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瑞這一番話，可以說絲毫不客氣，廖勇眼睛虛眯，盯着茅瑞好半晌才冷聲問道：“真當本座脾氣好，不會拿你怎樣？”
堂堂邊境總指揮，掌握有百萬修士兵力，被一個小輩不留情面的責罵，光是面子上就掛不住。
“對。”茅瑞果斷點頭：“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我感覺得出來你對我很忌憚。”
廖勇注視着茅瑞，哼了一聲，身形消失在屋內。
“走了？”渾身肌肉緊繃的孔澄泓廖勇原來站立的地方，對着同樣保持警備狀態的茅瑞問道。
“走了！”茅瑞等了好久，才確認廖勇的確離開了。
兩人同時放鬆心情，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感到了後輩溼乎乎的。
一屁股坐在地上，孔澄泓對着已經點了根菸獨自抽着的茅瑞說道：“其實最後幾句你沒必要說的。”
茅瑞吐了口煙，同樣坐在地上：“不說出來心裡不痛快，而且我想知道這位大將軍在忌憚什麼。我一個小小築基期修士，哪怕實力強一點，天資高一點，頭腦靈光點，眼光超遠點，可這些在大乘期修士面前並不算什麼。”
從長達一年的昏迷中醒來，茅瑞不僅發現了自己心臟被掉了包，還隱約感覺到廖勇對他的態度不一樣了，比以前更爲客氣不說，還夾雜着些許客氣。
茅瑞敢肯定，這和他身處的天元閣沒有關係，也不是因爲自己是尊是廉渡，廖勇的那絲絲忌憚完全是因爲茅瑞自身。
這纔是茅瑞納悶的地方，有了剛纔那處不要命的試探。
結果令茅瑞很不滿意，除了更加篤定廖勇對自己存在忌憚外，其他什麼都沒試探出來，還暴露了。
抽完煙，茅瑞起身習慣性拍拍並不存在的灰塵，看向神色慌張眼神閃躲的夫妻二人，笑道：“是不是覺得修煉之人心機深沉，覺得讓兒子踏上修煉路不是件好事情，所以...後悔了？”
夫妻二人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已經表明了一切，勝過千言萬語。
“我告訴你們，晚了。現在已經不是小童願不願意修煉的問題，而是軍方某些人想不想放過你們了。”
“從最開始這個早餐攤老闆將消息傳遞到軍方時，你們一家人的結果就已經註定了。哪怕小童不跟着我們走，我們前腳離開，軍方的人後腳就會回來，最終結果就像我說的那樣，被送到人城，那邊的人認可了小童資質，卻拿不出可供他修煉的法門。”
“然後你們三個凡人被仍在人城不管，最好的結果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人城苟延殘喘，勉強活了下來。更大的可能是有人看上了小童這幅身軀，用邪法煉製成傀儡，神魂被拘禁，受盡折磨知道神魂徹底散去，你們夫妻兩個也會悄無聲息從這個世上消失，都不會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夫妻二人眼中滿是恐懼，婦人更是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小童父親嘴巴嗡動，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表達，似是話語說出口會引起茅瑞怒火一般。
“是不是想問，爲什麼我明明有能力阻止這個賣早餐的將消息傳遞出去，沒有這麼做？”茅瑞看穿了男子心思，笑嘻嘻問道。
男子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
“這傢伙雖然是個廢物，可人家好歹是軍方派遣到小鎮坐鎮的修士，我能阻止他一時不與軍方聯繫，還能阻止一輩子不成？真那麼做了，軍方就有足夠的理由插手進來，不佔理也變成佔剛纔理了，到時候我還能像那樣介入進來？好歹是個讀書人，拜託你想問題想得全面點行不行？”茅瑞語氣嚴厲，說的男子臉色發白。
孔澄泓也是在這時候說道：“茅瑞雖然說話難聽，但他說的全是事實。能有現在這樣結果已經是很好了，至少孩子跟着我是真能學到東西，目前也能保證你們的安危。至於苦頭，修煉之人有幾個可以不吃苦頭的？”
“呵，好處倒是全讓你佔去，我反而在他們眼中當了個惡人。”茅瑞斜睨一眼，傳音道。
“你不想當惡人也不會說這麼多了。兩個人情我記下了。”孔澄泓鄭重回了一句。
一個人情是給孔澄泓找了個資質如此好的弟子，另一個則是茅瑞主動當惡人給孔澄泓在一家人面前展現機會。
茅瑞微微撇了撇嘴，你孔澄泓也不蠢嗎，怎的就一根筋呢？在地球你要是有這份機靈勁，我們兩個關係也不至於鬧的這麼差，說不定還能成爲要好朋友呢？也不會現在這般時刻想在對方背後捅上一刀的‘老鄉’。
夫妻二人連連點頭，對孔澄泓印象大好。誰叫孔澄泓長得一臉正直呢，看着就比渾身裹滿繃帶的茅瑞正常多了。
孔澄泓拉着小童來到一邊，施展了隔絕外人偷聽的屏障，蹲身與孩子說了許多，大抵是日後我孔澄泓就是你師尊，願不願意，能不能吃苦一類的話語。
小童一直聽着，不管孔澄泓說什麼都沒有什麼表示，不點頭也不搖頭。
等到孔澄泓說完，小童等了一會確定孔澄泓不會再說了，這才跑到茅瑞身邊，仰着小腦袋問道：“叔叔，那人要當我師傅，我要答應嗎？”
仍舊蹲在牆根邊上的孔澄泓一臉吃了沾屎蒼蠅表情，得，第二個人情白欠了。
茅瑞醞釀了好久才說道：“這個世界上目前只有兩個人能當小童師傅，一個是他，另外一個叔叔也不知道在哪，說不定永遠都不會遇上，所以小童跟着他是沒錯的。”
“叔叔也不能教嗎？”小童仍不死心，繼續問道。
茅瑞摸了摸他腦袋，搖了搖頭。
夫妻二人暗中送了口氣，茅瑞和孔澄泓之間，更偏向孔澄泓當孩子師傅。
孔澄泓來到夫妻面前，客氣道：“二位，我叫孔澄泓，日後就是小童的師傅，你們直接叫我名字便是。我並非是邊境本土人士，在這逗留個幾年就要會宗門去，到時你們便隨我一同離去，至於其他親戚什麼的，關係是在親近就帶上，關係一般的不帶也罷。”
“在邊境期間，小童不用始終跟着我，學塾什麼的也不用去上了。隔個三五天我會過來一趟，查看小童修煉情況，說不得還要蹭頓飯什麼，希望能給我添福碗筷。”
說罷，孔澄泓拿出一塊銀琔，權當是伙食費。
如期二人臉上滿是笑意，對孔澄泓更爲滿意。
茅瑞嘴角勾了勾，自然不會在意兩個凡人對他的觀感，這樣一來也算是報答婦人的點醒之恩。
眼角餘光憋到一人，茅瑞怪聲怪氣的說道：“哎呦，你個廢物怎麼還在啊，現在正是早餐賣得最好的時段，不去守着你的早餐鋪子不好吧，會損失多少銀錢啊。”
早餐鋪老闆被茅瑞一口一個廢物叫着，再好的脾氣都忍不了了，外加平白失去一樁大功勞，心中正憋着一股氣呢，怒聲道：“現在的我是打不過你，但你也別得意，這裡還是在軍方的統治範圍。”
“我好怕呀，被一個廢物威脅了呢。”茅瑞說着害怕話語，語氣中全是挑釁。
漢字不在言語，轉身離開。
“小童一家畢竟還要在小鎮多住一段時間，這個傢伙的存在會是一個麻煩。”孔澄泓眼中閃過危險光芒，顯然是打算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呦，看不出來，充滿正義感的你居然還能說出這番話，來到諸天大界後因爲一腔熱血吃過不少苦頭吧？”茅瑞打趣一聲。
不帶孔澄泓說話，茅瑞手臂高舉揮了揮，邊朝屋外走去邊道：“一句點醒之恩我已經報答完了，與這座小鎮上任何人都沒關係了，接下來怎麼做，做些什麼那是你的事情。記得欠我兩個人情啊。”
孔澄泓暫時留在小童家，傳授一個從未接觸過修煉的凡人功法最是麻煩，每個三五天怕是修煉的方法都說不明白。
一輛在雲海上急速飛行的馬車車廂內，盤膝坐有四人，兩男兩女，正是廉渡、尹彤、和兩名進階到金丹期的天元閣修士。
尹彤靠在一角，伸手摸了摸平坦小腹，開心笑了笑。笑容美麗，令金丹期男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十月懷胎，現在才兩個月左右，肚子都沒隆起就開始撫摸，真大起來後還得了。”廉渡笑着調侃一聲。
金丹男修愣了愣？懷孕了？真是可惜了。
倒不能說金丹男修看上了尹彤，只是因爲尹彤長得漂亮處於對美好事物的欣賞而已，聽聞尹彤懷孕除了感到可惜也沒其他齷齪想法，不然早被廉渡丟下去了。
尹彤手沒從小腹上離開，笑着道：“茅瑞說過，等孩子出生他來當乾爹，還準備給孩子取個不錯的名字。”
“你答應了？”廉渡臉色古怪。
“沒全答應，只答應他做孩子乾爹，取名字還是我自己來吧，聽楚楚他們說過，茅瑞取名字的本事不咋的，就沒敢答應下來。”尹彤笑着回道。
“明智之舉，孩子會感謝你的。”廉渡誇讚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