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對於師父幻空自然萬分感激,或者說他從最開始就覺得師父會害自己,只不過爲了“規則透體”的效果,師父選擇的是在自己毫無準備時出手。
之後發生的諸多變化,又根本無法去詳細解釋,因爲左風必須要在沒有任何準備,也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接受“規則注體”,這纔有機會最終成功,並且效果還好的沒話說。
如今的左風同樣能夠看透,空間缺口當中的諸多變化,甚至有信心闖入進去,但是他並未魯莽衝動。
一方面自己現在倉促間追進去,先不說路線隨時要變動,能不能追上對方很難說。就算是追上對方,也避免不了一場苦戰。
哪怕自己與師父幻空聯手,的確能夠穩穩的壓過殷無流和王小魚他們一籌,然而卻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結束戰鬥。在那種混亂的空間當中,相互之間的拼殺對雙方都未必是好事。
況且這種拼殺的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甚至共同隕落都不是沒有可能。
另外一方面,此刻闖入那空間缺口,已然不是最佳時間。王小魚之所以在空間被打破的一瞬間,甚至連稍微觀察和猶豫都沒有,就直接衝進去,因爲在那一刻就是闖入的最佳時機。
所以左風此時如果闖入缺口當中,發生危險的機率要遠遠高於王小魚。
既然有這些原因在,左風哪怕心中躍躍欲試,腳下卻不曾挪動半分,他還是冷靜的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其實左風對於“規則注體”之法,還是非常好奇的,同時也有許多問題想要詢問。可是憑藉對幻空的瞭解,對方似乎很不希望提起這手段。
既然是這樣,左風便也就不再追問,畢竟雞蛋都已經吃到肚子裡,也就沒有必要非追問是哪一隻雞下的。
一邊繼續感受着身體的變化,一邊將部分注意力,轉向了九黎那邊。
之前九黎釋放出那股獨特氣息的時候,左風就已經有所察覺,那種屬於王族的氣息壓迫感,他感受的反而要比幻空更加真切。
因爲左風的身體受到了改造,鳳雀一族的精血,更是還有一點點王族血脈,都在改造的過程中融入身體。因此現在的左風,對於鳳雀一族真正強者九黎的氣息和血脈波動,不僅感應的非常清晰,甚至好像彼此間還建立了某種聯繫。
‘竟然還有這種事,弄了半天我豈不是已經快要跟鳳離一樣,差不多已經算是半個鳳雀一族了吧。’
左風心中忍不住感慨着,而心神已經通過精神力深入到鳳雀的身體中,對那頭顱當中幽魂主魂靠近過去。
這一次看到幽魂,左風忽然有種陌生感,在一瞬間甚至無法將對方,與那個曾經闖入無數空間殺戮吞噬生靈的幽魂一族聯繫到一起。
甚至就是剛剛那霸道的出手,直接將鳳離壓制住的模樣,也完全無法與現在的幽魂聯繫到一起。
此時此刻的幽魂,已經不僅僅用虛弱來形容了,更主要的是現在的幽魂,完全就沒有任何一丁點的還手之力,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
僅僅剩下主魂的幽魂,因爲到最後都沒有成功與這具身體切割開,因此他到最後也沒有能夠成功逃出去。
九黎對其主魂的蠶食,現在的幽魂只能努力的去躲避,因爲是魂體,其形態此時也在不斷的變化着。
有的時候變成人的臉,有的時候變成某一隻野獸,有的時候看起來又像是某個半化形的獸族,有的時候甚至是孩童的模樣。
如今幽魂所展現出來的各種形態,應該就是其曾經擊殺和吞噬過,那些生靈的靈魂,在其靈魂最爲虛弱,同時也是最爲痛苦和無助的時候,當初那些同樣痛苦和無助的靈魂,便自然而然的顯現出來。
不知道是幽魂此時,內心之中爲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懺悔,還是因爲自己過於虛弱,當初被其吞噬的靈魂,在這一刻忽然反噬,只是那浮現出的無數面孔,恐怕任何人看到都會感到心裡發毛。
不管幽魂表現出什麼模樣,對於九黎都未能造成任何影響,它甚至連自己的步調和節奏都沒有亂,看其一步步蠶食般去吞噬掉幽魂的主魂,就像是一位美食家,正在一口一口品嚐着美味的食物。
對於九黎來說,它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爲了重新拿回身體,嚴格說起來它的身體已經重新拿回來了。
現在的九黎,它其實更是在復仇,未必直接將對方痛快的抹殺,便是最好的復仇方式。自從幽魂逃出來,害的九黎的伴侶死去,孩子化作麻雀艱難過活,它自己也在暗無天日的空間深處,苦苦的煎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隕滅。
這一切的一切,九黎要在今天,要在這一刻全部討還回來。就那麼簡單的將幽魂給抹殺掉,簡直就是太便宜它了,而且將這樣的幽魂給直接絞殺掉,也的確有些暴殄天物。
好像現在這樣,一步步將之吞噬掉,九黎不僅能夠體會到復仇的快樂,更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魂力,乃至於靈魂本身都在一點點的逐步壯大着。
做爲鳳雀一族的王族強者九黎,不光身體強悍異常,修爲也非常高,只是其靈魂相比之下要稍弱一點。
經過這一次吞噬幽魂的主魂,不僅本身魂力變得極爲強大,靈魂本身也將有一次質的飛躍。
幽魂一邊改變着自己的形態,同時也在不斷扭曲着主魂,試圖躲避開九黎的吞噬。可是它就好像砧板上的肉,已經任人宰割了,哪裡又能躲避得了,甚至延緩九黎吞噬的速度都做不到。
就這樣時間慢慢的過去,幽魂的主魂越來越少,其反抗也變得越來越微弱,到最後它也不再改變形態,也沒有再躲避。
可是同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腦海當中,都傳出一種淒厲的嗡鳴。現在大家對於幽魂一族,這種獨特的靈魂傳音倒是並不感到陌生,只是這種詭異的嗡鳴聲,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異樣。
只不過這種嗡鳴聲持續的時間很短,差不多不到兩息的時間,便已經徹底消失不見,而那僅剩的主魂,此時也終於被九黎給徹底吞噬掉了。
左風忍不住向幻空問道:“師父,這傢伙剛剛應該不光只是傳音那麼簡單吧?”
因爲是靈魂虛影,所以也看不到此時幻空那冷峻的表情,幻空微微嘆了口氣,然後道:“想不到這幽魂一族,竟然還掌握瞭如此歹毒的秘術,好在這傢伙掌握的也並不完全,否則麻煩就大了。”
聽到師父這樣說,左風立即開口道:“若不是剛剛經歷過‘規則注體’的改造,我也無法察覺到,剛剛那靈魂傳音出現的同時,周圍的規則之力波動有些異常,好像有種十分隱晦的規則之力,在那一刻環繞在我周圍。”
“是環繞在所有人,也包括那九黎和鳳離它們周圍,一切收到那靈魂傳音的生靈,都會被那股規則之力所環繞。”
聽到幻空如此一說,左風眉頭也一下子皺了起來,顯然聽到幻空的描述後,他才明白事情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複雜和嚴重。
“師父那到底是什麼規則?”左風詢問道。
“如果從大的方面來說,這應該屬於命運規則吧。”幻空雖然傳音的時候展現出來的是平靜,可是因爲了解,左風還是聽出了其情緒中的一絲凝重來。
很快幻空又繼續傳音道:“這算是命運規則當中的一個分支,也被稱爲詛咒之術。”
“詛咒之術?難不成它若是詛咒我死去,我還真的就會死去不成?這似乎也不太合理啊,如果憑藉詛咒就能將人殺掉,那麼其他戰鬥都不用研究,遇到敵人直接詛咒殺掉就是了。”
左風倒也不是跟幻空擡槓,他的心中是真的覺得,如果存在詛咒攻擊這種手段,豈不是對苦苦修煉戰鬥手段的武者太不公平了。
幻空自然也能夠看透左風心中所想,笑着搖了搖頭,傳音道:“詛咒之術哪裡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要知道命運之術本來就是諸多規則中最爲玄妙,也是最難以捉摸的一種。
據我所知,坤玄大陸上還沒有哪個人,能夠掌握命運規則的一點皮毛……”
傳音到這裡時,幻空突然頓住,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過他很快就繼續說下去,“而詛咒之術,要想運用更是需要極爲苛刻的條件。
我所聽聞過的詛咒之術,往往都需要獻祭自己的生命,或者說自己的一切,而收穫的效果卻很小。
比如一個人獻祭了自己的生命,結果通過詛咒之術,就使你斷掉一條手臂,甚至是斷掉一截手指,你說這方法還強大麼?”
聽到幻空如此說,左風感到自己的心頭都下意識的放鬆了一點,他現在已經明白,詛咒之術的確像師父說的那樣,並不是什麼逆天之法。可是反過來說,似乎這也能說明,詛咒之術恐怕是真實存在的。
“那剛剛幽魂對我們施展的詛咒之術,會產生怎樣的效果?”左風忍不住問道。
幻空這一次卻是情緒有些複雜的傳音,道:“雖然這傢伙並未真正掌握,但是它利用最後一點主魂,進行了獻祭,對我們還是會產生影響。
而且這傢伙知道自己力量不足,所以它沒有直接用詛咒進行傷害,而是對我們的命運施加影響,而這纔是我所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