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法是琳琅預先佈置的?”
雖然這種可能性最大,但是葉霜仍然還是向對方詢問,郡守可以說是帝國的一方主宰。所謂郡守就是替帝國鎮守一方,若是這樣的人叛變帝國,帶來的破壞是難以想象的。
長空略有一絲不耐煩,不過最後還是平靜的開口,說道:“正如你之前面對的大陣,有這樣的財力和人力,佈置下如此規模和威力的大陣,整個新狩郡內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辦得到。”
頓了頓,長空繼續說道:“這幾年我也暗中調查過了許多,卻一直都不敢肯定,直到今天親眼看到陣法發動,將你們這些人困入其中,我才確定琳琅終於要動手了。”
本來長空以爲,自己將對方從陣法中解救出來,要獲得信任應該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可是真正接觸起來才發現,葉霜不愧是賁霄閣中最有前途的閣主。不光行事極爲謹慎,即使剛剛面臨過生死危機,卻仍然沒有表現出慌亂之態。
葉霜打量着下方的長空,同時再次開口詢問道:“既然你已經獲悉了琳琅的叛變與計劃,那爲何不一早阻止。”
長空這一次反倒沒有猶豫,臉上帶着一抹苦澀說道:“情況雖然早就知曉,可是我向帝國發出的密報,一條條卻都直接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了任何迴音。之後我才得知,琳琅在帝國有人配合,我便再不敢輕易傳遞信息了。”
長空這樣一番解釋,葉霜卻是神情猛然有所變化,因爲原來極不合理的事情,現在看來卻並非完全不合理。
剛剛只考慮琳琅一個郡守,背叛帝國將會面臨怎樣一種毀滅性的打擊,同時這種做法有多麼的荒唐。然而仔細想一想,琳琅在帝都有幾個關係十分密切的大人物,甚至他這郡守之位還是葉蟬殿下幫助得到的,這些事情一下子就讓葉霜提高了警惕。
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陣法,此時那由長空第二次開啓的通道,已經重新恢復。隨即葉霜便轉過頭,再次問道:“既然你知道琳琅的計劃,那你爲何不立刻出手,而是要等我們在裡面受到如此大的損失,這纔出手開啓通道。”
擡頭望着葉霜,長空此時一臉的無辜,道:“我也想早一點將你們救出來,可那個時候灰刃等魂師就在那裡,我若出手不但救不了你們,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搭進去,還望葉霜閣主明鑑。”
談話到了這裡,長空反而擺出了一張無辜且悲憤的神情,意思非常明確。我爲帝國做了這麼多,同時還救了你葉霜,現在你反過來處處懷疑我。
反觀此時的葉霜,眉頭緊鎖露出了一副爲難的思考之色,從長空剛剛的解釋來看,對方並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如果長空沒有問題,有問題的人便肯定是琳琅了,那麼他口中說的琳琅背叛帝國,起碼有九成就是真的了。
暗暗一咬牙,長空此時終於開始詢問道:“琳琅到底如何背叛帝國,而他又有一些什麼計劃?”
長空一副悲憤的模樣,忽而長嘆口氣,說道:“現在的新狩郡內,情況已經異常混亂,水祭師祝濤已經身亡,火祭師鄭爐凶多吉少。如果不是我出手,連你們這一批賁霄閣武者,也都將徹底喪命在陣法中。
這一切都是琳琅的計劃,現在計劃到了這一步,我根本無力阻止。希望葉霜閣主自己保重,我也爲帝國盡了心力,這新狩郡以後恐怕便不是葉林帝國的地盤了,所以我打算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這長空在說話的同時,也露出了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再次深深的嘆了口氣,長空便轉身走開,竟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
身在空中的葉霜默默的觀察着對方,卻並沒有立刻將對方攔下來,直到看見走出了幾步的長空,靈氣一動拔身而起,他這才迅速的衝到長空的身前。
見到葉霜來到面前,長空倒是沒有驚訝,卻依舊是之前的那副表情,嘴角微微咧了咧,說道:“閣主大人,我絕對沒有背叛葉林的打算。既然不想同琳琅同流合污,那我也只能離開這裡。
如果日後葉林帝國追究起來,希望閣主能幫我說幾句好話,證明我的清白,那我就感激不盡了。”
“你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麼?”葉霜望着對方,開口之時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長空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倒是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事情都已經發生,到了現在已是無法挽回的地步,再欺騙你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新狩郡一共三處傳訊陣法,你怎麼就無法向帝國通報。”葉霜再次開口追問。
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會兒對方,長空這纔開口說道:“新狩郡城是琳琅的地盤自不必說,而這衛城就是他計劃中的重要一環,在這裡的佈置也最是嚴密。最後剩下一個洪城,城主力狂就是他以前的親隨,被其一手提拔成爲的城主,你讓我如何將訊息傳遞出去。”
長空說的情況,有些葉霜也是非常清楚的,其實葉林帝國本來也有規定,同一家族或故交深厚的兩人,不能在同一郡內任職,同時也不能在同一城內任職。
可是力狂被安排爲城主,卻是葉蟬殿下親口求肯,再加上洪城位置並不算重要,所以國主最後還是允准了。卻想不到當初的一個決定,竟然給現在留下了如此大的隱患。
葉霜眉頭幾乎要擰到一起,卻是開口繼續問道:“你剛剛還提到了鄭爐,以大祭師的修爲,在這新狩郡內是絕對的強者,他怎麼會被琳琅算計。”
“祝濤也同樣是大祭師,現在還不是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火祭師又如何,琳琅爲了這次的行動可是計劃了多年,甚至可能是十多年。”
長空現在倒是半點都不客氣,瞧他的樣子,似乎打算儘快解釋清楚,然後好立刻離開,然而他越是表現出這樣的態度,葉霜就加更不可能放其離開。
“你一直都說他要背叛帝國,可是他的計劃是什麼,而他想要得到的又是什麼?”葉霜雖然還是在追問,可是從他的聲音和語氣便不難聽出來,與之前那種懷疑和猜忌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已經相信了長空說的話。
表面上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可是長空心中卻在暗暗發笑,同時對於藤方更是欽佩不已。眼前與葉霜的整個接觸,包括對於葉霜種種反應,自己該以怎樣的說辭來應對,幾乎都在藤方的預料和計劃之中。
長空是跟隨在琳琅之後離開的新狩郡城,只是前行的路線略有不同,離開新狩郡城後,他先按照藤方的所指的方向,與另外一批人見面。
而這些人在匯合之後,才向衛城這邊趕來,雖然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然而琳琅在城外的時候,同樣因爲啓動陣法,也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雙方來到衛城的時間相差並不多。
進入衛城後,藤方很快便摸清了城內的大致情況,甚至連琳琅的計劃也都已經推測個七七八八。另外出城調查的人損失了一多半,卻也搞清楚了琳琅在城外暗中佈置的陣法。
再加上帝國方面傳遞來的消息,藤方也迅速制定針對琳琅行動的計劃,而這一切琳琅都毫不知情。所以藤方在利用左風發動魂種的時候,才能夠順利得手。
由此不難看出,掌握在藤方手中的力量其實很強大,雖然無法與琳琅所具有的力量相比,但是琳琅手中的力量都顯露在外,而藤方所持有的力量卻都隱藏於暗處。甚至琳琅身邊,江心身邊都被安插了人手,所以藤方手中的實力並不弱。
如今在城外的長空,實際上就是在執行藤方交代的計劃,他所提供的消息,自然也是藤方提前獲知到琳琅的一切計劃。
這些消息看似驚人到難以置信,可實際上卻實實在在都是真的,所以不管葉霜改變何種角度詢問,長空都能夠給出恰當的答案,因爲他根本不需要編造謊言。
此刻圍攏上來的其他賁霄閣武者中,小閣主凌柒忍不住問道:“閣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不要說城內的變故我們無法插手,就是眼前這陣法我們都無法穿過。”
聽到手下如此說,葉霜忍不住攤手說道:“我這陣玉也是事先得知了琳琅的計劃後,提前高價聘來的陣法師製作出來的,只能開啓通道將裡面的人放出來,卻無法穿過大陣。”
話到此處長空不僅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可惜現在傳訊手段,全部都掌握在了琳琅手中,否則若是可以儘快向帝都傳訊,這場危機倒是有希望化解。”
長空看似無意的一番話,停在葉霜的耳中卻是身體一震,接着他下意識的向着胸口抹去,一枚通體透徹的精緻玉牌便出現在其手心之中。
長空看似滿臉不解,心中卻是猛然一跳,‘就是這個,藤方說的就是這個……’
“血脈玉佩!閣主,你難道要動用它?”凌柒眉頭猛然一皺,隨即開口問道。
那握着玉佩的手緊了緊,葉霜聲音沉重的說道:“除了這個,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