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十人剛一進去,田夏就和沈浪打招呼。
其餘三人也站起來和他們打招呼,邀請他們一起過去在一張桌子上吃,但金不換想到這邊自己人多,就婉言謝絕了田氏四人的好意。
在田氏四人的左右,各有一張空桌,沈浪一行就在他們的右邊,選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由化不少和葉迎風、金不換去安排飯菜,其餘人坐着等候。
過了兩分鐘,又進來一批客人,剛好四人。
四人都是男子,身材、相貌都屬於普通類型,唯一不同的是這四人的眉毛和鬍子。
走在前面兩人一人眉毛特別濃,好像是專門用濃墨畫染過一樣,又黑又粗,第二人跟他卻恰恰相反;
第三人第四人都留有鬍子,並兩人的鬍子都特別濃黑,第三人留的是一口絡腮鬍,第四人留的是兩片八字鬍。
四人年齡都不大,前邊三人腰中分別掛兩件長包裹,顯然裡面裝的是兵器;
走在最後的一人,將一根鞭子彎曲後卷在手裡,邊走邊不停地用右手中的鞭子,敲擊左手手心,四人邊說笑邊向餐廳掃視邊走了進來。
那根鞭子看上去像馬鞭,但細看,比馬鞭要長,而且更粗,更有分量感。
四人看田氏四人左邊有一張空桌子,就在那張桌子上坐了下來,也不管店家已經放有一本菜單在桌子上了,大聲喊叫店家上最好的菜。
店家出來一個服務人員將菜單遞到了這四人的手裡,讓他們點菜,四人不接菜單,只叫上最好的、最貴的。
服務人員沒法,只得答應說好,一會兒就上菜,這四個人才說其他話題去了。
在店家準備上菜的時間裡,四人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不時地提到浙江什麼山,什麼莊,什麼功夫又天下第一。
不一會兒,每張桌子的菜陸續上齊了,有的划拳,有的坐着喝悶酒,有的猜色子。
這四人看鄰桌有兩位漂亮女子,眼睛不停地向這邊瞟,嘴裡還不乾不淨地說着一些下流話,有時還偏偏讓旁邊這一桌上的兩位女子聽到。
田春和田秋雖然是江湖兒女,但有時聽了都感覺臉紅。
當田春看見最後進來的男子手中有一根鞭子後,不由自主地想起田冬被搶的金項鍊一事。
絡腮鬍看有個美女盯着他手中的鞭子,於是右眼閉着,左眼睛幾眨眨對着田春說:
“紅披風美妞,我手中的鞭子好看吧?喜歡嗎?只要你說喜歡,我浙江雁蕩山護龍山莊劉源就送給你了。如何?”
“無恥,誰說喜歡了?誰要你的鞭子了?”田春聽他是指向自己說話,也不客氣回敬了一句。
“不要我的鞭子,不喜歡?又爲什麼盯着我手中的鞭子看呢?”
“你沒有看我,又怎麼知道我看你呢?閉上你的鳥嘴!”
這一次田春的回敬更加直接有力。旁邊的田秋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我護龍山莊劉源的嘴是不是鳥嘴,姑娘怎麼知道?難道……”
田春防止他嘴裡吐出不受聽羞死人的話來,趕緊說道:
“你護龍山莊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我名劍山莊田春怕你了。”
“嗯……名劍山莊田春,有個性,等着瞧。”
“這位兄臺,說話可不要這樣隨便,你護龍山莊和我名劍山莊,從來沒有過節和冤仇,請不要這樣,大家河水不犯井水,請自重。”
田夏正色對着那邊的四人說道。
這護龍山莊四人才沒有說什麼了,只顧埋頭吃他們的東西。
兩分鐘後,護龍山莊四人嘀咕了幾句。
其中八字鬍那個詭秘一笑,提前退席走了出去,走到餐廳門口又回頭朝田家這一桌看了一眼。
大家在忙着吃東西,誰也沒在意。
其實朝劉源看得最多的不是田春而是葉迎鬆,她的鞭子被偷,這幾天來她一直耿耿於懷。
今天看見了別人手中的鞭子,雖然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但眼睛就是不爭氣,不自覺總要偷瞄對方手中的那根鞭子,只是隔得較遠,對方沒有察覺而已。
當這四個年輕人自吹是浙江護龍山莊時,沈浪回憶起,以前聽師傅說起過,在浙江有一個護龍山莊。
在雁蕩山,這個山莊莊主叫劉護龍,有個弟弟叫劉地龍,但沒有說過劉家還有幾個兒子。
這應該是後來劉護龍和劉地龍生的吧,或許是某一人的兒子,或許是兩人一共有這四個兒子,名字也不知道叫什麼 ,現在知道了那個絡腮鬍叫劉源。
沈浪的回憶大部分沒錯,雁蕩山以山水奇秀聞名,素有“海上名山、寰中絕勝”之譽,史稱中國“東南第一山”。
雁蕩山,又名雁巖、雁山。
因山頂有湖,蘆葦茂密,結草爲蕩,南歸秋雁多宿於此,故名雁蕩。
很多人知道有雁蕩山,但不知道雁蕩山有五處,分別稱東、西、南、北、中五個雁蕩山。護龍山莊就坐落在南雁蕩山海拔一千米高的主峰明王峰下。
這座雁蕩山簡稱南雁,位於平陽縣西部,距溫州市區八十七公里。山頂有泥塘沼澤,秋科時節有大雁在此棲息,且與北雁蕩山遙望相對,故名南雁蕩。
南雁蕩山總面積九十七點六八平方公里,羣巒疊翠,飛瀑溪潭,共有六十七峰、二十八巖、二十四洞、一十三潭、九石等景點。
護龍山莊以他們祖傳的一套神龜拳聞名於世,劉護龍、劉地龍都是使拳的一把好手。
劉護龍兩個兒子,一個叫劉左,一個叫劉右,劉左沒長眉毛,劉右濃墨眉毛;
劉地龍兩個兒子,一個叫劉逢,一個叫劉源,劉逢八字鬍,劉源絡腮鬍。
剛剛和田春對話的叫劉源,出去的那個叫劉逢。此四子年齡也才二十一二歲,都得到了父親的真傳,拳腳上還是有一點真功夫的,在當地人稱“雁蕩四龍”。
這一次也是得到了西霞山莊的請柬,四人的父親也是本着讓他們出來見見世面的想法,讓他們到西方走一走。
一路上這哥兒四人倒也玩了個痛快。絡腮鬍劉源特別好色,一有機會就要找女孩搭訕套近乎。
話說這劉逢出去幹什麼去了呢?
原來是這四人想戲耍田春,叫他先出去找到田春的住處,弄個手腳,晚上好戲弄田家姐妹。
這劉逢出去後,先到前臺找了旅店登記處,說是田春的朋友,旅店前臺也以爲他和田春一幫真是朋友,告訴了田春的住處。
劉逢回到自己的住處,拿出劉源包裹裡的一種藥水,輕輕溜到田春住的二樓。
將田春住的旅店玻璃窗邊上一扇的一個角用藥水一抹,不一會兒藥水抹過的地方玻璃就融化了一個小圓洞。
但由於裡邊有厚厚的窗簾擋住,在裡面根本是看不見的。
做好這一切,他又不聲不響地回到了餐廳宴席上。
餐廳裡的人在吃飽喝足之後,陸續散去。
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練武之人總是精力旺盛,一下子是無法睡下去的,有的賭博,有的吹牛,有的自己打坐練功。
沈浪一個人躺在牀上,休息了一會兒,回憶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既覺得好玩,又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奇妙和複雜。
想到自己的情感總是莫名的有一份傷感,思想感情的潮水不停在腦海中翻滾。
他索性坐在牀上,將全身的穴道走一遍,看哪些還有阻滯,又運功沖沖,覺得渾身都舒服了。
又打坐,讓周身的筋絡,順着周天方向舒展開來,頓覺這些肌肉和筋絡好像互不相容,如打仗一般,一個時辰後,雖一身汗水,但感覺全身的沉重之氣全然飛到了空中。
彷彿覺得房間十分渺小,身體已被禁錮了,他於是輕輕開門走出去。
今夜的月光沒有前幾日透明,高遠的天空,好像一盆水被人倒進去了幾滴墨水,有的地方濃一點,有的地方淡一點,真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風倒還好,有一點,卻不烈,正好可以散散他的心情和身上的汗水。
他走到走廊上,找一個轉折處用背靠着,閉住眼,聆聽這靜靜的秋夜中各種鳴蟲的聲音。
過了一盞茶時候,他聽到對面二樓的欄杆,好像什麼小動物跳上來又落下去的聲音。
他的耳朵比一般人要敏感,聽到這個聲音後,又感覺不對,這對面二樓不是田家姐妹的住處嗎?
難道有壞人想打她們的主意,何況這個時間一般的小生靈、小動物都睡覺去了,怎麼會有小動物出現呢?
但這時一喊叫就會打草驚蛇,不如靜觀其變,看對面房間有沒有什麼動靜。
想到這裡,他眼睛盯住對面二樓,耳朵豎起監聽二樓傳來的一切聲響。
不一會兒,又聽到了一種聲音,這一種聲音其他動物可不會說,只有人類纔會,是兩個人在耳語。
究竟是誰在幹什麼呢?又在商量什麼呢?
沈浪右手抓住欄杆,輕輕一縱,人已翻越出去,如一團棉花落在地上,沒有任何聲息。
兩個起落,已到田家姐妹住的房間下一樓,這時看到月下有一個黑影,正好投射在自己腳下。
爲了不打草驚蛇,沈浪腳步輕移到同樓層的另一個角落,腳下一點,展開游龍壁虎功,雙手攀住底樓上二樓的立柱,嗖嗖嗖幾下已經爬到了二樓欄杆下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