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覺得,到了此時此刻,肖北漠的諸多手段,應該都已經施展完畢了。
畢竟就算是有個神念期的強大祖父,爲他佈置了那麼多強力的手段,已經可以說非常誇張了。
實際上也的確是這樣,肖狂戰爲他這位嫡長孫,留下的最後手段,就是被“埋”入手臂皮膚下方的那心尖精血。
那個皮膚下方小鼓包被破壞,精血內融入肖北漠身體的剎那,肖狂戰第一時間就會有所察覺。正常情況下,不管肖北漠身處何處,肖狂戰都會第一時間趕去施救,所以也就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再佈置其他手段了。
可眼下的情況太過特殊,當衆人進入極北冰原以後,這片區域就開始隔絕了,外面的人根本休想進入。而且就算是沒有隔絕前,這一次極北冰原完全開啓之時,神念期強者也是被排斥,無法進入其中的。
哪怕沒有這些限制,如今肖北漠身處的冰山,與外界完全就像是在兩個不同世界。連肖狂戰都無法,感知到肖北漠所在的方位,此時也進入不到冰山內部。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肖北漠已經施展出了所有手段,同時也不可能有外力對其有任何的幫助。
然而既然是“幾乎”,那麼肯定就還是有例外,這個例外之人正是左風。他恐怕是在場這些人當中,唯一知曉肖北漠,還另有手段的人。
那是因爲肖北漠剩下的手段,其實是在見炎當中,而這個手段,單純利用見炎也是無法施展,還必須要藉助肖狂戰的精血。
說白了就是之前肖北漠吞噬肖狂戰的精血,只是將那手段發揮了一半,而全部手段還要藉助見炎才能夠徹底運用。
肖北漠之前沒有全部施展,固然因爲見炎不在自己手中的這個原因,可同時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利用見炎施展出的手段,對自己身體的傷害太大,更要承擔不小的風險。
尤其是在察覺到,火焰當中的異常變化後,肖北漠的心中就更加忐忑不安,隱隱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彷彿有一雙危險的目光,始終在盯着自己。
諸多原因在一起,哪怕情況已經如此危急,可是肖北漠仍舊沒有下定決心,即便維持現狀的結果,可能是自己和手下人全部滅亡,他仍就在猶豫。
他的猶豫不決,直接導致了另外一個人,焦急的快要發瘋了,這個人就是一直在裝死的左風。
‘誰以後再評價我精於算計,我就直接大嘴巴子招呼過去。我這還算是精於算計,若不是姬嬈他們冒險配合,我又順利的利用火焰去攻擊月宗那些人,此時恐怕我們所有人都要全軍覆沒了。’
左風心中的鬱悶不是沒有道理的,而他的那番感慨,也實實在在是有感而發,除了殷無流等月宗一羣人,跟葉家打起來之外,他的構想幾乎全部落空。
他原本希望的是,葉家能夠藉助火焰的力量,直接死死的壓制住月宗等一羣人。結果若不是左風冒險藉助火焰“提醒”,肖北漠沒有使用火焰凝鍊鎧甲和武器,如今葉家人已經被殺乾淨了。
另外就是葉家武者,本來有機會大大的削弱,月宗、南閣等武者的力量。結果這些葉家武者,卻是愚蠢的沉浸在,掌握優勢的戰鬥當中,被凌虐眼前敵人的快感所操控,而不是痛痛快快的解決掉敵人。
戰鬥就是戰鬥,撕殺的目的就是殺人,以最爲簡單快捷的方式消滅敵人爲主要目的。結果葉家武者沒有能夠抓住機會,迅速的消滅敵人,反而在優勢極大的時候給了對方機會,如今情勢逆轉,被敵人強有力的反擊,直接折磨的肖北漠等葉家武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了這個時候肖北漠,仍舊不肯動用最後手段,因此左風發也遲遲不能有所行動,搞的他在這邊尷尬的繼續裝死。
其實另外一方面,月宗殷無流的行動,同樣也超出了左風的計算。本來左風以爲,殷無流被逼入絕境的時候,就必然會選擇使用他最後的手段,可是左風到底還是錯估了殷無流這位月宗掌月使的能力。
他並未使用左風預判到的手段,而是使用了另外一種,同樣十分恐怖的武技“生命花園”。
這武技可以說是對戰局,有着關鍵影響的作用,或者說殷無流憑藉這武技,已經足以橫掃此地的全部勢力。
不過左風也隱隱的猜到,如此強大且特殊的武技,又是憑藉自身的精神領域釋放,其付出的代價應該同樣不小。
雖然不知道代價是什麼,不過從施展武技時的情況來看,殷無流自己的身體,都快速的乾癟下去,顯然這消耗不小,長久的運用根本就不太現實。
只是左風不知道,殷無流正在運用的武技,到底能夠維持多長時間,因爲這武技施展的時間長短,不僅僅影響到殷無流和月宗之戰的勝負,同時也會影響到整個戰局的最後走向。
不過現在最讓左風感到頭疼的,還是如同冤鬼般的傀襄和成天豪,彼此間的恩怨糾葛,甚至可以追溯到三四年前。
這兩個傢伙就好似跗骨之蛆般,不管左風走到哪裡,不管左風使用什麼方法,這兩個人始終陰魂不散的糾纏上來。
而且這兩個傢伙,根本不分時間和場合,只要有機會就會首先將對付自己放在首位。就好像現在這樣,明明他們跟隨了月宗,如今正是戰鬥的關鍵時候,最後的勝負將決定二人的生死,可他們仍舊放棄戰鬥,而是一門心思的要來找到自己。
這兩個人的大概想法,左風也能夠推測出來,也許兩人是嗅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覺得自己可能在悄悄的攪風攪雨。
不過更大的原因,就是雙方間的仇怨,以及他們對自己的忌憚。這使得他們兩人,不將自己親手擊殺,就始終無法徹底放心。
所以他們情願暫時放棄其他事情,就是過來專門的針對自己,哪怕是在這樣的烈焰當中,哪怕是沒有個具體位置,他們仍然執着的尋找着。
在這片火焰當中,除了肖北漠能夠隨時知道左風的位置和情況,就只有殷無流在靠近到一定範圍內,才能夠知道左風的所在。
傀襄和成天豪兩人,並未能夠達到殷無流那種凝念後期的修爲,所以在火焰當中,他們只能憑藉一雙肉眼,不斷的尋找着。
可惜這裡只有火焰,並沒有滾滾濃煙,否則傀襄和成天豪,就只能夠如同目盲般摸索着尋找,那麼左風根本就不需要擔心。
現在就只有火焰,雖然會對視線有所阻擋,可是卻也能夠看到兩三丈左右距離內的景象。傀襄和成天豪兩人,就這樣一邊催發着手中炎之心髓的火焰,一邊運轉靈氣防護自身,一邊在火焰中尋找着。
只看兩人尋找的路線,左風就知道這兩個傢伙絕對是有備而來。如果自己真的被肖北漠擊飛昏迷,那麼他們最先尋找的地方,便正是自己落下的位置。
好在當時左風受到攻擊時,就刻意沒有將攻擊的勁力完全化解,而是將一部分力量,轉移成爲推力,同時稍微提氣輕身,藉助這一股推力貼着冰面劃出了一段長長的距離。
所以傀襄和成天豪兩人,尋找的時候等於是,恰好錯開了左風所在的位置,朝着另外一個方向探尋過去。
可即便是這樣,也只能夠幫助左風多拖延一小段的時間。傀襄和成天豪心中是有一個大致範圍的,所以他們找尋了一段距離後,就馬上返回頭來往回尋找。
察覺到了兩人改變方向,左風的一顆心也跟着提了起來,同時整個人也變得十分緊張起來。
他雖然不敢有所行動,可是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暗暗的凝聚力量,同時手指尖的那些紅色符文絲線,也被其聯繫的更加緊密起來。
雖然左風萬分的不情願,在此時此刻就暴露,可是他更不可能,任由對方將自己殺掉。若是殷傀襄和成天豪,真的先一步找到了自己,那麼即便是破壞了計劃,自己也要先將這兩個傢伙給解決掉。
傀襄和成天豪他們並不知道,此時的左風現在其實受傷並不太重,甚至於若是催動全力,不顧一切的發動攻擊,是有能力將他們兩個當場擊殺掉的。
他們兩個一心只想着殺掉左風,認認真真的按照計劃好的路線,不斷的向前搜尋着,同時他們兩個人距離左風,也是越來越近了。
就在前行之中,傀襄的目光陡然一亮,雖然隔着火焰有些模糊和扭曲,但是那的確是一道人影平躺在地面上。
馬上就伸手拉了拉成天豪的衣袖,對方馬上也反應過來,循着傀襄的視線仔細看去後,他的臉上也立即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這個時候的兩人,哪裡還會有半點的停留,立即注入了更多的靈氣,催動手中的炎之心髓,爲二人開路快速前行。
幾乎在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近前,在靠近的時候,他們兩人就已經確認了那地面上躺着的正是,二人一直苦苦尋找的目標左風。
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兩人期盼這一刻不是一天兩天了,此時幾乎用出最強的手段同時出手,狠狠的朝着左風轟擊而去。
詭異的是左風卻沒有動,他竟然沒有半點反抗,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等待這攻擊落在自己的身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