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吳大人躬身施禮後對野利遇乞道:“野利大王,適才得到西北軍報,說是雅州宋境上有大宋神衛都虞侯黃升統兵數萬駐於城上,不知大王是走東路回還是西路回?”
鐵浪聽聞黃升業已到了雅州,又見此間事一了,便有心即回。過去看了看唐行,竟真的起死回生,只是虛弱不堪,便求圓覺收留了在此間醫治。見圓覺將命人將唐行擡走,這纔對一直在身邊唯唯諾諾的楊允賢道:“楊大人,鐵某一行還有要事,不便久留,你速速帶人去接了天明皇帝回來,日後切莫再打錯了算盤。”
楊允賢聽了冷汗直冒,唯有不停作揖施禮,唯唯諾諾的喚了一衆只挎着刀鞘的校尉去山下接皇帝去了。
鐵浪一行便也辭別了圓覺準備回程,唯有高封雲猶猶豫豫,鐵浪便近前詢問道:“高大哥莫不是有其他打算?”
高封雲伸手抓住鐵浪手臂,輕輕叩擊幾下道:“高某身受重恩,如今寸功未立,若是如此離去心中有愧。”
高封雲雖未明言,鐵浪卻知道高封雲說的是曹武穆的囑託,便點了點頭道:“如此還請高大哥在此照料唐行幾日,若他日唐行毒傷好了,便去一起雅州尋我,到時候兄弟定備好酒肉相待。”這分明是暗示高封雲以後有事便去雅州交通。
高封雲心裡明白眼中卻已起霧,只是重重的拍了拍鐵浪的手臂,心道:“就此一別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鐵浪一行人這才急匆匆的下了點蒼山,直奔雅州而去,一路上,唐憐兒和唐可兒姐妹倆嘰嘰喳喳的甚是歡欣,黎叔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見到走了多年的兒子,憂的是不知傷勢如何。
亥時,夜色濃郁,一行人到了大壩村,一路疾行,唐憐兒早已睏乏不堪,又不好說休息,趙青非卻冷冷的道:“鐵浪,你就這麼着急見黃升嗎?你不見這些人都已睏乏不堪。”
黎叔聽了也是不由點頭道:“鐵公子,前幾日高兄弟到時,恰恰趙姑娘剛剛到了雅州,想來趙姑娘從汴京千里而來也業已疲憊不堪,不如今日便在此歇息吧。”
鐵浪仔細算了一下時間,估摸着華宇梧到了開封,趙青非便啓程趕來了,心裡不由一暖:我幾次傷害於她,她知我處於險地便不顧一切趕來,當真是對我情意深厚。
鐵浪這才引了衆人依舊去之前住過的客棧住下,等幾個人吃飯時抽個方便纔對趙青非說:“青非,謝謝你不遠千里來助我。”
趙青非臉上一紅,嘴上卻不饒人道:“誰要助你,我只是怕這些大理蠻夷侵我國境而已。”
唐憐兒抿嘴笑道:“趙姐姐言不由衷,來時催我們趕路,那是急的不行,你就是擔心鐵大哥。”
趙青非伸手作要打的姿態,唐憐兒嘻嘻哈哈的去桌上吃飯去了,剛剛坐下便被唐可兒訓了一句:“就你話多。”
鐵浪和黎叔還有江匡要了壇酒,絮絮叨叨聊了起來,趙青非能來,鐵浪自然知道是華宇梧送的信,但是江匡可是不應該跟着趙青非一起來的,便問其緣由。
江匡支支吾吾半天才扭捏道:“是徒兒貪玩在碎玉莊多待了些時日,後來白夫人又差徒兒給郡主送些梨花膏,徒兒便先去了汴梁纔去了中條山。”
鐵浪聽了不由暗暗生氣,心道這孩子竟一直沒回杭州去,待要發怒,卻聽江匡又吞吞吐吐道:“師父,郡主和徒兒一起去了中條山,她見了奶奶還有祖爺爺祖奶奶了。”
鐵浪聽了不由有些眩暈,心道,這中條山乃是武牧司的藏身要地,怎的能讓趙青非跟去,不由的面色沉鬱。
江匡當然猜中了此間的不妥,便試探道:“奶奶和祖爺爺祖奶奶都很喜歡郡主,他們讓我叫她師孃呢?我……我當時也叫了。”
鐵浪頓時沒了脾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倒是黎叔輕輕笑道:“鐵公子和郡主倒是郎才女貌,一對佳人。”
鐵浪臉上發燒,心裡卻亂如麻,連忙打岔道:“黎叔,那程賁和唐門也有過節嗎?”
黎叔聽了臉上一寒,良久才道:“程家和我蜀中唐家的過節卻是幾十年前了。”說着便將事情始末講了起來。
原來,唐青主的父親名曰唐叛,乃是唐門承前啓後的一代宗師,他一生研製毒藥無數,自然難免失手,有一次在唐叛帶着唐青主在南詔境內採毒煉毒不慎被一極其罕見的白頭蝰給咬傷,各種解藥均不能解其毒。
唐叛帶着十來歲的唐青主艱難的找到了點蒼山,便在點蒼山山腰裡找到了一大夫,這人便是程德玄的兄長程德方,程德方在給唐叛解毒過程中,偶然發現了他懷裡的唐門密經,心生貪念,又懼怕唐叛武藝高強,便偷偷扯下數頁,這數頁密經日後便成了程門用毒的根基。
鐵浪聽到這裡便有些不以爲然道:“如此說,那程德方若真治好了唐前輩,也算收了些診費,倒也說得過去,只是手段不光明正大罷了。”
黎叔恨聲道:“我唐門雖然用毒,卻是光明磊落,若真如此,自然也不會怨恨於他,只是程德方這廝,壓根就沒治好師父的毒,只是想方設法壓制了一下,等到師父帶了我青主兄弟回到蜀中,不日便毒發身亡。”
原來唐叛在程德方給他療毒時,便發現他的藥劑只是爲了壓制,並無根除的可能,便強行帶了唐青主回了蜀中,途中便發現了密經少了數頁的事情。臨終前更是囑咐唐青主務必將失去的數頁密經找回。
等到唐青主安排好唐叛的後事,帶了一衆人去點蒼山扁鵲洞再去尋那程德方時,人早已不見蹤影。如是,唐青主帶着整個唐門在西南找了幾十年都沒能再見到程德方。
後來聽聞中原有一程門用毒頗精,便疑是程德方後人,無奈程德玄彼時已是趙光義門客,始終沒有機會討要密經。
鐵浪聽聞到這裡,又想起聖德大師說起的太祖之死的傳聞,便深感這程門的確有些旁門左道了。心中突然又想起一事,便問道:“黎叔,那長春醫經又是個什麼?”
黎叔突然拍了拍腦袋道:“我怎的沒想起來,這程德玄在點蒼山扁鵲洞莫不是早就盯上了這長春醫經?”頓了頓又道:“這長春醫經是一療傷聖經,其中有一秘方乃是配製長春返生丹,便是那圓覺和尚給行兒服下的那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