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體能測試開始,這次的規模不小,學生處、訓導處和體育組幾乎全部出動了,還有其他專業的在隔離網外看熱鬧,餘罪趁亂進去,那哥倆排到正點名的隊裡,給餘罪使着眼色。
這個眼色大家都心知肚明,餘罪代表學校參加過省運會,平時在學校就在籃球隊裡玩,體育組那幫老師他混的很熟悉。這不,餘罪蹙着腳,看着許平秋和史科長的方向,那兒他不敢去,湊到準備起點發令的老師們身邊,恬着臉,赤裸裸地諂媚道:“楊老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要不我幫您卡表?”
“去去去,別搗亂。”一位繃着運動裝的老師,直接把小余給攆過一邊了。
“秦老師,您歇會兒,我幫您。”眨眼餘罪又搬了個凳子,放到另一位老師身邊,那位老師一瞅餘罪,眼睛不善了,小聲問着:“又想給你那些狐朋狗友說情?”
以前就這麼幹的,鼠標那倆草包經常就在達標線上晃悠,餘罪沒少在卡表上、記錄上做手腳,做得太無恥了,連老師都知道了,平時吧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今天似乎不行,可餘罪很有耐心,沒皮沒臉地求着:“幫幫忙,回頭讓他們倆請您,不,我們一塊請您。”
“按理說,這忙我應該幫你。”秦老師撫過餘罪的腦袋笑着道,餘罪一樂,可不料老師的話鋒轉了道:“可今天不成,省廳的兩位大員在,這上面都做手腳是不是有點無恥了,就在人家眼皮底下呢……再說你那些狐朋狗友什麼貨色你自己還不清楚?就體能過去,其他方面也過不去不是?去,自己找個地涼快去。”
秦老師笑着把凳子還給了餘罪,連推帶搡清出準備場地了。
餘罪耷拉着腦袋走了,許平秋異樣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忽略,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學校裡的小油條,要不不至於江主任對他也讚譽有加。不過馬上又異樣瞪過去了,餘罪和解冰說了幾句話,還握手了,這個動作讓他好不奇怪,理論上似乎應該是劍拔弩張、怒目而視纔對,可這兩人卻像朋友一般,居然都還面帶笑容。
看來學生之間也有道,未必是他這位離校已久的能看懂的了。他思索了良久,還是沒明白其中的道。
“咋樣?咋樣?”鼠標把餘罪拽過來了,期待地問。
“不行,沒看我被攆出來了。”餘罪難爲地道。
“那怎麼辦?萬一我們倆跑不過去,多丟人。”豆包難爲地道着。
這是兩人天生的一個短板,一年級時候還湊和能過,不過自打好吃懶做呆了兩年,這塊短板就更明顯了,餘罪怒其不爭地看了這兩貨一眼,有點氣不打一處來,直斥着:“對你們說別來別來,你們非來丟人現眼,那能怎麼辦?總不能我替你跑去吧。”
肯定不能,而且沒有可能的辦法了,哥倆咬着嘴脣,翻着白眼,好一副水深火熱、受苦受難的委曲表情,就那麼呆呆地看着餘罪,這個表情絕對有說服力,那意思是:兄弟們反正就這樣了,你看着辦吧。
完了,餘罪被打敗了,兄弟有難,死也要幫,他咧着嘴道着:“嘖,最後一圈我帶帶你們……回頭我找江主任說說去。”
說是如此,那哥倆卻是知道這次恐怕很難,好一陣心慌難平。
此時,江主任點着名字,第一組已經開始了,對於身體素質要求相對較高的警校學員在這方面還是有優勢的,一百多名學員就痕跡檢驗專業有幾名近視,跑起來個個生龍活虎,一圈兩圈很輕鬆,三圈見汗、四五圈都不見疲意,在圍觀學員拍手鼓譟着,第一組刷刷刷衝過了終點,排頭的張猛惡狠狠地來了個凌空步,揮着拳頭得瑟。
“牲口,跑慢點會死呀。”鼠標咬牙切齒,羨慕嫉妒恨了句。
第二組,漢奸汪慎修在列,最後一圈被兩個女生超過了,讓大家好一陣嗤笑。
第三組,解冰那個小圈子組了一幫,一脫外衣,個個穿着短褲跑鞋,在跑道上你追我趕,惹得圍觀裡女生好一陣尖叫,不得不承認這拔確實帥哥較多,煅練的身材出衆的解冰尤爲惹眼,長腿細腰,勻稱的身體在高速奔跑中似乎有某種磁力性質的美感,吸引着大多數人的眼光。疾速的衝過終點時,人羣裡又是好一陣歡呼。
“哇,好帥。”不少女生眼熱地嚷着。
“呸,騷包。”更多男生羨慕嫉妒恨着。
第四組、第五組………鼠標和豆包聽到喊名字時,像上刑場一樣,一步三回頭地看着餘罪,兄弟們都知道這兩位經常熬夜牌戰,身體那是每況愈下,有人鼓勵着道,沒事鼠標,你要光榮了,哥替你坐莊。
衆人一笑,又有人鼓勵道:“豆包,我押一百塊,你達不了標,賭不賭。”
更多的人笑了,這會要有人開盤,絕對沒有懸念,全押這哥們達不了標,哦喲,一脫外衣,小肚楠子都出來了,一蹲身子,那屁股厥得絕對超過場上所有女生的翹臀。
兩人排到起跑線上,怕什麼事就發生什麼事,砰聲發令槍一響,一窩蜂衝出去,鼠標一個不防,吧唧聲摔了個狗爬,不迭地爬起來繼續跑,直接落到最後一名了,那情形,看得關心他的學員除了大搖其頭,真是欲語還休。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一圈跟不上,圈圈跟不上,五圈下來,已經拉了小半圈了,同室同班的哥們說笑歸說笑,關心還是有的,都跟在跑道兩道,眼睛瞪得放光、嘴裡唾沫亂飛,齊嚷着:“快點快點,烏龜都比你們倆快。”
“還有一圈,衝刺衝刺。”
“跟上我跑,快快快……”
玩笑歸玩笑,可兄弟情誼還是有的,平時的哥們巴不得替他們跑了,可七八個人帶兩位跑,就是帶不動,鼠標氣喘如牛,呼哧呼哧挪着步子,快到極限了。豆包也好不了多少,跑得渾身直扭,就差一頭栽倒了,任憑兄弟們吶喊助威,這倆的速度還是越來越慢。
“讓開讓開……鼠標,再不跑,我可捅了啊。”餘罪分開追上來了,惡狠狠地嚷着,手裡揚着鑰匙串上的小刀。
這玩意實在沒威脅力,鼠標喘着道:“找找……找個長點的刀,把哥結…結果算了,實在跑不動了。”
這憊懶傢伙眼看就要停了,把餘罪氣着了,咬着鋼牙,痛下決心,惡狠狠地道着:“我他媽就不信你跑不動。”
說着朝鼠標的臀部狠狠一紮,劇痛讓鼠標仰頭長嚎,兩手捂着屁股掰,嗖嗖一下子速度提起來了。前面帶的人樂了,嚇唬着、領着,飛速地奔起來了。
“啊……你真捅……啊。”後面的豆包氣順吁吁,滿頭虛汗,嚇着了,餘罪一揚小刀,二話不說,繞到背後就要再扎,一瞬間刺激得豆包忘了此時的疲累了,兩手一捂屁股掰,大喊着:“不要……啊。”
說着不要,跑得飛快,蹭蹭蹭就追上差距,後面的男生哈哈一笑,呼裡咚窿笑翻了一片。
就連那幫體育老師也看得大眼瞪小眼,餘罪揚手趕着,威脅着要捅,那倆落在最後連過四五人,來了個完美的衝刺,奔過終點,秦老師一揚卡表喊着:“達標!三分五十四秒。”
餘罪驀地停下了,笑了,終點一羣人圍着這兩位拖後腿的,攙人的、撫胸的、豎大拇指的,一下子把鼠標和豆包得意的喘着氣開始吹上了。想當年,你鼠標哥不是鼠標的標,是狂飈的飈。不料剛吹了句咱這身體素質想當年是不錯滴,背後的李二冬發現問題了,笑着問:“鼠標,疼不疼?”
“不疼。”鼠標早被興奮衝暈頭了。後面的李二冬使着眼色,一干壞小子湊着一看,汪慎修大驚失色道:“哇,爽啊。難道後面來一下,都比較爽?”
“咦喲,兄弟相殘吶,菊花殘的殘。”董韶軍來了句文藝調子,咬着嘴脣憋着笑。
“燒餅,看見什麼了這麼樂?”豆包往回扭頭一看,嚇得一直脖子不吭聲了。
鼠標突然發現一圈人眼光都怪怪地看着自己,伸手一摸,此時興奮勁下去,開始疼了,哎喲了一聲,手放到眼前時,殷殷的血色,他嘴一咧,分開人羣,痛不欲生地吼着:“餘罪,我要殺了你……看把老子屁股上,捅出血來了。”
那吼得就像個被人施暴了的怨婦,說得又實在令人瑕想無邊,跑道兩側的師生,登時笑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