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具獨臂屍傀被傀襄一劍砍開頭顱的瞬間,左風腦海中就傳來如被撕裂般的疼痛,甚至感覺身體各處都癱瘓了一般,若不是他意志力堅定,恐怕現在就會當場昏厥過去癱倒在地。
可是左風知道此時若是倒下,那麼就算現在不死,落到傀襄手中自己仍舊難逃一死,而且死前還有受到各種酷刑和百般侮辱,那樣的話左風寧願現在就死在這裡。
好在左風現在腦子疼痛欲裂,但是卻並沒有喪失意識,腳步踉蹌的如同站不穩一般向後倒退了兩步。這是左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先和傀襄拉開距離。
傀襄一臉得意看了眼左風,隨後又扭頭掃視了一眼身旁和身後的兩具屍傀。此時這兩具屍傀雖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過卻沒有了任何反應,如同死物一般的戳在那裡一動不動。
“嘿嘿,小兔崽子,沒想到吧,最後還是你栽在了我的手中。我本來就是想挖出你身上的秘密,可是現在看來,若不好好招呼一下你都對不起我那些死去的師兄弟們。”
傀襄雖然口口聲聲說他的“師兄弟”,可是由頭至尾他都沒有多看那兩名淬筋期武者一眼。
左風不斷的喘息着,身體也會因爲腦海中的劇痛,間歇性的顫抖一下。而此時他的樣子看上去也極爲恐怖,眼耳口鼻都有着血絲滲出,臉色蒼白如紙,雙脣略微有些泛着青紫色。
艱難的開口,說道:“我本和你們傀靈門無冤無仇,但是從我在巒城拍賣會第一次見到你開始,你就處處要爲難與我。”
左風說的很慢,傀襄沒有等左風說完就不耐煩的打斷了去,冷冷說道:“對付你哪裡需要什麼理由,憑我傀靈門少門主要對付一個人,只要一個理由就足夠了,那就是看你不順眼。”
傀襄此時已經盡復當初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少門主的架子擺的十足。左風卻是不動聲色的聽着他在那裡大放厥詞,對於現在的左風來說最需要的就是時間,需要時間捱過最痛苦的一段,更是需要回復自己的念海,他現在連動動手指都很難辦到。
屍傀腦海中的魂針被徹底毀掉,左風原本覺得可能會對自己造成一定影響,可這種影響應該並不會太嚴重,畢竟這魂針不是一直用自己的精神力在孕養。
可是左風卻忘記了,那具特殊的屍傀,雖然能夠代替自己孕養魂針,使這些魂針都能夠得到同屬性精神力的滋養,但是那屍傀卻沒有屬於自己的意識,更沒有辦法去主動的去進行操控。
當左風將魂針分別插入屍傀的腦海和自己的腦後時,這種聯繫其實是通過左風的念力來完成的。而當傀襄破壞掉屍傀的魂針時,其實是用一種極爲暴力的方式將這種聯繫完全斬斷,這才導致了左風的念力受到損害,從而讓念海也受到了影響。
更讓左風感到鬱悶的是,他現在的身體也是極爲糟糕,若只是不能動用念力他至少還能勉強戰鬥,可是現在的他連身體都無法自由行動,好像負責控制自己身體的經脈也一同受到了損害。
其實這些原因左風只要細細思索也是可以想到的,畢竟他對於屍傀和魂針之間這種聯繫也是有一定的認識。可是從他得到屍傀,到後來突發奇想用屍傀孕養魂針,同時操控三個屍傀,只是發生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
左風根本就沒有機會深思熟慮,就按照自己的猜想進行了嘗試。也是因爲事出突然,他在沒有逆風幫助的情況下,遭遇了傀襄三人的圍攻,這才導致他勉強操控屍傀,將自己置身險地而不自知。
其實當屍傀遭到傀襄攻擊的瞬間,左風將全部念力和念絲收回,也就不會遭到如此重創。可是那只是發生在剎那之間的事情,左風根本就來不及去思考和判斷。
見到左風默不作聲,傀襄還以爲他已經神智不清,立刻冷笑着說道:“也不知道是你小子走了黴運,還是我撞了大運。那麼多勢力都想要得到你,挖出那神秘黑石的秘密,最後卻是讓我將你拿下,看來老天還是待我傀靈門不薄,註定要讓我門興盛起來。”
左風心中一動,知道傀襄的廢話已經說完,接下來就要下手將自己擒下。以傀襄的那陰險毒辣的性格,必定會將自己的修爲盡費,然後再想辦法帶回傀靈門慢慢折磨。
想到這些,左風急忙開口道:“我一直不明白,那黑色石頭的秘密,究竟是誰泄露了出去,不過我可以肯定此事與康震和康家無關。”
傀襄正要邁步向左風走來,腳步卻是微微一頓,冷笑着說道:“你對那康震還真是信任,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這消息的確不是從康震那裡傳出來的。”
左風並非是胡亂猜測,因爲他再次見到康震之時,對方並沒有顯出絲毫的羞愧之情。唯一讓康震表現出有些矛盾,還是因爲左風需要他幫助從藥駝子手中得到解藥這事。
從傀襄口中證實了事情並非是從康震那裡傳出,左風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爲若是自己這次險死還生,結果卻是救下一個白眼狼,那會對左風的信心造成不小的打擊。
就在這時,左風感到腦海中的疼痛開始有所緩解,而且那原本被困在魂針內的念絲,也漸漸與左風達成聯繫。左風相信要不了多久,那魂絲就能被自己收回來。
可就在這關鍵的時候,傀襄冷冷一笑再次向左風走來,顯然是不想如實告訴左風到底是誰泄露的消息。左風此時已經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候,若是能夠再給他一些時間,左風相信自己必然能夠將念絲收回。
在此危機時刻,左風的思緒卻是如電般快速轉動,眼睛忽然一動,開口說道:“消息是從城主府傳出來的吧。”
傀襄的腳步突然一頓,下意識的望向了左風,顯然是被左風的話所觸動。可是隨後他的臉色就漸漸沉下來,冷聲說道:“小子還真不簡單,竟然能夠猜到是從城主府傳出來的消息。”
左風並非是情急之下胡亂猜測,他最開始覺得可能性最大的應該是康震,但是已經從傀襄口中證實自己猜的沒錯,確實不是康震出賣了自己。那麼就只剩下嫌疑最大的城主府,左風此時也是行險一搏。
若是自己猜錯,相信傀襄根本不會再說廢話,直接會對自己出手。藉着傀襄停在原地這個時間,左風也立刻調動所有念力與那魂絲達成聯繫。此時魂絲已經開始從魂針內慢慢遊出,魂絲的尖端甚至已經探出魂絲之外,只要再給左風少許時間必定能夠將魂絲收回。
可此時傀襄已經再次邁步向左風走來,左風現在只需要片刻,甚至只需要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可以。可是傀襄已經來到了他的近前,手掌也已經緩緩擡了起來。
左風猛地擡起頭來,目光一瞬不移的瞪視着傀襄,大聲的喊道:“是離茹。”
傀襄的手掌已經擡起正要向下拍去,左風自認爲在毫無防備之下,捱了傀襄這一掌短時間內必然陷入昏迷之中。可是情急之下他決定再次豪賭一把,若是這一鋪賭輸猜錯了人,傀襄這一掌落實左風也將再無翻身之望。
左風索性閉上雙眼根本不敢去想結果,並且拼命的調動念力驅動念絲。傀襄的手掌正凶猛的拍下來,就突兀的頓在了空中,一臉詫異的望着低頭不語的左風。好一會兒才一臉不解的說道:“你,你和離茹究竟是什麼關係。”
當傀襄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出口的時候,左風也在心中長長舒了口氣,因爲自己的小命已經拉回了一半。聽剛纔傀襄的口氣,好像對於左風能夠知曉是離茹散佈的消息,好像感到極爲的意外。
經過左風行險搏回來的這次機會,他終於感覺腦海之中變得輕鬆了許多,雖然痛楚還會絲絲縷縷的傳遞出來,但他感覺現在的手腳都漸漸有了感覺。從傀襄破壞了魂針之後,左風不禁頭昏腦漲,而且手腳都變的重逾千斤根本無法動彈,直到此時纔算恢復一些知覺。
眼下左風已經勉強動手,至少已經有了自保之力,但是此時傀襄還沒回過神來他倒是樂意再給自己爭取時間恢復一下。心理有了底之後,左風的腦筋也變得更加靈活,眼珠微微一轉,就再次開口說道。
“少門主難道就沒有想過,這黑色石頭的秘密是城主府故意引開別人視線。那魔獸的屍體是從拍賣會出手的,假如他們獲得了什麼巨大的秘密,無疑是將大家的視線轉移到他處纔是最好的選擇。”
左風還依舊裝成站立不穩,說話時也是有氣無力的,不過他的話卻是一下子觸動了傀襄。這看起來好像是左風憑空推測,但是這分析卻是合情合理。這樣的一個少年怎麼就能確定第一次見到的一塊石頭,就與魔獸有着莫大的關係。
而且他們都聽說過,這叫沈風的少年時來自於葉林帝國,可是這魔獸卻是生長在玄武帝國,兩者相隔了數萬裡之遙根本是南轅北轍。可是按照左風的這一番分析,將矛頭突然指向了城主府,倒是忽然讓事情變得合情合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