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魚被震到了,雖然隱隱有猜測,可被柏老證實還是心底測測。從落入小世界,天機老人的故作不理,再到如今柏老口中的九星連珠,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柏老似是知道他所思所想,也不打擾,而是擡手取出一枚星珠,沉聲道:“如果老夫沒猜錯,你手裡已經有這種東西了。”
死一般的沉寂瀰漫在房間,墨魚那亂了的心跳的光還是被老者察覺,哎,輕嘆一聲,果然這難道就是祖域的命嗎。
火紅的星珠綻放出淡淡的光芒,似是在嘲笑墨魚對自己命運的無知。
“九星連珠,在我祖域流傳億萬歲月,這確實上天對我祖域的懲罰,九天之上不留罪人。”老者似是感嘆時光無情,聲音低沉:“當年我們從祖域出來,十死無生,只有荒族與我龍族活了下來,而一旦九星連珠出現,必是我祖域大難之時。”
墨魚只覺得後脊背發涼,他來自一個叫祖星的地方,那是祖域中很不起眼的一片星域,而諸如祖星這樣的荒族的星空在祖域比比皆是。
傳說無數歲月之前,祖域並非如此,無數星域大林立,大道法則強盛,只是一場災劫過後,祖域永墮沉淪,變爲罪人之地,而恐怖的荒勁死氣淹沒了祖域,武道文明十不存一,祖星所在的邊緣之地得以保留一絲薪火,然而卻是每況愈下,武道遠離了他們。
甚至連魔界都不願沾染祖域之人,偶爾來自祖域的生靈也會被當做瘟疫撲殺,自十歲那年來到這個世界,小無名一直遊走在死亡邊緣,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捉弄,陷入了魔界。
他還記得,當初找到柏老的激動,只因爲他們來自同一片星空,從他這墨魚知道了祖域與九重天的糾葛,隱隱是一場上古大戰,祖域背叛了九重天,從此被鎮壓進虛空沉淪,成爲瘟疫之地,永承罪責。
而想要洗脫罪名,只有追查清楚當年的真像,可無論祖域的人有多努力,最終都死在追尋的路上,即便當年令九重天聞之色變的祖域劍神,也飲恨在九重天星塔之前。
墨魚忘不了這個責任,到了無數祖域人到不了的高度,而且有位大人答應爲他查明真像,就當他在時間流域接近了那沉積在歲月裡的迷案時,那位大人突然派他前往長生宗,這纔有瞭如今的局面。
“九星連珠算上已經有了九次,每次祖域都會生靈滅絕。”柏老神色頹喪,一縷白髮突然垂下,墨魚心神微顫,當初的柏老還是睥睨天下的儒雅男子,這才十幾年。。。
“這些年,我一直擔憂九星連珠,儘量阻止他們,使盡了天機術,可算來算去,卻漏掉了你,如果。”老者沒有說下去,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墨魚明白,如果老者知道是他,會毫不猶豫的除掉自己,爲了祖域這羣人已經犧牲的太多了。
“老九是在一重天,雲天仙子是在二重天,。。。祖域劍神是在九重天,而你。。”老者不說話了,眉頭擰的更深,時間流域啊,這次祖域還能不能有生靈活下來,雖然他並不清楚時間流域,但從墨魚隻字片語中不妨猜測它的高高在上。
啪,卻是墨魚將那枚火星珠收了起來,“你要不要跟我走。”少年的話讓老者一愣,隨即心頭寬慰,搖了搖頭,“他們還不知道老頭子我是祖域之人,這裡需要我,而且龍家的人老夫答應照看下去,這裡風水不錯,天行那孩子也懂事,祖域的根也得紮在這裡啊。”
墨魚眼簾低垂,隨手打出一枚光簡,“我知道如果我不給你,恐怕你不會安心的,我也是祖域一份子,你,少動天機術,改天我把天狐的媳婦帶來見你。”
柏老立刻收起光簡,眼睛都盯在光簡上,顫聲道:“你與我們不同,你不知道我們都是無數祖域殘存的生靈拿出生命和畢生修爲送出來的,倘若不給那些生我們養我們的一個交代,老夫於心不安啊。”
少年漸漸走向陣法,“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少年的聲音有一絲波動,老者愣了一下,慈祥地看向墨魚,“老夫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祖域的未來和你脫不了干係,所以當初那麼多星奴中只留下了你。”
老者眼中淚光閃動,從桌上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嘆氣道:“已經幾十年沒喝酒了吧,如果回到過去,老夫還會救下你,不過只會讓你留在商會,做個安安穩穩的富家翁。”
墨魚點了點頭,在法陣瑩瑩的光芒下模糊不清,“就這些?”就當他的身影快要被揉動的光芒淹沒時,傳來柏老的聲音:“那個女,哦,你照顧好自己。”
嗡,法陣的漣漪已經消弭,就聽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話語,“保重。”老者悵然若失。
山谷外威嚴老者帶着衆人等在那裡,不過並非笑臉相迎,倒像是興師問罪。不少目光頻頻聚集在那美若天人的女子身上,靜柔目光冰冷,頃刻那些人只覺得墜入血海地獄,被老者驚喝叫醒,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直視靜柔。
正當老者準備略施薄懲之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墨魚落到靜柔身旁,少女這才目光柔和,對墨魚溫柔一笑。
“走吧。”墨魚看了看蓮芝姐弟頭頂正蹲着兩隻小獸,衆人安然無恙,就要發動傳送離開。
“哪裡走?!”老者殺意暴涌,竟然被兩個小娃娃接連無視!就算是他又如何!轟,恐怖的威壓立刻封鎖天地,竟是九道天道之痕直接碾壓而來。
嗡,卻是墨魚看也不看,在小紫的驚叫聲中,發動空間之力,轉眼消失不見。
咚,空間瞬間破碎,卻是從山谷中傳來一道清風,天地驟然恢復,老者瞳孔驟縮,驚駭大叫:“你竟然踏入那個境界了!”
驚怒的回聲在山谷迴盪,卻是得到了如山般的沉默。
大繁城,戒備森嚴的關卡,十幾道明晃身影面露不虞,“這萬域怎麼回事?竟敢查我們?”爲首年輕人神色桀驁,忍不住大罵,不遠的商會強者投來不善的目光。
“少族長,稍安勿躁,只是他們商會內部潛入了賊人,這才封堵城池。”身旁老者勸住少年,顯露出清癯的面容,而周身隱隱有天音暗鳴,竟是天道九轉的強者。
“哼,本以爲能撈點好處,沒想到全被雪域宗撈去了,走,我們回去,老子不玩了!”少年帶人登上華麗的星艦,卻是轉頭向最後一人喊道:“小子,你確定那地圖是上界的?”
少年笑着點點頭,指間隱隱露出紫色的戒指,“好,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敬天宗的弟子了,找到位置本少爺賞你個內門弟子噹噹。”
墨魚連聲稱謝,隨着上了星艦,被安排到一處閣室,與幾名敬天宗弟子呆在一起。
待隆隆的大艦飛出大繁城,頃刻間竟是憑空生出一條空間通道,將大艦吞沒,盡頭隱隱是壯麗的宗門。
那少族長神色稍霽,低聲問老者:“雪域宗到底怎麼回事?”老者會意,四處瞧了瞧,湊到男子耳旁:“雪域宗的聖域茗心之印被盜了!”
哦,男子眼前一亮,面露喜色,有意思,難怪雪域宗這麼急着開啓氣運潮汐,恐怕是怕那幾家發現他們的軟肋,捲土重來。
得意笑了笑,少年眼神一厲,皺着眉頭道:“等找到了地圖上的位置,將那幾個人都宰了。”老者躬身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