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這一步進行得很快,畢竟“呂信”乃是器仙,以火鍛材的功夫本來就極爲高明。加上他剛剛纔煉化了一次千丈塵,所以這一步對他來說就更加顯得容易了。
沒多一會兒的功夫,“煉”之一步完成,繼而便是“融”。這一步比“組”要容易許多,不過依然是一個頗爲精細和講究的步驟,若是稍有不慎的話,則會完全失敗,讓材料白白浪費。
現在“呂信”做這一步自然熟練了不少,畢竟他已經有了剛纔的經驗。終於,在不到小半刻的時間以後,“融”這一步被他完全促成,他心情略鬆之下,也知道下一步就是最難的“組”了。
現在這“組”之一步比之前又要難上了許多,因爲現在被去掉了原本屬性卻又加入了鬼腳根木屬性的火焰又是一種全新的人造火焰,想要將之融入現在已經不能被完全稱之爲地火的那團火焰之中,不但要其被地火本身容納,也需要其不與千丈塵的土屬性產生衝突。
“我的辦法到底有沒有用,做完這一步便可以揭曉答案了。”盯着那團已經轉化爲褐色的鬼腳根火焰,“呂信”有些凝重的自語。
“呂信”心裡清楚,每一個材料的每一次“組”都是容不得失敗的。因爲只要一失敗便是代表着強化地火的計劃徹底失敗,連帶着原本的地火也會完全消失。而對於現在這一種材料來說,成敗的關鍵則是他以木克土的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事情會不會朝着他想象中的那樣去發展,若是有所偏頗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沉默着思考了一陣,時間看似短暫,可其實“呂信”的心中已是掠過了無數思緒。最後,當他確定自己已經沒有更高明的辦法,也想不到自己現下的辦法有任何破綻時,終於出手了。
一左一右兩隻手分別探出,控制着地火與鬼腳根火焰開始緩緩靠攏。土黃色的火焰和褐色的火焰原本都極爲安靜,可在相聚不到一寸的時候,異變卻是陡然生出。
只見那褐色的火焰突然騰起了幾分,竟是主動朝着土黃色的火焰涌了過去,儼然一副氣勢洶洶想要將土黃色火焰“吃掉”的樣子。而土黃色火焰卻如有靈性一般的自行壓低了幾分,就好像是在對褐色火焰示弱一般。
“木能克土,這種現象倒是符合我的推算。不過,我還是得小心些,不然若千丈塵的屬性全都給鬼腳根火焰毀掉了,那我做的一切也全完了。”看着才發生的現象,“呂信”額角悄然落下一滴汗水,心中默默的想到。
然後,“呂信”雙手靠攏的速度放緩了幾分,繼續將兩種火焰不斷往中間靠攏。隨着兩種火焰的不斷靠攏,褐色的火焰氣勢越來越盛,土黃色火焰的氣勢則是越來越弱。
直到兩種火焰之間還剩下了不到半寸距離的時候,褐色火焰竟是主動朝着土黃色火焰撲了過去,瞬間與之糾纏在了一起。
土黃色的火焰在被席捲的瞬間,先是猛的一低,然後便如同是搏命一般的反而高漲了起來,像是不服褐色火焰的力量。
這一瞬間,兩種火焰之間的排斥和衝突之強烈,簡直難以想象。恐怕也唯有“呂信”他自己才知道,如此情況到底有多兇險。
“不好,難道我的判斷出現了錯誤,地火的反應怎麼這麼強烈?”雙目極爲凝重的看着已經糾纏在一起的兩團火焰,看着褐與黃不斷的來回爭鬥,“呂信”失聲驚呼,連忙用靈力瘋狂的控制着手中的火焰,避免其發生更大的變故。
大滴大滴汗水從“呂信”的額頭不斷流下,他現在可說是幾乎將自己所有控火的能力都給調用了出來,以應對這種情況。
好在這樣的情況持續時間並不長,在兩種火焰爭鬥了一小會兒以後,木能克土這種至理便是體現了出來。於是便見得褐色的火焰漸漸佔據了上風,而土黃色的火焰則是漸漸低矮了下去,兩種火焰之間的排斥力量也不斷縮小。
排斥力量的縮小,代表的是“呂信”控火壓力的縮小。在發現自己所想並沒有出錯以後,先是一陣驚喜涌上“呂信”的心頭,然後他便想到了下一步該做什麼。
既然現在排斥之力已經小下去了,那應該佔據主動的就既不能是土黃火焰,也不能是褐色火焰,而是“呂信”他自己了。現在他需要讓兩種火焰按照自己需要的方向去發展,以土黃火焰爲主,去吸納褐色火焰中的鬼腳根木屬性,同時也吸納更多的炎力,以讓地火的炎力再次加強,屬性也再添一種。
小半個時辰以後,當“呂信”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之時,漂浮在他面前的火焰已經從兩團徹底變成了一團,安安靜靜的一團。
這一團火焰,依然是以土黃色爲主,不過卻比之前略微深了那麼一些,正是成功吸納了鬼腳根木屬性力量的全新地火。
“看來這一次閉關的時間是短不了了,這每一種材料都得花掉我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地火的創造着實是不易啊。”
“不過好在現下我強化地火可以讓自己分心,不去想那《無量地經》,這對放下對《無量地經》的執念倒是頗有些益處。若是這段時間我一直集中精力在強化地火之上的話,搞不好待我地火大成之時,對《無量地經》的執念也不會留存多少了。”略微有些疲憊的自語了幾句,“呂信”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相當長時間的困難和挑戰。不過,他也早就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時間裡,“呂信”便是如同他所計劃的那樣不斷的在地火之中融入新的屬性,也加入更多的炎力。每一次新屬性的加入對於他來說都是一個全新的挑戰,也都幾乎會弄得他汗流浹背。
尤其是當地火之中加入的屬性越來越多以後,每加入一種新材料的難度就是越大。這樣的難度增加,遠比“呂信”在一次一次成功之中得到的經驗和熟練程度來得要陡,所以哪怕“呂信”同樣的一件事情進行了再多次,速度也依然快不起來,更每次都搞得是膽戰心驚。
在這三個月之中,只有“呂信”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經歷了多少困難,經歷了多少險之又險的危機。而最關鍵的是,每一次危機都有可能讓他所有的付出完全白費,讓他的地火完全崩解。所以他的心也是始終懸着,一直都沒有踏實的感覺。
如此這般的強化地火,對於“呂信”來說完全不亞於與一名強者周旋戰鬥了數月,也大戰了無數回合。若不是他一直都繃着一根弦不放鬆,不斷警醒着自己的話,恐怕他早就因爲心力和精力不支而倒下去了。
三個月以後的某一天,密室之中再沒有了那近千種材料,而是唯獨剩下了一種。在這一種材料的旁邊,有的是一團熊熊燃燒的龐大火團。這火團呈土黃之色,與真正的地火已是極爲接近。不過,其大小卻是比原本的地火擴大的怕是不下百倍,其內所蘊含的炎力之強,竟隱隱有能與真正的地火相媲美的程度。
“呵……”一聲吐息從閉關中的黑暗角落傳了出來,讓得漂浮的土黃火焰閃動了幾下。然後,一張滿是疲憊,甚至略顯枯槁的面容出現在了火光之下。再之後出現的,便是一個身軀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影。
這樣的面容,這樣的身影,若是讓人看了以後恐怕都會令其下意識的想到四個字——風燭殘年。只可惜,現在擁有這般面容與身影的人卻並不是一名老者,而是一名青年,他叫桓因。
經歷了三個月的苦苦強化,現在桓因已經將九百九十五種材料都融入了地火之中。所以現在密室之中的地火是已接近大成的地火,是桓因這三個月來經歷了無數困難和折磨後才終於得到的東西。
只是爲了得到現在這個東西,桓因付出了太多,現在的他已是極爲疲憊,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去。所以,哪怕是無面現在都已經被他收起來了。因爲他已經無力再去分神支撐無面的力量繼續維持。
“還有最後一種了……”沙啞的聲音從桓因的口中傳了出來,伴隨着的是他枯槁面容之上有些扭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