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正在刻畫和構建中的陣法,雖然不能說是坤玄大陸上第一座獸族陣法,但是被無數的符文陣法大師所否定,被許多代人主觀排斥後,它幾乎就像是沒有在這片大陸上出現過一樣。
包括當年曾經出現過的無上宗,它當年到底是如何抵擋,那麼多強者的進攻,並在一擊間讓大部分進攻者灰飛煙滅,也都被貼上了這樣或那樣的種種理由。哪怕那些理由牽強甚至可笑,但是人們卻不願意將之與獸族陣法聯繫到一起去。
從主動排斥再到主動遺忘,用這種極爲刻意的方式,將那些與獸族陣法有關的點點滴滴,從歷史當中抹除出去。
如果不是幻空出生在奪天山,他哪怕是想要聽說獸族陣法都十分困難,更不要說是研究獸族陣法。也是因爲他生在奪天山,並且還是作爲未來繼承者培養,所以他不光有機會接觸到獸族陣法,並且還能夠進一步去研究,同時也有條件去深入研究。
有幸接觸到獸族陣法的人,這麼多年還是有一些,而想要深入研究,或者嘗試着要證明其存在的人,也不是一個沒有。只不過那些人,幾乎當他們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就會被人迅速掐滅,哪怕真的有誰去進行嘗試,也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一方面所在的宗門,會主動施加壓力,讓有心研究獸族陣法的強者選擇放棄。因爲那不光要浪費大量的資源,同時也會浪費一個有着不錯天賦的人才,畢竟有資格研究獸族陣法的人,本身的天賦水平一定不會差。
畢竟沒有幾個宗門,能夠像奪天山那樣,毫無壓力的提供各種資源和條件,任由幻空隨心意消耗掉。大多數的宗門,如果像幻空那樣消耗個幾年,可能宗門的根基都要被動搖了。
另外一方面的壓力來自外部,符文陣法師還有自己的一個小圈子,他們相互間既有交流也有交易。交流各種各樣的信息,同時也會交易各種材料,在提升個人水平的同時,也會集體將符文陣法的整體水平向前推進。
而一旦某個宗門內,有人開始接觸和研究獸族陣法,這就等於同坤玄大陸上,這些研究人族陣法的人作對。那麼不管是研究獸族陣法的那個人,又或者是其所在的宗門,都會受到排斥乃至於排擠。
要知道符文陣法師的影響力很驚人,有時候一名符文陣法師,甚至能夠影響到多個宗門。若是一羣符文陣法師,同時排擠一個宗門,那它恐怕要不了多久,便需要面對生存危機了。
因此那些曾經接觸過,甚至試圖研究過獸族陣法的人,最終都選擇了放棄,選擇了向大環境低頭。而那些選擇放棄的符文陣法師,可能在多年之後,面對一名心懷夢想打算研究獸族陣法的年輕人,也會將其無情的扼殺掉,這也許就是人性醜陋的一面吧。
所以說幻空其實是幸運的,他能夠堅持五年,並不僅僅是他擁有堅強的意志力,能夠承受周遭的嘲諷。他的出身與背景,也同樣是一個極爲重要的因素。
整個坤玄大陸上,也就只有那麼幾個宗門,能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他們不需要擔心自己受到排擠,因爲這幾個宗門本身,就是這片大陸上的規則制定者。
幻空不僅出生在這樣的宗門,而且還是宗門的繼承者,只要幻生不去阻止,那麼他就可由着自己的性子一直研究下去。
只不過幻空本身,並不是那種十分自私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去執着於獸族陣法。他希望讓獸族重現坤玄大陸,也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爲了奪天山宗門,也是爲了坤玄大陸上擁有更加完整且強大的符文陣法。
當他發現自己耗費了那麼多的資源,在符文陣法方面也沒有研究出什麼,以後也很難有新的突破,他這才冷靜的選擇了放棄。
幻生也許正是因爲看清楚了兒子的性格特點,猜到他不會在獸族陣法上一直執着下去,所以才用放任的方式,讓其擁有一次重要的自我選擇權利。
事實證明幻生的做法是對的,獸族陣法那幾年的研究,表面上看是耽誤了幻空寶貴的時間,人族符文陣法和功法、武技的修行都有所耽誤。
可是那五年對於幻空來說,卻也是最爲寶貴的精力,幻空整個人在那幾年間,就像是被悄悄打磨過的武器,人們看到的都是收斂鋒芒藏於鞘中的他,而直到其放棄獸族陣法,開始專心於符文陣法和功法、武技的修行時,他的鋒芒才逐漸展露了出來。
曾經那些悄悄反對過的奪天山長老,被幻生給強行壓下去,他們不光心存疑慮,且完全無法理解幻生的選擇。直到一個嶄新的幻空出現在眼前,他們才真正明白幻生的眼光到底有多長遠。
就連幻空自己都認爲,那幾年的光陰,自己恐怕是浪費掉了,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穫。
可就在今天,他忽然發現,自己那幾年的時間和精力,並沒有白白浪費。那種喜悅和激動的心情,是沒有經歷過的人完全無法理解的。
逆風那如同鬼畫符般的各種手勢,幻空能夠在短時間內解讀出來,並且將之刻畫,再結合成爲陣法。這對於除了幻空之外,任何其他一名陣法師來說,都是絕對無法辦到的。
哪怕是那些偷偷接觸,又或者對獸族陣法稍有研究的人來說,也一樣是無法做到的。無法像幻空那樣全情投入,並且將所調用的資源,全部都用來研究獸族陣法,是絕對不可能達到他現在的水平的。
現在的幻空不僅要將看到的那些,描繪不全甚至有錯誤的符文完整刻畫,同時還要將其組合構建到正確的位置。
這聽上去就已經非常困難,現在的幻空還要在構建陣法的過程中,不斷的對已經構建好的部分做出調整。
本來有些地方的問題,幻空也無法察覺到,必須要大量的符文組合,形成一定的規模後,其中符文間的相互關係,才能夠展現出來,問題也會在這個時候暴露。
幻空不僅要尋找這些問題,同時還要去解決,光是幻空現在構建出來的陣法,已經讓在場有機會觀察到的人眼花繚亂。水平低一些的符文陣法師,甚至只是稍微觀察就感到頭疼欲裂,趕快將目光移開不敢繼續觀察。
至於水平稍微高一點的,也看的一臉茫然,因爲他們看不懂那已經構建完的獸族陣法中,哪些地方存在問題需要調整,哪些地方沒有問題,已經快要接近完成狀態。
連問題都看不出來,就更不要說是解決問題了,哪怕真的將存在的問題直接說出來,沒有幻空那麼強大的推衍計算能力,也同樣毫無意義。
比如現在正在不斷髮出聲音的左風,他雖然只是一道分身,修爲也並不高,只有淬筋後期的水平。可是知識與經驗,都是從左風本體那裡獲取到的,並且同樣擁有念海和念力。
可就算是這樣,左風也沒有辦法準確找到陣法中存在的問題,至於嘗試着推衍和計算,就連左風都感覺腦子疼痛欲裂。爲了不影響接收本體傳遞的訊念,然後絲毫不差的“轉述”那些奇怪詭異的音節,他果斷的放棄了去研究那獸族陣法。
幻空看起來像沒事人一般,可實際上他已經接近極限了,要知道幻空修爲達到神念後期,符文陣法水平邁入宗師境界以後,在陣法方面他就不需要耗費全力去計算和推衍。
他在符文陣法方面的強大知識和豐富經驗,許多陣法只是看一眼,他就能夠掌握陣法的諸多特性,以及運轉後的效果。甚至其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或暇絲。就算是要調整陣法,也同樣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很少會有什麼陣法,需要幻空集中全部注意力去解決,更不要說將自己的念力全部調動起來,將自己的計算和推衍都發揮到極致狀態。
此刻的幻空不僅要將自身的推衍和計算髮揮到極致,甚至做到這個程度,他還感覺到不足。
因爲幻空發現,自己勉強能夠將一些,符文位置出現偏差或錯漏的地方,調整回正確的位置。可是有些符文,自己當初刻畫的時候就存在問題,這纔是最大的麻煩。
逆風在聽到左風發出聲音後,能夠在空中比劃着,而有些是逆風比劃的時候就沒有描繪全,幻空只能憑藉自己的知識和經驗,以及曾經閱讀過的大量獸族陣法相關典籍,將那些缺失的部分補齊。
而這種補齊的過程中,幻空不可能沒有錯誤,可就算是知道有的地方錯了,他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只能先儘可能的將能夠完成的部分完成,再想辦法解決符文錯誤的問題。
正在幻空有些焦頭爛額,感覺自己構建的獸族陣法,恐怕難以完成的時候。那正在發出奇怪聲音的左風,卻是緩緩地擡起了手,靈氣凝聚之間,在空中慢慢地刻畫出了一枚符文。
因爲他只需要接收本體傳來的訊念,然後原原本本的“複述”出來,所以分神刻畫符文,本身並不太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