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她在哪裡?”蘭竹急忙追問,淚流滿面。
上官瑞同樣露出難過的表情,回想道:“當初我從火海中將她救出來,她燒得面目全非,爲了怕你空歡喜一場,所有我才沒有告訴你這件事,經過一年多的救治,她的燒傷才漸漸好轉,她……想見你!”上官瑞真誠的道,一點也沒有像說假話的樣子。
蘭竹半信半疑,眼眸垂下,聽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鼻子一酸,再次落下淚。
她一面驚喜一面擔憂,母親若是還活着,必定是經過漫長的痛苦時間才熬到今日,她現在恨不得立刻衝到她的身邊,好好看看她,抱抱她。
“將軍,我……”她想說些感謝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是自己對他誤會了嗎?原來,他並非無情之人,至少,他救了自己的母親!
“蘭兒,如果你想見你母親,我可以安排你們母子相見……”上官瑞說道,蘭竹又露出期待的神情,心裡的防備漸漸瓦解,他帶給她的感覺突然變得溫暖,他了解她心裡想什麼,及時地給了她希望。
蘭竹的溫暖神色正是是上官瑞最想看到的結果,他薄脣勾笑,半邊臉色溫潤如玉,面具下暗藏的陰謀卻足以道破他的野心。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見到娘嗎?”蘭竹欣喜地擡頭仰望上官瑞,純淨的臉面對着他,手也情不自禁,着急的拉着他的衣袖,緊緊的撰在手心裡,就像抓住了一絲希望。
“當然,只要你想見,隨時都可以。”上官瑞反手握着她的手,低頭專注地看着她迎合的臉頰,拇指輕輕地在她滑皙的手背上摩擦着,蘭竹感覺他的手指傳遞過來的熱流,帶着酥麻的感覺,讓她整個神經都敏感起來。
她明知道自己不該存在這樣的感覺,但是他的手,他的輕撫,莫名其妙地讓她的心矇蔽,上官瑞趁勢,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懷裡一帶,輕輕的,將蘭竹的臉埋入他寬闊溫暖的懷抱。
第一次,被他抱在懷裡,第一次與他如此親密,她從前幻想的一切夢境竟然都實現了。
蘭竹的心裡百般滋味襲上心頭,儘管她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地在告訴她不要沉淪不要沉淪,可是自己的心,卻淪陷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多年前對他的那個夢,如今經過歲月的沉澱,依舊存在她的心底最深處。
因爲母親的死而復生,因爲他的用心,她分不清是非黑白,看不到人性險惡了。
“蘭兒。”他柔聲念着她的名字,就像輕喚最深愛的人一樣溫柔。
蘭竹的呼吸幾乎停止了,像是突然缺氧需要空氣來維持生命一樣緊緊挨着他的懷抱,他的呼喚,竟是那麼有魔力,那麼讓她嚮往。
靜靜的懷抱在月夜下上演,見時機成熟,上官瑞終於放開蘭竹,再次低眸看她,她的臉色緋紅,女兒的嬌態盡顯在臉上,上官瑞勾起嘴角,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終於步入正題。
“蘭兒,跟我走吧,那個皇宮不適合你,也不適合玉兒,只有我才能帶你們逃離那個牢籠。”
蘭竹心一怔,聽到蘇綺玉的名字,突然反應過來,眼裡的柔情散去,她莫名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她剛纔怎麼會……這麼不矜持?
是內心的渴望?還是他的戲,做得讓她分不清哪一個是他?
河邊的冷風吹來,將她吹得有些清醒,她燙手一般地從上官瑞懷裡掙脫,將他推開,面色駭人地冷然問道:“原來你想利用我?”
蘭竹的轉變,讓上官瑞措手不及,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無用,因爲蘭竹不像傲雪那樣容易控制,一年多的時間,能夠改變一切,還不如切入正題。“何必這麼說?”上官瑞終於露出他的狼子野心,然笑容依舊掛滿面容,卻不再是剛纔那般叫人親近憧憬,他輕笑道:“山上不比皇宮,各處關口守衛森嚴,我只想見見玉兒!”
“不可能!”蘭竹堅決地回拒道,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剛纔自己怎麼會那麼不清醒的被他迷惑住?
上官瑞的面色立馬變了,變得有些猙獰可怕,先前的僞裝撕裂了他的耐心,他本以爲憑藉蘭竹以前對他的心思,一定會答應他,沒想到,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
“我當初有本事從鬼門關將你的母親救回來,你應該知道,我也有本事,讓她生不如死!”上官瑞威脅道,冰冷的語氣在盛夏之夜卻覺得心底生寒。
蘭竹情急,氣道:“如果你敢對她不利,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當初你的武功,全是我教你的。”上官瑞自信的說道。
蘭竹泄氣一般,全然沒有了氣勢,他說得對,自己雖是將門之女,但是武功學識皆來源於上官瑞,那時候的自己從小混在軍營中,卻時常跟着他,他就像自己的大哥哥一樣親近,但是此刻的大哥哥,早已不是當初所認識的那個人。
蘭竹滿面哀傷,心裡擔心極了,上官瑞卻又轉換了語氣,一手搭在蘭竹的肩頭,像親人一樣的安撫她的情緒,輕柔道:“蘭兒,你我感情深厚,何苦鬧得水火不容?玉兒本就是我的女人,是夜瑾墨奪走了她,你忍心,看着我們宮牆相隔嗎?”
“可是你卻要殺了她!”蘭竹大罵一聲,質問道:“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上官瑞,我不會再聽信你的花言巧語,你的心,根本就只有你自己。”
她爲蘇綺玉而發泄,更多的是爲自己,她當初怎會,一心一意,心裡只有他一個人?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處境,失望地質問道:“你當初安排我在公主身邊,是否也想讓我跟公主一樣,有機會成爲皇上的寵妃,好爲你成就大業鋪路?”
上官瑞臉色一沉,黯然低垂了眼色。
蘭竹心裡更加失望了,連最後一絲憧憬,也磨滅了。
她的肩膀輕移,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肩頭移開,然後轉身欲走。
“我知道了,上官瑞,你我之間,就像公主和你的情分一樣,早已是恩斷義絕,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公主了。”
“蘭兒,你真的不管你母親的死活?”上官瑞面色駭人地擡頭看着蘭竹的背影問。
蘭竹的肩頭顫動,一瞬間她的心裡千絲萬縷的情結在糾結着,但是嘴上,卻依舊堅持,道:“娘在一年前就隨父親而去了,活着,更加生不如死!”
說完,她的眼淚便爬滿雙頰,卻艱難地邁出腳步,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步都是那麼沉重,那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