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仔細地辨別這個法陣的時候，貝爾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無數的符文語言交相輝映成爲世界的規則之力，而且這些規則還和神明有關，沒有哪個法師不爲之癡迷。
古力戈力笑着看向這一幕，沒有任何打擾。
十分鐘之後，萊茵從思考中擡起頭，僅僅辨認出自己認識的符文和它們組合的規律就花費了自己十分鐘，想要完全理解這個傳奇法陣就不是現在自己能做的。
萊茵決定將其加入到自己‘時時’請教古力戈力的問題中。
貝爾早就從辨別之中清醒過來，不是他比萊茵的知識量更豐富，相反他在法術知識的儲備上還比不上萊茵，而且觀察一個傳奇法陣所要消耗的精神力也是他現在承受不起的。
“奇思妙想。”萊茵感嘆道，想要將一個神術法陣轉化成一個法術法陣可不簡單，就像是理科和文科的跨越。
相比於萊茵對於自己這個傳奇法陣的讚歎，古力戈力更好奇之後萊茵和貝爾可以換取到什麼充滿驚喜的商品。
萊茵召喚出自己的彼岸方舟，要說珍貴的交換物，萊茵手裡面可是有着連傳奇法師都覬覦的寶物，不管是阿卡那圖的身體，還是泰坦的血液。
想了想萊茵從彼岸方舟內取出一根充盈着神聖力量的燦爛羽毛，天堂鳥的尾羽，和海盜將軍獨角鯨打賭贏來的戰利品，放在手中一時也沒有合適的用處，不如用來搏一搏自己的運氣。
西撒小聲提醒道，“愛徒，你可要想好了，其實就我的研究，你即使放進去一顆石頭，出來的物品也是一樣的，這個儀式和神靈的賜予完全不一樣，半位面可沒有判斷能力，底層規則不完善的它連思維都是混亂的。”
萊茵看了西撒一眼，看來自己導師對於當年被這個‘獻祭與賜予’法陣坑了，還是耿耿於懷的，嘴上說着不要，心裡很誠實。
對於一件五階的主材料，萊茵現在還是虧得起的，沒有任何猶豫將天堂鳥的尾羽放了進去，大不了當做古力戈力以後的講課費。
作爲執掌着阿瓦隆的天使，萊茵對於獻祭和賜予的感知更加的敏銳，西撒只是從法術的角度解釋了這個法陣。
但追根溯源，它的本體還是神術。
果然，萊茵感知到一絲特別的力量想要連接自己。
這位地精古力戈力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這個獻祭和賜予法陣也不僅是玩樂之作。
不管是作爲蒸汽學者還是商人，古力戈力始終都是一位傳奇法師。
萊茵明顯感知到自己和這片蒸汽園地產生了一些說不明的交匯，只不過自己的本質過高，這片蒸汽園地沒能‘捕捉’自己的存在痕跡。
有意思的地精法師，祂明顯在試探着成神之密，只不過如果按照本質來說祂離那一步還有着很遠的距離，比萊茵還要遙遠的距離。
當然這並不妨礙萊茵收取一些小小的好處，就像自己幫對方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一樣，在自己和這片半位面交匯的剎那，萊茵用自己的精神力輕輕地‘撓’了一下這片半位面。
一件物品被‘獻祭和賜予’法陣吐了出來，古力戈力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痛。
西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又再擦了擦，失聲說道，“隕星之核。”
一塊不規則的巴掌大的隕石沒有任何法術的幫助下，自動懸浮在半空中，點點銀色的碎屑飄落，如同幻象一般在空中消散。
萊茵沒有多說什麼，一把抓過隕星之核，將其放入彼岸方舟之內。
這種星界獨有的傳奇材料，不管是用來製作秘偶還是魔像都極爲適合，這波歐氣+1。
“我的朋友萊茵，你是古力戈力最近47年裡見過運氣最好的人了。”
古力戈力大方的上前恭喜道。
萊茵笑着說道，“可能是這片蒸汽園地更喜歡我。”
“那歡迎你常來做客。”
貝爾羨慕地看向這一幕，隕星之核啊，傳說中的魔法材料，沒有哪個法師不羨慕，即使是傳奇法師也一樣。
“該你了，年輕的半精靈。”古力戈力這個時候好像一點都沒有爲損失一件傳奇材料而後悔，笑盈盈地對着貝爾說道。
“我？”貝爾不敢相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當然，你也是古力戈力的客戶。”
貝爾的神情由驚喜變爲懊惱，該死，早知道今天得到不知道姓名的神明眷顧，就應該將所有的家產帶上，貝爾只是二環法師，可沒有使用次元空間的能力。
貝爾知道機不可失，快速地將身上所有的物品摸索了一遍，臉色逐漸焦急起來。
沒有！
貝爾想不到一件能拿的出手的交易物品，但是之前出現的隕星之核又灼燒着他的理智，驅使着他的貪婪。
古力戈力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凡人們對於偉大存在的賜予總是如此驚喜又恐慌。
得到隕星之核心情正好的萊茵忍不住開口說道，“貝爾法師。”
“啊？”貝爾快速回過神來，但沒想到這位尊貴的殿下會這樣稱呼自己，“尊貴的萊茵殿下，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萊茵呵呵一笑，“你最珍貴的不一定是我們眼中最珍貴的。”
貝爾一時有些難以理解，自己最珍貴的物品在這些殿下眼中當然不算什麼，自己所有的物品加起來可能都比不上剛剛殿下隨手拿出的那根天堂鳥尾羽。
但殿下這句話的意思是······
萊茵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再提點下去可就有點得罪古力戈力了，既然對方在往那條道路上試探，那麼就不能再以法師客觀的思維思考。
對於神明來說，凡人最珍貴的是什麼？
貝爾苦苦思慮，但是確實沒有所得，當他一件件從法師口袋中翻出物品載放回去的過程中，突然愣了一下。
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一眼萊茵，但是從祂身上沒有再得到任何的啓示。
他猶豫了一下，將物品從法師口袋中倒出來，將這個法師口袋緩緩地放入儀式法陣之中，又像一個賭徒一樣，在半途之中加速，下定決斷，狠狠地放在法陣之中。
那是一個普通的法師口袋，用魔法蠶絲編織，對於普通人也不是難以接觸的事物，只有法師在低環的時候會用到，盛放一些施法材料，除了做工精細一些，上面還有兩個小小的名字。
獻祭和賜予法陣沒有任何的滯凝，一張花紋繁複的卡牌出現在法陣之中。
“萬象無常牌！”
西撒最先開口說道，“古力戈力你這個狡猾的商人，這次你可虧大了！”
來自於道格拉斯的萬象無常牌，一整套是108張，當然也有說是365張，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連數目都難以確認。
因爲它在道格拉斯晚年被製作出來的時候，就被分散在各地，還有些惡趣味的存在出於一些惡趣味的原因仿製了這些卡牌，致使這套令人心心念唸的魔法瑰寶至今沒有聚齊過。
只是知道它每一張牌都有着特殊的作用。
古力戈力一點都不在意，反而笑着說道，“這就是來自於‘獻祭和賜予’這個遊戲的驚喜，命運總是讓人如此的驚喜，當然某些宿命學派的人是感受不到這種驚喜的。”
“因爲一切都是宿命的決定。”古力戈力最後學着西撒的聲音說道。
“你！”西撒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在這些混蛋面前都佔不到便宜，看來儘快進階成爲傳奇法師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看看我，我的朋友們，讓我們享受一個美好的法師沙龍吧。”
古力戈力又揚了揚手中西撒遞出的寫滿材料的羊皮卷軸，“這個工作可以交給塔靈來完成，今天的‘獻祭和賜予’已經有足夠多的驚喜了，剩下的商品買賣都讓我有些索然無味。”
西撒有些疑狐地看了看古力戈力，祂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樂於討價還價的地精商人喜歡榨乾你嘴裡最後一滴唾沫。
難道那些偏執的機械圖紙真的讓這位旅法師連最後一點對於買賣的愛好都改變了，西撒正想着，也阻止不了古力戈力將衆人傳送到一個充滿舊時代氣息的圖書館內，一排排書架有着繁複的橡樹花紋，對於法師來說這裡是舉辦沙龍最好的地方，處處洋溢着知識的氣息。
西撒接過魔像送來的朗姆酒，喝了一大口，再吐出一口氣，“不錯，你這裡至少不像歐斯內特那個老頭一樣全部都是幻象。”
“歐斯內特還在修着祂的鐘表？”
“當然，祂好像就是爲了這件事情被時鐘塔塔主創造出來的。”
“真是好久都沒有見過祂了，也許我該找祂聊聊。”
貝爾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有些瑟瑟發抖，雖然不知道歐斯內特是誰，但是從代稱就知道，這又是一位殿下。
既然說到了法師沙龍，萊茵可不會放過機會，西撒平常可沒有這麼好心地教導自己，何況還有着一位傳奇法師在身側。
“我一直很好奇人體鍊金術的知識······”
萊茵決定偏轉話題，讓它回到法術知識上來。
“哦，萊茵殿下對於人體煉成也很感興趣嗎？”
古力戈力笑着說道，“這可是一個大課題啊，從那個不可知的黑暗紀傳承到現在······”
貝爾不敢有任何的疏忽，想要把三位殿下所有的話語都一字不差的記下來。
時間過去的很快，環城雖然沒有日夜之分，但是也劃分爲二十四個小時。
“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還有幾張圖紙沒有畫完。”
作爲主人的古力戈力說道。
西撒撇了撇嘴，“你真的應該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妄想了，純粹的機械，沒有偉大奧能的襯托，它們終究只是凡物。”
“我今天就不應該讓你進我神聖的蒸汽園地。”
“好了，古力戈力，遇到你真是我今天最高興的事情。”萊茵說道。
“我也一樣，歡迎你隨時來我這裡做客。”
古力戈力將一個次元袋從魔像手中接過，嫌棄的遞給了西撒。
西撒這個時候沒臉沒皮地笑着接過，“今天你遇到我的愛徒心情這麼好，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結賬？”
“你可以試試？”
貝爾也意識到今天的幸運用光了，甚至未來一年或者更久的幸運都用光了，有些遺憾地起身，“感謝三位尊貴的殿下的教導。”
古力戈力開了一扇傳送門將衆人送了出去，來到繁華的鬧市區裡那扇破落的貧民屋前，貝爾宛若隔世。
“兩位殿下······”
“別，我可不是殿下，雖然我的愛徒是。”西撒說道。
貝爾有些愕然，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請問您們還有什麼吩咐？”
“對了，今天的導遊費還沒有付給你。”萊茵說道。
“請不用在意，尊貴的殿下，今天受到您的恩惠已經很多了。”
貝爾誠懇地說道，不管是在‘獻祭和賜予’前萊茵的提點，還是在之後法師交流的過程之中，這位仁慈的殿下有意地往一些簡單的法術理論上引導，甚至關於次元空間的理論對於自己進階三環很重要。
萊茵笑了笑沒有強求，“不知道你明天願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僱傭呢？”
“明天？”貝爾被突然的驚喜砸暈了，“不，我的意思是這是我的榮幸。”
“那好吧，我們明天九點鐘在······”萊茵看向了西撒，露出詢問的神色。
“在時鐘塔的駐地見面，你報上我的名字就行了。”西撒說道。
“這是我的榮幸。”
貝爾再一次恭敬地行了一個法師禮之後，踏着‘浮板’離開了。
“愛徒，你對這名半精靈很感興趣？”在貝爾離開之後，西撒疑惑地說道。
“當然，而且古力戈力殿下也一樣吧。”
萊茵對着一旁的空氣說道，雙目之中陰陽魚輪轉不休。
“萊茵殿下難道僅是因爲我很感興趣？”古力戈力的身影出現在空氣之中，這裡並沒有離開古力戈力的半位面籠罩範圍，人來人往的鬧市對三人毫無察覺。
“我喜歡跟在值得信任的人身後下注。”
古力戈力莞爾一笑，“那萊茵殿下要儘快下注了，說實在的我爲那張萬象無常牌尋找了很久的主人。”
“沒想到今天是雙倍的幸運日，不僅遇到了萊茵殿下，還遇到了這張牌的主人。”
“狡猾的商人，我就知道你不會虧本的。”西撒在一旁嘀咕道。
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那張牌是什麼？”
每一張萬象無常牌都不一樣，除了其主人，想要確定那張萬象無常牌是什麼對於天使階以下的凡物根本不可能，因爲這已經涉及到規則的力量了。
古力戈力看向了萊茵。
萊茵輕聲說道，“【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