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階築基是件可喜之事,茅瑞把冷罪和花建白叫來,共同設宴爲曹寧慶賀。
由於都是自己人,席間也沒什麼好避諱的,每個人都聊得很開心,氣氛相當不錯,一隻持續到夜晚降臨。
宴席將散,茅瑞取出一張羊皮紙交給柳依依。
這張羊皮紙,上面寫着茅瑞和柳依依之間的婚約,在來諸天大界前,茅世宏將其交給茅瑞。
不過,茅瑞在這個時候將婚約拿出來,還交給女方,意圖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柳依依手中也有一張相同的羊皮紙,在看到茅瑞這張羊皮紙時,小臉就微微凝固,只是抱着僥倖心思打開來查看。
結果就是裡面內容和她猜想的一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拿着羊皮紙看了好一會,柳依依才擡頭問道,臉上平靜看不出絲毫喜怒。
“當初咱兩的婚約完全是因爲茅柳兩家的聯合,如今來到諸天大界,這聯合的籌碼自然不需要了,也就是說這一刻開始我們兩個都自由了。”
茅瑞臉上保持着牽強的笑容,緩緩說道。
“我知道來到諸天大界後,追求你的男性修士不少。從今天起,我們不再受婚約束縛,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心儀之人結爲道侶。”
柳依依望着茅瑞,眼中開始有霧氣瀰漫,但始終強忍着沒讓淚水落下,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是因爲什麼讓你說出這番話的,沙倩雯嗎?還是現在在黑魔府的尹彤。”
茅瑞沉默,就這樣靜靜望着柳依依。
其他人早已發現兩人異狀,只是礙於身份,沒有上來勸說。
“嗆啷~”
柳依依猛地站起,抽出長劍,劍尖直指茅瑞胸口,在眼中打轉的淚水也因這一刻動作太大,導致再也忍耐不住,順着臉頰滑落。
“說啊,到底是誰。”柳依依此刻梨花帶雨,近似咆哮的吼道。
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女人的直覺告訴柳依依,沙倩雯和尹彤對茅瑞都是有所異陽,理所當然的認爲茅瑞是因其中某人關係而提出要解除婚約的。
“兩個都有吧。”茅瑞嘆了口氣,隨便糊弄道。
見柳依依雖憤怒,但並沒其他反應後,茅瑞沉默片刻繼續說道:“如果你能接納她們兩個的話,我們也不用解除婚約,但...你能嗎?”
“你混蛋。”柳依依怒吼一聲,手中長劍往前一遞,刺入茅瑞胸口,殷紅鮮血順着茅瑞嘴角留下。
茅瑞受傷令冷罪幾人大驚,首先是沒想到柳依依真的會把劍刺出,其次是沒想到這麼普通的一劍茅瑞居然躲不開。
不,不是躲不開,而是茅瑞壓根就沒躲,就連核心弟子服飾的防禦功能也沒開啓,顯然被茅瑞自行控制着。
種種跡象表明,茅瑞就是想挨這一劍。
柳依依也是沒想到自己這含怒的一劍會刺中,她並沒有打算傷害茅瑞。此刻驚慌中問道:“爲什麼不躲?”
茅瑞捏住劍身,緩緩將長劍從胸腔中抽出,這一系類動作使他嘴角溢出更多鮮血,胸口也有血柱飆射。
血法運轉間止住繼續飆射的鮮血,捂着胸口說道:“這一劍,是我欠你的,自此,你我再無瓜葛。”
柳依依持劍的手不斷顫抖,劍尖還有茅瑞的鮮血滴落,另一隻手緊緊捏着羊皮紙。淚水依舊在滴落,卻沒有任何話語,只是靜靜看着茅瑞。
茅瑞目光平靜,與之對視,只是胸口的一片殷紅以及嘴角血跡,令茅瑞顯得格外悽慘。
就這樣相互凝視了有半刻鐘,最終柳依依默默離開了,沒有留下什麼狠話,更沒有無理取鬧,只是讓茅瑞胸口多了道口子。
嬌小的背影顯得十分孤寂,夜空中有晶瑩閃爍,那是柳依依落下的淚在月光的籠罩下。
除了淚花,柳依依身上還有無盡劍意併發。未婚夫主動解除婚約,在這等刺激下,赫然覺醒了劍心。
茅瑞捂着胸口注視着柳依依離去,不知爲何,除了劍傷帶來的疼痛外,還有另一種痛楚在心中蔓延。
默默取出符籙貼在胸口,治癒傷勢。
冷罪等人這時纔敢上來,各自一言不發中爲茅瑞療傷。
“爲了什麼?”四個僕從中只有冷罪跟茅瑞的時間最長,也只有他敢在這個時候說話。
“幫她覺醒了劍心,想必能在那個於長老那得到更好的待遇,這樣一來也好。”茅瑞嘆了口氣說道。
同爲地球年輕一輩中的劍修,展弼劍心早已覺醒,而柳依依在今天之前始終沒有音訊。
劍修講究心境通明,除劍外再無其他雜念。柳依依的劍心始終沒有覺醒,茅瑞猜測問題可能在自己身上。
早就想幫助柳依依覺醒劍心了,方法都想好了,正好今天有機會就將婚約拿了出來。
“不告訴她嗎?”曹玲輕聲問道。同爲女人,很同情柳依依此刻的處境。
“曹寧你傻站在那裡幹嘛呢,拿點丹藥過來給我療傷啊!”
其實柳依依那一劍刺的並不深,畢竟茅瑞強大的肉體素質擺在那,憑藉自身恢復不靠丹藥能力也能短時間康復,之所以叫曹寧拿丹藥,只是不想回答曹玲的問題罷了。
半空中,隱匿身形的廉渡凌空站立,將之前一切看在眼中的他,對於茅瑞所作所爲淡淡點了點頭。
至於原本應該和他站在一起的於紫秋,此刻卻是不見身影。
柳依依回到自己領地,拿着長劍對一座小山丘進行發泄,硬生生以劍氣將這座小山丘夷爲平地,覺醒劍心後她的劍道得到了質的飛躍,實力與之前有天壤之別。
不知何時於紫秋出現在正在劈砍小山丘的柳依依身後,柳依依轉身,通紅的雙眼看着於紫秋,掛着淚痕的臉上滿是倔強。
於紫秋看着柳依依這番模樣,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心中一痛,再也無法維持高人模樣,柔聲說道:“如今你劍心覺醒,可願做我弟子?”
柳依依也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於紫秋暗自輕嘆一聲,上前將柳依依摟入懷中。
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柳依依不再滿足無聲落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茅瑞回自己住處養傷,出了這檔子事,冷罪和花建白沒有回去,暫住在曹寧那裡。
曹玲在自己房中來回踱步,最終似是下定某種決心,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情況下離開領地,等再次回來已快黎明。沒人知道曹玲近一晚上出去幹嘛了。
茅瑞在住處中感覺心煩意燥,想要煉製符籙平定心緒,卻屢屢出現錯誤,致使浪費了不少材料。
將畫符筆一扔,躺到牀上點了根菸,雙手枕着後腦勺看着天花板發呆。
發呆中,茅瑞回憶起了和柳依依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那是柳家來茅家提親聯姻,幼年茅瑞將茅哲揍了一頓後,把本屬於茅哲的婚事搶來。
兩家長輩在哭笑不得中,將這門戲劇性的婚事敲定下來。
接下來兩家還有重要事情商談,茅震天就讓茅瑞帶着柳依依在茅家莊園遊玩。
莊園後山之中,小女孩跟在小男孩身後,小男孩走的比較快,小女孩有點跟不上,情急之下加速卻被一根藤蔓絆倒。
小女孩當時就疼的哭了,小男孩聽到哭聲,總算停下了腳步,將小女孩扶起。
可這樣非但沒讓小女孩停止哭泣,反而因起身時的動作牽動了摔疼之處,哭的更厲害了。
小男孩聽着哭聲有點煩躁,小小的眉毛皺在一起,稚聲說道:“喂,別哭了,我爸告訴我,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哭是女人才做的事情。”
小女孩哭聲停歇,奇怪的看着小男孩,抽泣道:“可是...可是...人家本來就是女孩子嘛...哇~”小女孩說完,繼續哭了起來。
“不準哭,再哭信不信我打你?”小男孩沒辦法之下威脅起來。
小女孩壓根不吃這一套,自顧在那繼續哭泣。
小男孩一把抓住女孩辮子,女孩頭皮吃痛之下,哭得更厲害了。
“哇啊啊~我要告訴茅爺爺,你欺負我。”小女孩哭着喊道。
這時的小男孩還是比較懼怕茅震天的,一聽小女孩要去告狀,嚇得馬上鬆手。
小女孩蹲在地上,雙手抱膝,臉埋在手臂之中,繼續哭泣。
“喂,你不要哭了,我帶你去挖蛇蛋吃好不好?”小男孩誘惑道。
“真的嗎?”小女孩擡頭問道。
“只要你不哭,並不把我揪你辮子的事告訴我爺爺,我就帶你去。”小男孩說道。
“好,我不說,可是...痛。”小女孩說着擡起胳膊,露出因摔跤而出現的一個小傷口。
小男孩用治療術幫小女孩恢復後,兩人一起找蛇窩掏蛇蛋去了。
夕陽下,兩個小小身影並肩坐在火堆旁,火堆之上靠着一條樹枝插起來的蛇,旁邊還擺着七個已經烤好的蛇蛋。
小女孩回去之後確實沒有將小男孩揪她辮子的事說出去,不過從那以後也沒留過辮子,她母親當時還不解,可小女孩始終不說。
想着想着,躺在牀上的茅瑞睡着了,嘴角掛着一絲笑容,即便叼在嘴上的香菸熄滅,菸灰落到臉上也沒有察覺。
...
換了個封面,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