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有些感動,隨口而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顧清婉聽了,微微入神,然後戳着蘇洛的頭說道:“大笨蛋說得不錯嘛,沒想到冰雪聰明的我都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然後又黑着臉,惡聲道:“快說,你的佳人是誰?”
蘇洛嘿嘿一笑:“當然是顧清婉咯!你們雪國是在北邊吧?”
顧清婉點點頭,答道:“是的,極北之地,冰雪之城。是個很漂亮的地方,就是不熱鬧。”
蘇洛又問道:“婉婉,你會不會唱歌啊?”
顧清婉睜着水汪汪的眼睛,蠻有興致的看着他,反問道:“什麼是唱歌呀?”
蘇洛拍拍胸口,得意的說道:“原來你們這裡沒有詩歌這種東西!顧大小姐可否願讓小生爲你獻上一曲?”
顧清婉拍着手,樂道:“好呀好呀,快唱來聽聽。”
蘇洛想了想,此時此景,應該唱一道有詩意的情歌吧,那樣才能顯得自己有才華,簡直就是高大上嘛。於是,便輕輕的唱起了《白頭吟》。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爲!
唱完之後,蘇洛發現顧清婉已經入神,好像已經沉入那種情景中一般,不自覺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後用手在顧清婉的眼前晃了又晃,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反應之後,更加的得意。
就在這個時候,顧清婉又冰冷的說道:“我應該可以把你的手給宰了吧!”
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蘇洛真是嚇得跳了起來。顧清婉卻又嘻嘻的笑道:“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寫得不錯,值得表揚,不愧是我選中的男人!但是——”最後這兩個字拖得很長,然後咆哮道:“你唱得太難聽了!而且,好像是適合女人唱的歌吧!”然後又用手指不停的戳蘇洛的頭。
蘇洛剛剛還在得意,終於有這小妮子不會的東西了,自己可以顯擺一下,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理解到自己的歌唱水平,真是意外,現在真是尷
尬得不行。他輕聲道:“我們那裡的人都只記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你倒是特別,不愧是我將來要娶的女人。這個嘛,其實我只記得詩詞,不怎麼會唱!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戳我的頭呀,本來就不聰明瞭,你不會真要把我變成笨蛋吧!”
顧清婉雙手合十,嘻笑道:“這歌不錯,還有沒有好聽的?要你會唱的哦。”
蘇洛想了想,覺得不合適,因爲又是適合女人唱的歌,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別的,有些尷尬,問道:“又是適合女人唱的歌,你要不要聽?”
顧清婉點頭道:“沒事,好聽就行。”
蘇洛就給他唱起了簡單的《越女歌》,“今夕何夕,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頑而不絕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說君兮君不知。”
這一次,顧清婉卻沒有一點激動的樣子,只是一直點頭,“不錯,確實是適合女子唱。”然後又盯着蘇洛問道,“還有沒有其它的?”
蘇洛又給她唱了《子衿》,唱完了她又繼續問,蘇洛想啊想,她就問啊問,最後蘇洛實在沒辦法了,就開始給她背古詩詞。沒用多大一會,蘇洛是頭都想大了,卻想不起什麼來了,直求饒,然後擺出一副打死我也想不到的樣子。
顧清婉在他面前坐下,眼淚汪汪的看着他,發出嗲嗲的聲音:“小蘇蘇,再想一個嘛,爲了我你都不怕死,一定可以想到的。”然後拉着他的衣袖,一直道:“小蘇蘇,小蘇蘇,快想想嘛。”
蘇洛真是徹底敗給她了,從開始的高傲不屑,到後來的威逼利誘,再現在的楚楚可憐真是讓他無可奈何的小魔女。於是,說道:“好婉婉,不要哭啊!我再想想,但只能想出這一個了,我知道的詩詞都告訴你啦,最多隻能想出這一個啦!”
顧清婉馬上就止住了眼淚,露出可愛的笑容,“好,你不要急,慢慢想,一定會想到的。”
蘇洛的心在滴血,你這表情語氣說變就能變,我可不能說想就想得出來呀,我又不是電腦!他在心裡慢慢的回憶自己記得的一些詩詞,自己連"鋤禾日當午"這樣的詩都告訴她了,難道還有什麼沒說過的嘛,真是難爲了自己的記性。
這個時候,卻聽到顧清婉在那裡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好像在感受詩意一樣,有些投入,那樣子看着很是有些少女情懷。
蘇洛看着有些癡。突然就想到了,不是還有一首《君生我未生》嗎?但是如果告訴她自己想到的,她一定會再讓自己想吧,那不是要辛苦死啦,不如就說自己寫的吧。於是,說道:“婉婉,讓我爲你寫一首詩吧。”
顧清婉看了他一眼,不屑道:“少裝了,再想一首就好,你這麼笨,也想不到更多啦,今天就放過你。”
蘇洛笑笑,“這個你也發現了。”然後搖頭晃腦的背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然後長出了一口氣。
顧清婉念道:“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或許我們也會有那一天吧。”表情有些傷害,卻厲聲道:“你說的什麼詩歌我都記下咯,如果以後你敢說給別人聽,你就死定了。”
蘇洛張大嘴巴,嘆了一聲:“啊!”原來是這樣!他的心在滴血,欲哭無淚。真是小魔女啊,最後一句纔是重點嘛,直接說不就好啦!
蘇洛還在嘆息和平復心情中,顧清婉卻轉過身去,丟出黑色的衣服說道:“換上我的衣服吧,我們該去龍吟谷了。”
這時候的他們都才十三四歲,顧清婉大概有一米六幾比蘇洛還要高一些,衣服倒也還能穿上,還好這是黑色的衣服,沒有男式和女式的區別。
蘇洛束緊腰帶,輕道:“好啦,轉過身來吧。”
顧清婉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是穿白衣比較帥,看你給我背了那麼久的詩歌,我也寫一首詩送給你,這可是我自己剛想的,你要永遠的記住哦。”
顧清婉在前面走着,一邊低吟道:“君生知未語,客自來天際。初見非有意,莫笑少年癡。詛咒命漣漪,婉心念君兮。他日終成王,閨閣待北極。”
蘇洛只是恢復了一點靈氣,但是目前爲止他還不知道怎麼使用,顧清婉是武修,也不知道靈脩的方式,只能教給他簡單的感應天地靈氣的口訣。雖說只是些基礎的東西,但對於一無所知的蘇洛來說,卻是相當有用。他現在卻希望這次龍吟谷之行,能有點小運氣,得個低級的靈技修練之法也好。
武靈大陸有武技和靈技兩種,這技能書分天地人黃四級,每級又分上中下三階。聽顧清婉說,整個大陸技能書都是至寶,他們家最高的武技也纔是地級中階,傳說中的天級技能書可能只有那些超級大派纔會有。
已經到了一片廣闊的黃土地上了,不再是古樹落葉飄零,而是一半黃土夾雜着熙熙攘攘的雜草,路上的野獸也多了起來。當顧清婉用那黑色小刀斬殺了一隻三級的土狼之後,蘇洛便想到了讓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黑熊,問道:“婉婉,那個黑熊是幾級的妖獸?”
婉清婉答道:“也是三級。黑熊本來是二級的妖獸,只是不知道那隻黑熊因爲什麼原因出了變故進化到三級了。你應該知道三級以上的妖獸就會有內丹吧,你看!這個土狼就有,而那黑熊沒有!”說完,拿出來從狼頭裡取出的土褐色內丹,有拳頭大小,有些像他招喚出來的靈體,半透明狀。
蘇洛又問道:“婉婉,狼應該是羣居的吧?你就這樣殺了它,會不會招來狼羣!?”
顧清婉認真的想了想,答道:“也對,這應該是發現了我們想吃獨食的狼。還好它智慧不高,不過我們還是要加快速度,進到龍吟谷。不然天黑了就麻煩啦。”
顧清婉將土狼內丹收入儲物手鐲裡,帶着蘇洛如蜻蜓點水般開始快速的向着龍吟谷前行。
這是顧清婉第一次拉着他的手。
顧清婉的手很白,手指很纖細,有些冰冷。蘇洛這也是第一次真正和女孩子牽手,心裡有些緊張,手心微微出汗。他看了看兩人拉着的手,又悄悄的看着顧清婉的側臉,雖然帶着面具,他也能感覺到顧清婉嘴角上揚,在微微發笑。
因爲她的側臉,好美!
人總是逃不過世俗,哪有不喜歡美女的男人!
奔跑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顧清婉突然把手鬆開停了下來,蘇洛卻停不下來在地上滾了好幾下才停住。他正想咆哮爲什麼要把自己丟出去的時候,卻聽見顧清婉在那裡嘆道:“哎呀,真是累死我啦!你這個大笨蛋太重了!”蘇洛想要說出口的話就被堵住了,不知道該要說什麼。
無奈,只好問道:“婉婉,我們還有多久能到?”
顧清婉就像是沒有力氣一樣,直接倒在草地上,懶懶地回答他:“已經到了,山坡下面就是!”
蘇洛轉身望去,四周有些小山起伏,中間形成了一個方圓千米以上的峽谷,遠遠的看出好像有些煙霧,這讓他想到了前世那些古老的山裡村莊,這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嘛,只是沒有破舊的老屋。
這時候的太陽也不見了,顧清婉休息了一會,又拉着他朝着最近的一座看起來有百米左右的小山飛奔起來:“我們在那山上去過夜,一會黑了就看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