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好像……”
左風有些遲疑傳音,他正考慮着要如何描述自己的發現,卻聽到自己的師父幻空,直接傳音道:“有人正在插手棋局,而且他能夠直接插手中樞當中的變化。”
聞聽此言還只是滿臉警惕的左風,臉色也立即陰沉了下來,下意識先朝着中樞中看了一眼,隨即又扭頭朝着周圍掃視。
然而他雖然觀察的非常仔細,但是不光什麼都沒有看到,就是那種感覺也若隱若現。否則他在告訴師父自己的發現時,也不會是那種遲疑和猶豫的方式。
幻空再次傳音,道:“不用尋找了,我懷疑對方並不在這片空間陣法當中,否則的話我們不可能毫無覺察。而且之前並沒有任何痕跡,我不認爲對方是在空間重新構建之後,才秘密闖入進來。”
左風扭頭看向九黎和鳳離,它們兩個雖然沒有參與討論,但是師徒二人的交流還是聽得很清楚。如今見左風望來,它們立刻就明白過來,同時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那也就是說有一個神秘人,是直接從外部影響到的棋局,這能夠辦得到?”左風低聲喃喃的自語着,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麼,猛的擡頭朝師父幻空望去。
雖然只是一道靈魂虛影,可是因爲他們兩個太過熟悉,即便是模糊的虛影,左風也彷彿能夠看到對方的臉,甚至是看到對方的表情。
幻空那道虛影微微搖晃了一下,就好像是神情有了明顯的變化,緊接着師徒兩人幾乎一起傳音,道:“他們……進來了!”
因爲他們進入的時候,那些人還在外面,不斷用人命填入到那缺口當中。按照當時的情況來估計,他們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打開缺口,進入其中後應該也很難如此快的來到。
這種判斷本來好像沒什麼問題,可是有的時候計劃無法追上變化。首先就是開啓缺口這件事,鬼魘無意中察覺到,王振江和暴雪似乎有暗中聯繫,這讓他開始擔心出現未知的變數。
在這種情況下,鬼魘根本就不計較多損失一些人,他們鬼魈閣要修煉鬼道秘法,以及一些屍傀的煉製時,殺人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
他們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負擔,所以對於被捕獲的那些武者,他是非常乾脆投入到缺口。而在場的大部分人,哪怕是一些古荒之地的超級宗門,也都默認了鬼魈閣的做法。
即便有些超級宗門顧及自身顏面,不好直接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但是由鬼魈閣出手,他們還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除了這個意外變化,再就是對於那枚古玉的估計不足。古玉的特殊左風和幻空都見識到,甚至那古玉也展現出,它本身與冰山之間的聯繫。
但是幻空和左風沒有想到的是,在缺口打開之後,遙幺能夠利用古玉,在如此短的瞬間,就從冰山內的那處大殿中,直接來到他們如今所在的這片空間。
不過將諸多不可能排除掉,剩下的即便再如何讓人意外,那也終究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來到,還有辦法直接影響到中樞,這可有些麻煩!”幻空再次傳音的時候,也恰好是那星空棋盤上,有一枚白色光點亮起的時候。
本來幻空絲毫不敢分心,一邊考慮着眼前的棋局,一邊又要考慮着,隨時可能出現的棋盤上的兩處位置調換。
這讓本來就複雜的棋局,存在了更多的變數,幻空擔心自己如果一旦有失誤,導致情況超出自己的計算。
然而現在他反倒不需要有這樣的擔心了,因爲自己的棋局被人插手,自己已經不能控制白色光點落在什麼位置,自然也無法去控制棋局的走向。
“這樣下去會是什麼結果?”左風倒也算是比較冷靜,並未因眼前的棋局發展亂了方寸。
連左風都能夠保持冷靜,幻空的狀態自然也更好一些,他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傳音道:“如果棋局的發展,是那插手棋局的傢伙獲得勝利,那麼最後真正掌控中樞的應該也會是他。”
左風微微眯着眼睛,緊盯着那中樞當中的變化,情況確實非常棘手,好在棋局仍然在進行,他們仍舊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我們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將棋局的控制權拿回來麼?”左風這問題看似廢話,實際上在眼前這種情況下,他們師徒兩人不光要聯手,而且要嘗試各種可能性。
幻空默契得回答道:“想要直接奪回棋局的控制權,幾乎是不可能的,問題出現在中樞位置,我們想要下手,就一定要在中樞上做文章。”
“中樞?”對於這個回答,左風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因爲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要控制陣法中樞,現在想要對中樞造成影響都辦不到,又如何能夠通過中樞奪取對棋局的控制權。
在師徒兩人暗暗發愁的時候,棋局也在這個過程中繼續進行着,幻空已經不需要去像之前那般全身心投入的計算推衍,但他也在時刻關注着棋局的發展。
通過他的觀察,這個插手棋局,奪取自己落子權利的傢伙,棋藝的水平並不算太高,但是他卻好像有一套特殊的落子方法。這讓他在落子的時候,能夠保證每一次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算差。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個人事先背下了一個棋局,然後將每一步的應對都記在腦海當中。所以他在落子的時候,會顯得生硬和死板,甚至感覺上就好像是兩個陣法在相互對弈般。
但是通過中樞傳來的反饋,幻空能夠肯定,那是有人在插手,而不是什麼其它陣法在影響棋局。
正在幻空和左風一籌莫展之際,棋局上有兩處區域被直接“圈”了出來。這一幕景象到此時對於幻空和左風並不陌生,甚至都已經見怪不怪。
自從棋局在正常發展下,讓陣法對手無法獲勝開始,當星空棋盤上的大部分區域恢復以後,它便會立即調換棋局上的位置。
幻空會用同樣的方法應對,對方調換位置,他也會跟着調換位置。只不過與之前沒什麼不同的棋盤調換,卻讓幻空整個人都愣在當場。
因爲就在剛剛棋盤調換位置的瞬間,他注意到了中樞的變化,這在之前再平常不過的一種現象,如今卻彷彿如一道光直接照射進他的腦海中。
左風察覺到了幻空的異常,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師父幻空直接擡起手來,阻止他將話說下去。
眼下的幻空沒有時間和精力,再與左風繼續交流,他必須要嚴密關注陣法中樞的變化。
下一刻,已經輪到了遙幺出手,他甚至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便直接選定了區域進行位置調換。與幻空和左風他們,還需要適應這詭異的棋局不同,遙幺對棋局上的諸多變化,早就已經心中有數。
然而在他看來,一切都十分正常的棋局,卻是在自己操控着棋盤上兩處區域調換位置時,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因爲他在操控棋盤,調換區域的時候,必須要讓影響從中樞內部傳遞到整個棋盤上。也正是這一步行動,讓他感受到自己與陣法中樞的聯繫被削弱了一些。
“爲什麼會這樣?!”遙幺雖然努力控制着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是他的內心之中,卻恨不得要大吼一聲了。
他不明白爲什麼中樞會有這樣的變化,按照他所知的情況,只要自己用古玉,同中樞達成聯繫,便可以將棋局轉變成自己參與。
可是眼前明明古玉沒有問題,陣力也在源源不斷的注入到光幕當中,怎麼突然之間就出現瞭如此詭異的變化了。
“怎麼……,有什麼特別變化?”鬼魘扭頭看向遙幺,看似在關心,可是其傳音的時候卻隱隱透出一股寒意。
“不要想着隱瞞,你的心跳已經出賣了你。”見到遙幺什麼都不說,幻楓冷冷開口,直接就道破他們如何發現遙幺的異常。
“有些狀況……,不過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中。”遙幺故作鎮定,可是內心之中已經有些亂了。
棋局還在繼續變化,陣法對手此時已經開始調整棋局位置,遙幺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按照原本的計劃,在對方調整棋盤後,他再緊跟着調整。
這一次,遙幺感受得更加清晰,自己對中樞的影響被再一次削弱,而且他這一次可以肯定,出手削弱自己掌控力的人就是那位原本對弈的傢伙。
遙幺努力控制着情緒,不敢讓人們看出任何異常,可是他的這種平靜,完全是裝出來的。
尤其是對弈的時候,有着不到“三息”這個時間限制。他在調整過棋盤位置,根本就來不及思考什麼,緊接着對方便調整棋盤,然後接下來就又輪到自己了。
遙幺幾乎是硬着頭皮,去將棋盤再一次調換位置,而這一次他發現,自己驟然失去了對於中樞的絕對掌控。
而接下來握着棋子的手,已經換成了那光幕之內的神秘人,而不是遙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