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空表現的十分平靜和淡然,而這份平靜也確實不是他裝出來的樣子,在其他人看來無比震驚的一切,他卻能夠平靜的面對。
除了在應對奪天山的隊形陣法時,他必須要稍微專注一些,但那也僅僅只是需要,讓每一名武者都精確的站在對應的位置上。
在這一項上必須嚴格,分毫都不能有差。不僅武者站立的方向不能有任何偏差,就是腳底出現哪怕一分一釐的偏差,都將直接影響整個陣法運轉。除此之外,幻空的確沒有將太多精力放在,流雲閣的戰鬥上。
鬼魈閣的隊形陣法的確不俗,也在很早之前就引起了幻空的注意,爲了不讓門下武者在遭遇鬼魈閣時吃虧,他曾經閉門研究三年,這才成功研究出破解陣法出來。
只不過後來經過宗門高層研究,這樣的陣法必須要在關鍵時候使用,如此才能夠讓鬼魈閣吃個大虧,因此這陣法被研究出來以後,便被束之高閣。奪天山的陣法,運用之法就更談不上了。
至於針對奪天山的那個陣法,嚴格說起來並非是幻空所創造,而是自己的父親創造出來的。
當初幻空學習符文陣法的過程中,學到了幻楓那些人所使用的隊形陣法。因爲這套隊形陣法,可謂包羅萬象,其中涉及到了諸多陣法組合,以及相互協調融合的規則。
單純去講解符文運用,以及陣法的奧義,相對來說比較枯燥乏味,也相對更難以讓人接受。所以幻空在學習符文陣法的過程中,幾乎都是通過學習陣法,從陣法中包含的諸多細節裡,去理解符文陣法內涉及到的各種道理與知識。
放在外界去評價,奪天山這套陣法絕對算得上是上品中的上品,然而在奪天山之內,卻只能夠做爲陣法修行中品邁入上品過程中,一個用來進階的教學陣法。
當年還是青年的幻空,已經展露出不俗的符文陣法天賦,即便那時心高氣傲如他那般,在真正開始學習了這套陣法以後,也不禁爲當年創造出這套陣法之人而感到驚歎。
要知道佈置陣法最簡單的就是規則單一,學習陣法的基本和入門,便是佈置一套陣法,單屬性、單一規則的陣法。因爲其規則簡單,又不會受到其它陣法的干擾,所以才說是非常簡單。
但是如果想要提升陣法力量,那麼一個陣法的力量非常有限,後來幻空知道,單一陣法的極限,早在無數年前,老祖宗就已經研究出來了,那就是遠古符文。
將一套陣法凝結於一枚符文中,這便是一種極限,只不過這樣的極限,對未來陣法的提升,卻有着非比較的門檻,且越複雜門檻也會成倍翻漲。
想要提升陣法力量,就需要進行陣法上的疊加,這可不是簡單的一杯水加上一杯水,也不是一枚金幣加一枚金幣。因爲其中涉及到的是天地規則,規則本身就是存在於日月交替,季節更迭的變化之中,所以嚴格來說陣法本身是附和變化的規則特點。
要在變化中尋找一個切入點,讓兩個陣法能夠共同協作,光是想一想就應該明白其中的難度。更何況是三座、四座、五座……,一些主城的護城大陣,會由數十套陣法構建而成,一些帝都構建的護城大陣內部,多達上百個小陣。
陣法之間的相互配合,其實有的時候就像是人與人間的互相配合。有的幾人間彼此配合,能夠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可有的時候幾人間有矛盾,那麼彼此配合甚至有可能一加一小於一。
做爲符文陣法師,就是要在多人配合的過程中,無限放大那些一加一大於二的相互協作,同時讓一加一小於一的彼此隔絕。但是整體上他們又都在一起,這樣形成的一支龐大隊伍,就同構建一座複雜的大陣一樣了。
鬼魘和幻楓兩人,雖然在符文陣法方面,水平馬馬虎虎,但是在帶領隊伍方面,卻能明白這樣的道理。
因此他們兩個率領的隊伍,在放棄使用隊形陣法以後,依舊展現出了不俗的戰力。而流雲閣現在面對敵人,他們可以說是勉強應付,也可以說防線已經變得岌岌可危。
王小魚和王振江指揮手下,一邊用佈置好的隊形陣法,來應付對手的進攻,一邊在暗暗期盼着幻空能夠再次指點。
可是幻空卻沒有理他們,不是擺出一副不理睬的樣子,而是真的不再過多關注,流雲閣與鬼魈閣、奪天山、傀靈門間的戰鬥。
並不是他不願意幫助,而是對於現在的戰鬥,幻空能夠提供的幫助已經非常有限。或者說除非他能夠親自參與到指揮中,對每一名流雲閣武者發號施令,才能夠真正的幫助到流雲閣。
好像之前那種,提供一套隊形陣法的方式,已經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收穫奇效。這其中不光涉及到了對手的原因,同時也涉及到了流雲閣自身的原因。
首先是鬼魈閣和奪天山武者,他們在使用隊形陣法的過程中,能夠爆發出更強大的戰鬥力,並以此來給予流雲閣更大的進攻壓力。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這算是一種進攻上的取巧手段,也就是以更小的代價,爭取更大的戰果。
既然對方運用了取巧的手段,那麼只要能夠加以針對,自然就能夠同樣以取巧的手段加以化解。
道理上其實非常簡單,可實際掌握這種能力的人,整個坤玄大陸上恐怕也就那麼十幾個,而且大部分都是奪天山的高層。
若非掌握這種技巧的幻空,恰好在如今的戰場之中,那麼流雲閣的防線,分分鐘就會被摧毀,甚至都不需要奪天山使用隊形陣法。
鬼魈閣與奪天山的隊形陣法,被幻空暗中指點化解後,可以說他們痛定思痛,也可以說他們再沒有了取巧的方法,於是只能讓雙方的戰鬥,迴歸到了最原始的狀態。
當鬼魈閣與奪天山,不再使用那些取巧的手段以後,流雲閣的取巧手段,也就變得蒼白無力起來。
雖然幻空也掌握了幾種,能夠提升一定防禦水平的隊形陣法,但是對於整體的戰鬥幫助並不太大。
畢竟幻空也是人,並不是神,在雙方憑藉硬實力對拼的時候,他也不可能完全無視實力上的差距。
既然提供的幫助不大,那麼幻空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指點他們如何佈陣了。
再有一點就是,不像之前指揮流雲閣使用的隊形陣法,應付鬼魈閣和奪天山的時候。那些隊形陣法,不管是流雲閣,又或者是王小魚都只能臨時使用,卻無法將之學會。
而現在幻空要是指點他們使用的隊形陣法,流雲閣那些普通武者可能學不到,但是王小魚卻有可能掌握,甚至回去研究一番後,可以初步掌握到奪天山一系列的陣法奧秘。
這本身已經違反了,幻空不能將本門的功法、武技、秘法、陣法等外傳的原則,所以他不準備再插手流雲閣與鬼魈閣、奪天山、傀靈門的戰鬥。
只是他的腦海當中,此時還在徘徊着,剛剛使用兩種陣法的一幕幕,內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
當初父親還在宗門當中的時候,曾經親自傳授自己各種功法、武技,特別是對於符文陣法,他都是一步步的親自指點。
這其中當然涉及到許多,只有奪天山高層才能知道的隱秘。不過能夠傳授幻空的人選還是有幾個的,可是父親仍舊堅持親自指點,當時的幻空只感受到了父親的嚴厲,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偷懶和逃避。
直到多年之後,父親破開天戒從這片坤大陸上消失,他才漸漸體會到父親的良苦用心。同時也明白了,在父親親自傳授自己一切的時候,便已經下定決心要去嘗試破開天戒了。
正因爲有了當年父親手把手的親自傳授,幻空才真正奠定了,後來自己一步步走上強者之路的基礎。
在當時接受父親教育的時候,幻空整日裡都受困於各種功法、武技、秘法和陣法當中,一邊爲學習這些感到痛苦,同時又驚歎於它們那強大的威力,心中既會排斥於其中的複雜,又不受控制的沉浸其中。
直到幻空逐漸長大,他才漸漸理解,真正強大的並非是功法、武技、秘法和陣法等等這些,它們都只是幻空強大實力中的一小部分,真正使幻空強大的是,這一切當中包含的道理。
其實他也是經歷過上一次與幽冥一族大戰,在空間亂流當中差點身死之後,纔開始漸漸明悟其中的道理。
想要真正的強大,要掌握各種強大的功法、武技、秘法和陣法,但同時又不能受限於這些,要透過這一切去看到其中的真正規則。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幻空感覺到自己的心中,有一顆種子正在悄然發芽。這顆種子竟然是父親,多年之前在親自傳授自己那些功法、武技、秘法和陣法的時候,不知不覺種下的。
當某一天自己遇到特殊的“契機”,這顆深埋與內心中的種子,就好像接受到了陽光和雨露的滋潤,不受控制的悄然成長起來。
幻空在感受到這顆種子的同時,便明白了自己的路在何處,或者說父親已經站在那條路上,於無數年前指點了自己,只不過那一指在跨越了數十年後,才最終點在幻空的心頭。
而父親並未直接告訴幻空,路到底在哪該如何走,而是用這顆種子,讓幻空自己去尋找,並自己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