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德魯是一個渣滓,這一點他自己也知道,這條三桅海盜船船上的每一位水手都是渣滓,但是整個寶藏島就沒有好人,或者說好人都沒有辦法在寶藏島上活下來。
寶藏島,也稱之爲寶藏羣島或者海盜羣島,遠離蘇克恩主大陸陸地,位於外海奧斯靠近蘇克恩一側的海底洋脊大陸架上,位置有點像是前世維京羣島,顯然這裡也像維京羣島一樣盛產‘海上掠奪者’,或者說海盜。
寶藏羣島由一座主島和零零散散十幾座小島組成,它們大的有英格蘭島那麼大,小的也有的新加坡一半大小,亞熱帶季風氣候使這裡降雨豐沛,植被高大,這裡原本是氣候宜居之地,人類適宜居住。
這裡的本土居民被稱之爲‘塔利’,意爲行走的貨物,是的,當遠洋殖民開始後寶藏島被發現以來,這裡的土著人早就被捕殺的差不多了,甚至已經成爲了稀缺的貨物,因爲他們高大耐力強的特性是最好的奴隸。
這裡是最瘋狂的軍火商和走私犯的樂園,是整個外海的法外之地,也是新大陸捕奴船的中轉站,奴隸,香料,黃金,軍火都是這裡的大宗交易商品,每年到這裡的商隊甚至還帶有‘劫掠特許證’,可以合法的搶劫更加弱小的商船,所以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水手,海盜和渣滓。
這裡有着從大陸逃來的兇惡的殺人犯,但也只能像是小貓咪一樣乖順,因爲這裡每一個人手上沾滿的鮮血都不會比他更少,當然,這裡也有規則,屬於海盜和惡徒的規則,有五位海盜王者制定,他們幾乎統治着外海所有的劫掠生意,是無冕的王者,每一個敢於違反的不是被高高吊起在桅杆上風乾·····或者,逆而伐上,踩着那五位惡徒中某一位的屍體成爲這裡新規則的制定者。
‘刀疤’德魯如果不看他惡貫滿盈的雙手,他的經歷甚至有些傳奇,他本來是一艘遠洋捕奴船上的水手,但是很不幸,他所在的貨船遭遇了海上風暴的襲擊,這很常見,畢竟風暴女神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暴躁,就像是祂的牧師一樣。
他僥倖逃過死者之王的懷抱,靠着一截浮板漂流到愛蘭島,隸屬於寶藏羣島的一座副島,但這裡可沒有仁慈的好心人,被打撈起來的他原本是要作爲奴隸被賣掉的,就像那一箱箱黑奴和獸人一樣,這是新大陸的特產。
在像貨物一樣被鎖在籠子裡的他聽到了海盜頭子和奴隸商人的談話,熟知這批貨物價格的他敏銳地發現奴隸商人隱瞞了近一段時間獸人漲價的情況,並將這件事報告給了海盜頭子‘紅鬍子’,成功的體現了自己的價值,被紅鬍子收爲麾下的水手。
當然那個奴隸商人被扔進了鯊魚池,這是這裡的‘規矩’。
經過十年的奮鬥,他不僅成爲了二階血脈傳承者而且還被委任爲紅鬍子海盜團的一名小隊長,率領着四位一階血脈傳承者和十幾個惡徒般的水手,在這條遠洋航線上打撈‘屍體’。
(PS:因爲是刀口舔血的活兒,所以這裡的人更願意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強行融合血脈,所以這裡的血脈傳承者比陸地上遇到的機率要高一倍,弱者都已經被淘汰掉了。)
‘撿屍’是這裡的土語,指的是打撈那些在暴風雨中倖存的小救生艇之類的人員,畢竟敢在這裡航行的船隊可不是小小的一艘三桅海盜船敢劫掠的‘貨物’。
“也許過個兩年自己也該悄悄地跟着一艘奴隸船回到大陸上,用積攢的金蹦兒們買一個莊園,過過貴族老爺的生活。”德魯嚮往常一樣在船首眺望着無邊無際的大海,強壯的右手摸了摸一條橫跨半張臉的刀疤,蜈蚣一樣扭曲的紋路早已結繭,也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德魯海上的討生活不容易,刀口上舔血更不容易。
前者盼望着風暴女神的仁慈而後者則祈禱死者之王的疏忽。
這顯然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海盜則是在這兩個笑話之間生活。
使勁拍了拍臉頰,厚實的掌心發出啪啪的響聲,自己在想什麼呢?紅鬍子老爹那一關就過不去。
“船長,發現‘貨物’了。”瞭望臺上的瞭望手,也是這艘海盜船上的僅有的四名一階血脈傳承者,他繼承了‘青海雕’的血脈,這種海上魔獸擁有極致的視力和一定操控風的超凡能力,是每艘海盜船上都要配備的最好的瞭望手,尋找獵物和感知風向的變化就是瞭望手最重要的工作。
“小的們,起來幹活了,讓我們感謝風暴女神的恩賜。”德魯用粗野的聲音吼道,像極了遇到收穫的老農,在暴風雨後‘撿屍’無疑是一個輕鬆而又安全的活兒。
依靠在船舷的海盜們有的打着盹兒,有的打着撲克,還有的醉醺醺的喝着朗姆酒,他們是最劣質的水手,也是最兇狠的餓狼,只要尋到獵物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
“唔~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遇到了好心的船長了。”看到遠處的三桅海船向自己的方向駛來,萊茵對着威爾笑道。
萊茵雖然視力衰弱,但是他仍然可以藉助海拉的視野,有着完美之軀的海拉,即使沒有繼承任何血脈,也是遠遠超過所有低級血脈帶來的提成,大概只有黃金一族的血脈才能勝過她。
沒有什麼比得上在星界漂流後能美美的吃上一頓更愜意的了,等到了陸地上,自己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位船長,萊茵心想道。
這名外號叫做瘦猴的瞭望手順着桅杆輕巧的梭了下來,語氣有些激動,“船長,是大魚!”他從沒有見過那麼華貴的救生艇,整條小船就像是用白銀打造的,上面還有鎏金的花紋,就像是行駛在風暴女士神國的風帆一樣,瘦猴覺得就憑這那條小船賣給商人老爺們,那些分到的亮閃閃的金蹦兒就可以讓自己在島上最好的妓院裡流連忘返一個月,不,半年。
甚至裡面的貴人也可以賣個好價錢,這裡可是寶藏島,所有的東西都是大海中的寶藏,是可以交易的貨物,帝國的軍隊可管不了這裡,五位海盜王的規矩就是一切。
而奴隸貨物或者貴族贖金顯然也在規矩裡面。
德魯一揮手,擊打在瘦猴的後腦勺,嘎嘎怪笑道,“做完這單,看來我們真應該去風暴女士的殿堂裡奉獻一些小可愛們。”
當海盜船靠近那艘鎏金色的小船的時候,德魯的聲音更加亢奮了,血管突突的涌動,扯動臉上的刀疤微跳,這可真是風暴裡的寶藏啊。
“小的們撒網,讓我看看我們的大魚。”堅固的用鐵線海草編織的漁網就像是鋼纜一般的堅固,套住整艘小船後,十幾個海盜用絞盤嘿咻嘿咻的將方舟吊了起來。
“親愛的哥哥,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們好像遇到了傳說中的海盜了。”海拉有些新奇的看着這一幕,畢竟她只是從書上看過關於海盜的解釋,那還是一本詞典。
萊茵想用右手捋一捋頭髮,可惜他現在既沒有右手,也只有2釐米左右的短髮,悻悻的笑道,“這至少是一艘海船,還自帶這麼多勤奮的水手。”
彼岸方舟爲了進入物質界,已經耗光了神血的能源,現在它除了不會沉之外沒有任何用處,只會隨着洋流飄蕩,天知道會飄到哪去?
萊茵主動打開了透明的船艙,和威爾,海拉一同輕鬆的跳上了甲板,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面前這二十人左右的海盜船,看來今天風暴女神沒有庇佑他們,就像是祂喜怒無常的性情一樣。
‘刀疤’德魯揮了揮手,叫停了正在忙活的小的們,面色有些嚴肅,眼神發冷,緊緊地握住手中彎刀的把柄。
因爲面前這三人太奇怪,即使在海上討生活見慣了五湖四海的商人,也沒有見到過這麼奇怪的人。
兩位少年,帶着一個小女孩,他們穿着一身祭祀長袍,潔白的一塵不染,上面用鮮豔的染料畫出一幅幅抽象的畫作,看起來就像是文字一樣,但是德魯敢用自己已經不知死活的父母的名字發誓,這絕不是六位正神的祭祀服。
爲首的是一個面容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他的身材高大魁梧,銀色短髮下俊美的面容全是冷厲的神色,整個人就像刀鋒一樣寒光逼人,雖然他持有的那把如同藝術品一般的長刀並沒有緊握,但是德魯知道那不是裝飾品,是真正的殺人利器,甚至不只是人,因爲那帶血的如同岩漿一樣的紋路不可能是人類留下的,而且高階血脈帶來的壓制感讓德魯不由嚥了咽口唾沫,遇到‘海鬼’了,這是海盜裡的行話,專指劫掠到那些不可招惹的人身上。
“真噁心。”環顧四周的萊茵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因爲視力衰弱,所以自己一直在通過海拉的視野觀察船上的海盜們,但是他顯然高估了他們的素質,猥褻的目光看向海拉精緻不像是人類的面容,甚至有些淫邪。
萊茵終於明白被眼神XX是什麼感覺了。
海拉本身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畢竟她才擁有人類的身體不久,而且纔開始通過書籍瞭解世界的她顯然不明白人類本身的陰暗面,但是她知道萊茵對於那幾人的目光不高興,萊茵不高興就是海拉不高興。
“真噁心。”海拉學着萊茵的語氣說道,小巧的瓊鼻微聳,猩紅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讓那幾個有着特別愛好的海盜甚至有種把控不住自身慾望的衝動。
但是下一刻,詭異到令人驚恐的事情發生了,隨着海拉揮動着晶瑩剔透的小手,甚至可以看清陽光穿過指甲蓋,三縷灰色的霧氣飄蕩,依附在那三個海盜身上。
“既然哥哥不喜歡,那就不要存在就好了。”隨着頑童般的話語落下,周圍的人驚恐的向着四周散開,跌打滾爬,就像是遇見了幽靈或者比幽靈更恐怖的事情。
而那三個人還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麼,知直到他們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整隻手掌已經灰白一片,就像久經風霜的牆壁,簌簌的掉着白色的粉末。
這是自己!他們驚恐的想要尖叫,但是連着最後的願望也沒法實現,連同衣物化爲風中揚起的沙塵,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海盜們甚至連尖叫都忘記了,或者是聲響會引起這三個怪物的注意,他們只能聽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從而感知到自己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