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消失,葉凌宇的心中頓時有一種失落的感覺。他小心翼翼的將斬龍仙劍收起,然後便伸手將漂浮在原本桓因站立處的那兩個東西拿了過來。
這兩個東西,其中一個乃是丹封,雖然他對丹道所修不多,但終日在御丹道內耳濡目染,還是知道丹封爲何物的。
眼前的丹封,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了,其上那個“封”字都快要消失了。葉凌宇知道丹封貴重,趕忙將其收了起來,準備拿回宗門交予父親。
另一樣東西則是一本術法要訣,名爲《撕夜》。
撕夜之術,是桓因悟自少陽劍氣之上的絕強劍術,哪怕他到了如今這個修爲,撕夜依然是他的殺招之一。
此術也算是桓因半自創而來,他見葉凌宇劍走陽剛,覺得此術適合他,便將自己修習和完善撕夜一術的心得體會留給了他,算是自己送給這個侄子的見面禮了。
葉凌宇拿起撕夜,發現內裡所寫術法高深莫測,威力無窮,而且修習之法詳盡,體會至深,就連術法精要和破綻都一一註明,心知這也是那位前輩留給自己的禮物,當下心中萬分感激,收起了要訣,再次伏倒在地,對着自己來時的方向“咚咚咚”的叩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離開了。
葉凌宇上到御丹道以後,幾番打聽之下,知道自己父母現在正在府內打坐,便連忙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待他來到自己父母面前以後,很快就將自己的經歷述說給了現在乃是御丹道宗主的葉無憂聽。
葉無憂得知消息以後,立刻就傳令派人前往豫揚二州交界處尋找被襲擊的同門。
沈靈做孃的自然不像葉無憂那麼識大體,她一心都在自己孩子身上,聽到葉凌宇說自己是被一位紫胤宗的前輩大能所救,便關心的問了起來:“宇兒,你可知道那位前輩的名諱,待來日我們也好前往紫胤宗當面拜謝纔是。”
在沈靈看來,能在黑衣人手上救下自己宇兒的,自然是一位通天之能,這位前輩出自紫胤宗,倒是顯得理所當然。
葉凌宇搖了搖頭:“孃親,那位前輩並未告知宇兒名諱。”
沈靈點了點頭,心想高人不留名也屬正常,畢竟紫胤宗的仙師都是飄飄上仙,心胸寬廣而仁慈。
沈靈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再次開口問到:“宇兒,那位紫胤宗的前輩有敵過那些黑衣人嗎?”
葉凌宇又搖了搖頭:“黑衣人本不是那位前輩的對手,可是他們的古怪法寶着實厲害,每每金光一閃,那位前輩的一切手段都被立時抹去,前輩也是無可奈何。那位前輩爲了救我,這一路上還反被黑衣人所挫,受了些傷。宇兒今日能夠安然站在這裡,全是那位前輩一路保護所致,宇兒對那位前輩是着實感念的。”
沈靈聽了孩子的話,心中也是無比感激,沒想到紫胤宗的那位前輩竟然有如此心胸,她覺得自己當真應該和夫君一起前去紫胤宗好好感謝一番了。
她正準備回頭對葉無憂說起此事,卻見葉無憂已經站在了他們母子邊上,想必剛纔他們所說的話葉無憂也是已經聽見了。
葉無憂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孩子到:“宇兒,你那儲物袋中的東西是什麼?”
葉凌宇聽父親這麼說,頓時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將自己從那位前輩那裡得到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放到了父母二人的面前。
丹封一現,葉無憂頓時就被吸引住了了。以他現在身爲丹尊的造詣,哪裡看不出桓因留下的丹封年代極其久遠,而且相當不凡。
桓因留下的丹封,自然就是當初他在巫神世界那個山洞裡找到唯一還有效的丹封了。他心知自己兄弟乃是煉丹之人,便將丹封留給了葉凌宇,那樣葉無憂是一定能看到這個丹封的。
這個丹封,不知是誰煉製,其手法之妙,堪稱絕倫。御丹道作爲當今九州大地上少有的煉丹大派,以其宗主葉無憂的眼力卻只能看出其妙,其不可思議,卻絕不認爲宗門內有任何一人能夠煉製出這樣的丹封,就算是門中的大長老也是萬萬不能的。
“這個丹封……這個丹封……”葉無憂輕輕的拿起了丹封,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他想問給葉凌宇這個丹封的前輩到底是何樣貌,卻因爲太過激動和震駭,一時話沒能說個明白。
桓因不煉丹,自然想不到這個丹封竟然是如此難得。其實,這個丹封的寶貴程度,就像是仙劍中的十二品一般,那是“聖”這個境界才能夠煉製出來的東西,若是論鑄劍,魏兵都不能煉製出與這丹封一樣品級的仙劍。
“無憂哥,你看這是什麼!”突然,沈靈的聲音從葉無憂的身邊響了起來。
葉無憂現在依然還兀自在端詳那丹封,如同看一件絕世珍寶,對自己道侶的呼喚是根本就沒有注意。
可是,沈靈卻難得的急了起來,他將葉凌宇拿出的斬龍劍遞到葉無憂的面前,再次開口到:“這把劍,你來看看這把劍!”
葉無憂這一次終於是被沈靈喚醒,頓時就看到了眼前的仙劍。這一看,他竟是又癡了。
他與桓因分開十餘年,對桓因日思夜想,希望能夠化解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嫌隙和誤會。可是,自從那一次桓因救下藍羽之後,便從揚州消失了。他知道,自己的兄長一定是去了其它的地方,這一生是否能夠再見,恐怕是個未知之數。
所以,他時常會對當日自己對大哥出手那件事感到自責,雖然那並沒有傷害到大哥,卻一定是讓大哥的心中有了想法。
現在看到斬龍劍,他立馬就認出了此劍乃是桓因親手煉製,因爲桓因的鑄劍手法哪怕在這十多年中有所提高,其根基卻沒有絲毫改變,那是他進入無量門與段雲學習鑄劍以後,以《無量劍》鑄劍篇爲根基探索出的鑄劍之道,其神韻是不會變化的。
半晌,失了神的葉無憂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轉向自己的孩子問到:“宇兒,你說救下你的前輩乃是紫胤宗的大能嗎?”
葉凌宇不知道爲何自己的父親會突然變得無比激動,開口到:“是的,我曾與那位前輩在紫胤宗內有過一面之緣,今日他救下我,想必是機緣巧合路過那裡。”
“宇兒,你說他救你連自己傷勢都不顧,是也不是?”葉無憂再問。
葉凌宇又點了點頭:“那位前輩的恩德,宇兒是沒齒難忘的。”
葉無憂頓時恍然,以他的聰明,哪裡想不到桓因是看出了葉凌宇乃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一路暗中護送,最後纔會出現他將葉凌宇親自送到宗門前的事情。
原來,自己的大哥從來都沒有埋怨過自己,心中一直都是有自己這個結拜弟弟的。當他知道葉凌宇乃是自己的侄子以後,自然就像是親伯伯一般的愛護,不但奮力救下了宇兒,還以寶劍相贈。這樣的感情,說是他對侄子的愛,其實更多的,卻是兄弟之情的另一種體現。
葉無憂再次轉眼看了一下那本《撕夜》之術,對這一切再無懷疑,他連忙抱起葉凌宇,對着沈靈到:“大哥護送宇兒至此,還不出去拜見?”
沈靈會意,與葉無憂瞬間就化作一道流光,衝出了御丹道。
只可惜,桓因早就走了,他們追出山門以後找了好一陣,卻根本就沒有看到桓因的痕跡。
葉凌宇被父親抱住,一臉詫異的問到:“父親,你與那位前輩是相識的嗎?”
葉無憂心中翻騰,情感難自抑,輕輕的開口到:“下一次,若是你再見了那位前輩,記得一定要叫他一聲伯伯。”
……
桓因現在正飛行於高空之上,朝着紫胤宗的方向趕回。少時需要飛行很長時間的路,現在於他而言已經很快就能跨越了。
他現在已經再一次來到了豫揚二州的交界之處,但是卻在這裡暫時停了下來,並沒有繼續趕路。看他的樣子,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眉頭已經緊緊的皺了起來,像是動了真怒的樣子。
在離桓因不遠處的一個山坡山,在他的神識範圍之內,此刻正有四名一劍峰弟子站立在那裡。
這四名一劍峰弟子的修爲都不高,最強的也就是個煉精修士。這四名一劍峰弟子中的三人現在正在對着餘下那一人施展出各種殘忍的手段,顯然是在折磨自己的同門。
正在遭受摧殘的那名身穿一劍峰道袍的修士看樣子是一名與桓因差不多年歲的人,有些矮胖,修爲是那四個人中最弱的,只有聚力初期。這個人現在已經極爲悽慘了,不但渾身是血,而且氣若游絲,顯然是早就已經站不住,快要死亡。
可是,他的那三名同門卻用術法強行讓他繼續站立,更是一臉嗜血的施展各種手段,哪有半分像是在對待同門的樣子?
桓因之所以會動怒,自然不是因爲悲天憫人,一劍峰修士自相殘殺他也要管,而是那個正在被折磨的矮胖之人他認得。
那個人,正是他在進入無量門時交到的第一個少年朋友,溫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