落下,立馬就有人點頭附和到。
不過,也有喜奉承之人,說是桓因在渡過天魂劫以後實在太強,哪怕是羅睺的本尊也不敢與桓因爭鋒,於是做了縮頭烏龜。中央善現天,也只等桓因去攻下就好了。
殿堂之上一時之間又變得有些鬧哄哄的,桓因是不喜阿諛的人,更不會自大到以爲自己現在就可以讓得羅睺的本尊不戰自退。或許,他現在已有可能與羅睺的本尊不相伯仲,以羅睺的個性,卻絕不會膽怯到那種地步。於是,桓因壓下衆人的議論聲,示意影爵繼續說下去,影爵便接着開口了:“經過我多方考證,我可以確定,羅睺本尊近三十年來一直都在閉死關。所以,哪怕是北方八天大戰爆發,閉關之中的羅睺本尊也沒有選擇出關迎戰,而是還在潛心修煉!”
影爵此話一出,立馬讓得衆臣子們都是面色變化,更有議論聲再次出現:“羅睺到底在閉什麼關,竟然可以讓他連北方八天都不要了?”
“羅睺這逆賊的舉動太可疑了,他到底在醞釀什麼,若是讓他正常出關,他的修爲會不會比以前還要強很多?”
羅睺閉關一事,讓桓因也感覺頗爲頭疼。他知道羅睺的本事,更知道羅睺的頭腦極爲清晰,判斷力極強。所以,若是羅睺當真在閉關,而且因爲閉關竟可以選擇放棄北方八天的話,豈不代表他閉關所修之法,在他看來比整個北方八天都還要重要?那羅睺到底是在閉什麼關?若他當真成功,出關以後會有多麼的可怕?還是,他正在醞釀着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偏偏桓因還能爲影爵的判斷給出佐證。上次他去中央善現城毒殺羅睺時,便沒有見到羅睺的本尊,只見到了分身。大天王會議這麼重要的事情羅睺也只以分身參加,他閉關所圖,只怕極大。
末了,桓因終於高聲說到:“好了,情況就是這樣。那依諸位看,我們是宜迅速發兵中央善現天,還是休養生息,蓄積力量以待良機?”
立馬就有人從羣臣之中走了出來,桓因一看,此人乃是嶽風雲,便見他恭敬的對着桓因行了一禮之後說到:“君上,兵貴神速,臣建議速速進兵。”
“嶽將軍的說法欠妥!”嶽風雲剛剛說完,一名老臣就走了出來,對着桓因恭敬一拜時,話都說完了。
這老臣乃是一名文臣,看事情一向都頗有見地,於是桓因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便聽他接着說到:“君上,北方八天大戰剛剛結束才三月,北方八天的重建尚未完成,又再起戰事,只怕會惹得民怨四起。民乃軍之根本,動兵而惹民怨,乃是大忌。”
“更何況,如今大軍的調養也還並不充分。自君上回歸以來,各大天都爆發過大小戰事,時至今日,將士們都極爲疲憊,戰鬥力下滑嚴重,更心力不足。以這種狀態去中央善現天與以逸待勞的羅睺廝殺,只怕勝算不大,而且會讓軍心不穩。”
“再者,如今我方戰力雖然不太樂觀,君上卻已掌控了整整四個大天。若是假日時日,休兵養民,我方的潛力必然巨大。等得敵我雙方拉開差距之時再驟然起兵,定可一鼓而下!”
這名老臣算是文臣之中的泰斗,他敢直接頂撞嶽風雲,也是因爲他地位頗高。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一番見解頗有道理,也頓時就引得不少臣子附議,就連一些之前還主戰的將軍,此刻也搖擺不定起來。
就這樣,下方竟然很快就分成了兩派。一派以元帥和將軍爲主,主速戰。而另一派則以文臣爲主,主休養生息。
雙方爭執許久,一直都沒有結論。桓因在這個過程之中聽到了太多的見解,原本心中有主意的他,竟然也搖擺不定,沒主意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窈窕的身影站了出來,直接來到了所有人的前方,恭恭敬敬對着桓因一拜,更是散出強大的修爲,讓得在場爭執的臣子們都是瞬間一驚,滿場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衆人扭頭一看,卻發現剛剛散出那七源巔峰修爲威壓的竟然只是一名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正是飾恬!
不對,準確的說,她應該是舊時的宰相莊昱之後,莊音璃。
在場的不少人都不認識莊音璃,知道她背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當衆人發現突然站出來壓住全場的竟然是她以後,不少人都心中不服。只是礙於她散出的修爲強大,沒有開口。
桓因是知道莊音璃的出生背景的,想到莊昱的智慧,桓因突然對莊音璃就有了一些期待,於是說到:“莊音璃,你有何話說?”
莊音璃對着桓因極爲恭敬的再拜,說到:“君上,臣主速戰!”
桓因眉頭一挑,問到:“爲何?”
莊音璃站直身軀,朗聲到:“回君上的話,臣認爲,想要知道接下來的方略如何,首先應該想想敵人當下最想要什麼,最畏懼什麼。”
“臣以爲,當下羅睺最想要的是和平。因爲北方八天羅睺一方被打得大敗,他的嫡系精銳都有不少被我方滅殺。如今他們士氣正弱,更一定對君上有了畏懼之心。他們的部隊明顯比我們更需要時間來調整狀態,也比我們更需要時間來重振士氣,甚至是贏得發展的時間。若是我們選擇了休養生息,他們便也有休養的機會。最終的戰場必在中央善現天,那是別人的地盤,讓他們休養夠了,我們就不好打了。”
“再者,羅睺此刻正在閉死關,就連北方八天他都可以不管,可見此次閉關對他的重要程度。若是我們現在驟然發難,殺入善現天,或許羅睺出關之時,我們已然大獲全勝。可若我們選擇休養,則等於爲羅睺爭取了更多閉關的時間,這正是羅睺最想要的。那一旦等他出關,接下來的勝負就只怕難料了。”
“如此,羅睺當下最畏懼的,自然就是戰鬥了。他自己都在閉關,分身乏術,如何應戰?所以臣認爲,當抓住這個機會,萬萬不可給羅睺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