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鋒一步一步地靠近,來到牀邊,這纔看到永樂皇帝那張蒼白的臉。這個時候,辰鋒纔剛想起一件事情。永樂皇帝是在1424年八月駕崩的,而現在已經是1423年四月,離這位帝皇的死亡日期也就是一年零幾個月的時間。
永樂皇帝所剩的時間已然不多,如今疾病纏身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您……您還好吧?”辰鋒詢問道。他的感情很複雜,眼前的帝王似乎遙不可及,但又近在咫尺。
永樂皇帝讓他保留了金牌,更是答應獨孤羽將軒轅劍賜給他,所以這位皇帝對辰鋒的照顧可見一斑。
這次皇上把自己召來,肯定不是見個面這麼簡單。不管怎麼樣,皇帝對辰鋒有恩,辰鋒定然爲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朱棣端詳了辰鋒許久,勉強一笑,道:“真是病來如山倒啊,前不久朕與你還在客棧見過面,可如今朕想下牀行路都成了困難,唉……”
“皇上有神明庇佑,相信很快就能好起來的。”辰鋒違心地道,他總不能說你在一年後就要死了吧。
朱棣問道:“你相信世上有神明嗎?”
辰鋒被問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朱棣又笑了起來,辰鋒的猶豫,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你若是相信神明的存在,自然能夠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不用回答了,古今多少帝皇都沒能長生不老,即便真的有神明,他們又憑什麼來庇佑朕!朕的身體朕自己最清楚,只是病來如山倒,這病來得太突然了些。”說到這裡,朱棣突然不說話來。
他的話中有話,似乎在懷疑自己的病因。
辰鋒也不能傻站着,索性問道:“皇上,你可是有什麼懷疑?”
朱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望着辰鋒,之前的病態一掃而沒。若不是他的氣息不穩,臉色依然蒼白,辰鋒差點以爲他已經康復了。
“辰鋒聽旨!”朱棣突然低沉地道。
辰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朱棣板着臉道:“還不快跪下!”
經這一提醒,辰鋒才跪在了牀前,只聽見牀上傳來朱棣的聲音:“朕命你在宮中隨意行走,調查朕之病症的來源!大內侍衛任你調遣,在調查清楚之前不準離開皇宮!”
辰鋒心一涼,戰戰兢兢地問道:“皇上,您手下有錦衣衛、明堂、東廠,爲何還要讓我這一個小小店小二來皇宮調查,我畢竟是個外人啊!”
朱棣卻沒有收回成命的意思,道:“朕旨意以下,你若敢抗旨那就是死罪!”
皇上就是皇上,你在他的面前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朱棣敢和辰鋒單獨見面,既是對辰鋒的信任,也是對他的看重。
雖然這道旨意看似不容置喙,但辰鋒也沒必要因爲這個就與朱棣反目。大明天下還是比較安穩的,辰鋒可不會傻到對皇帝出手。
“草民領旨!”辰鋒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朱棣這才緩和了態度,笑道:“你先起來吧,朕實在沒有可以託付的人了,所以才找了你。第一次見你,朕以爲你只是個油滑的小子,但後來又聽說了不少你的事情,這才知道你機智過人。這次讓你出馬,定能查出個結果來,到時候朕也會好好獎賞你的!”
“獎賞就免了吧,習武之人無慾無求,您要真有心,送個漂亮的公主倒還成!”辰鋒暗自嘟囔幾句。
“你說什麼?”因爲辰鋒只是說給自己聽的,所以聲音很小,朱棣自然沒聽聽清楚,“朕似乎聽到了公主什麼的,你莫不是想當駙馬?”
辰鋒趕緊改口:“是皇上聽差了,我的意思是定會竭盡全力查明真相。”
朱棣笑道:“那就好,其實讓你當駙馬未嘗不可,只是你幾天前便已成親,朕總不能讓女兒當你的妾室吧。”
辰鋒剛剛就是隨便調侃幾句,哪有什麼心思娶公主啊。既然領了旨意,那麼就要儘快瞭解情況。若查不出個結果,被軟禁在宮中事小,沒準皇上一怒之下還會砍了他的腦袋。
他立刻進入了狀態,道:“皇上,在調查之前我還有幾件事情要問。一,您是怎麼知道自己的病症是因人而起,萬一背後並沒有人操縱,而是您自個兒……那我不管怎麼調查,恐怕也查不出結果來的。”
朱棣嚴肅地道:“朕的身體難道自己還不明白?雖然偶有小病,但絕對不會突然病這麼重。朕已調養十多天,可依然不見好轉,當時接見獨孤羽的時候,朕也是渾渾噩噩,要不然也不會釀成現在的結局。”
還有一件事情朱棣沒說,辰鋒結婚時候送的題字,也是這位帝皇在病牀上艱難抒寫。其實在那個時候,他便想過找辰鋒來調查,但辰鋒畢竟是外人,所以朱棣一直在猶豫,直到現在不得不召辰鋒入宮。
一提到獨孤羽,辰鋒也是一陣感傷。雖說朱棣還保持清醒,但他當時下不了牀,迷迷糊糊看人都看不清楚,自然沒有發現獨孤羽的異樣。
朱棣接着道:“不僅僅是朕的病因,以朕看來,這些日子都一直有人想陷害朕。也許是爲朕診治的太醫,也許是熬藥的太監,也可能是送藥的宮女,反正整個皇宮裡面,朕可以相信的人已經屈指可數!”
辰鋒立刻道:“太子呢?太子絕對不會害您的!”
“太子隨張輔北征,朕雖然已經派人去送信,但他從前線趕回來沒這麼快。加上他的身子骨還沒朕硬朗,朕怕他心急之下不顧自己的身體,日夜兼程地趕路,萬一路上出現個意外……所以朕只是寫了一封普通的調令,算算時間,等他到京城還需七八日,朕是怕等不到他來啊!”朱棣的聲音越來越弱,看起來情況並不好。
辰鋒趕緊道:“皇上請先休息,保住龍體要緊啊。”
朱棣卻是道:“不,朕還有事情沒交代清楚。自從確定有人背後搞鬼之後,朕便再也不敢用藥。因爲用了藥,朕的病情在加重,可不用藥,病情同樣也在加重,所以朕才怕等不到太子回來。召你入宮實在是逼不得已,前些日子朕便命令東廠調查此事。可他們卻毫無線索,朕怕連東廠都牽涉其中,剩下的錦衣衛和明堂,朕都不敢信任他們。何況這是後宮之事,也不好讓他們調查。想來想去,便只有你能幫助到朕。辰鋒,就算朕拜託你了,你一定要儘快查明……”
話說到這裡,朱棣不知是一口氣沒接上還是什麼原因,竟是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一灘血跡留在了被子上,最後直接暈了過去。
辰鋒心頭一跳,要是朱棣出了什麼意外,自己是唯一一個在寢宮中的人,說不定所有罪名都會到自己頭上。
他趕緊大喊起來:“不好了不好了,皇上暈過去了,快來人啊!”
外面本就有不少人守着,聽到辰鋒在寢宮裡頭大喊,再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一個個全都破門而入。
爲首一個白髮太監領頭,他似乎很有地位。看了一眼牀上昏迷的朱棣,又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辰鋒,怒喝道:“大膽刁民,居然敢刺殺皇上,納命來!”
只見他的右手拂動,看似軟綿綿的樣子,突地拍出一掌。
那掌力陰柔無比,明顯是想將辰鋒殺死。辰鋒一死,那便是死無對證了,到時候這些太監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別人也探不出真假。
辰鋒斷然不會坐以待斃,他迅速拍出一掌,頓時龍吟陣陣,殿中升起一股熾熱,降龍十八掌強勢而出,與那陰柔掌力碰撞在一起。
頓時“砰”一聲悶響,衝擊力讓那白髮太監後退兩步,這是降龍十八掌的衝擊力,辰鋒雖然沒有受到任何衝擊,但有一絲陰柔掌力竟是穿透進了身體,頓時直入骨骼,想要化去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