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此音而樂之,及干鏚羽旄,謂之樂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
“帝令伶倫作爲律,伶倫自大夏之西,乃之阮俞“崑崙”之陰,取竹於塮郤之谷,以生空竅後鈞者斷兩節間,其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爲黃鐘之宮,吹四舍少,次制十二筒,以制十二律……帝又令伶倫與榮將,鑄十二鍾,以和五音。”
“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平也;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也;亡國之音悲以哀,其政險也。凡音樂通乎政,而移風平俗者也。”
……
少年心性的邵逸,雄心勃勃的想要開創出前所未有的音律之域。這些天一門心思的扎進了典籍樓裡面,翻閱音律方面的記載。從上古傳說,到諸家流派,名人傳記,乃至野史小說,凡是涉及到音律的內容,他從不放過。
而且得益於何明軒這位大師級學者的教授,邵逸的學習能力,領悟能力十分的出色!
再加上他也是從小對音律有着超乎尋常的喜愛,更像接着這次機會,也爲自己找到一條合適的道路。
清晨上午,練完功之後,吃過飯食,就一頭扎進典籍樓,直到月之中天,回來之後,打一遍拳,然後睡覺,第二天又去。就這種拼命的盡頭,讓花青子又是欣慰又是擔憂!不過好在觀察了幾天之後,發現邵逸一切正常,功力穩步提高,身體和精神都十分康健,於是也就心了!
邵逸在翻閱典籍之時發現音律的演奏器具多種多樣,不僅在於琴瑟,鼓箏,號角之類,就是平常的哨子,樹葉,乃至於鍋碗瓢盆都可以奏出好聽的音律!
那麼音律的本質在於什麼呢!發現這個問題的邵逸,頓時魔障了,他知道自己似乎是接觸到了這個世界最本質的存在,古往今來,人們只是演奏樂器,譜寫樂章,將一個個精美的音符化作華美的樂章,但是這些音符本身的本質是什麼?卻無人探究!
那麼這究竟有什麼奧秘呢?
邵逸開始收集大量的樂器,鐘鼓,琴瑟,蕭笛,箜篌,甚至連古老的壎也被他翻找了出來。他着了魔似的,整天擺弄這些樂器,彈彈這個,吹吹那個
,忙的不亦樂乎!
有一次清晨,他在竹林間打拳,忽然又聽到了,風吹過竹林的聲音,於是愣在了那裡,隨着他的精製,各種聲音,猛然的出現,沙沙的竹葉之聲,嗚咽的風聲,潺潺的流水聲。
從此之後,邵逸經常盯着一種東西發呆,或者是一片葉子,或者是一道溪水,或者是一條靜靜的迴廊,有時他會在天還沒亮的時候,登上鐘樓。有時候他會在廚房準備飯食的時候,突然出現。有時候,他會追着一隻公雞,在整個聖殿裡面四處跑動。
於是聖殿之中,無論是雜役還是輔殿弟子,甚至內門弟子,乃至長老都知道那個被神秘長老帶進聖殿的雜役坊殿主親傳弟子,得了失心瘋!
但是就是包括雜役坊殿主在內的四大輔殿長老,靜靜的關注着他,甚至爲他大開方便之門,爲他擦了不少屁股,擺平了許多的麻煩。
竹樓之中,邵逸給花青子的謫仙人,被他拿來招待客人。
一個眼中永遠沒有焦距的中年人,一個黑鐵般的大漢,和一個滿頭白髮的少年。
那中年人站在窗口,看着在青潺小院中,拿着木棍調戲一隻公雞的邵逸說道:“故惟極於道,棄吾之外萬物,方可成!以前對於這句話,我總是理解的有些晦澀,沒想到看了這小子一個月之後,我才真正的理會到上古哲人的這句話,說的是多麼正確啊!小花啊!我看這次你的兒戲之舉,說不得會有意外收穫啊!”
花青子,腦門上青筋直蹦,咬着牙說道:“書呆子,我說過,以後不要叫我小花,不然我一把火燒了你的那屋子破書!”衆人莞爾沒有理他。
那華髮少年忽然開口,聲音確實蒼老無比,“呵呵,不說這個,書呆子,這個小子的身世調查的怎麼樣了?出身沒有問題吧!”
中年人將目光轉回來,說道:“恩!這次調查這個小子,十分的棘手,但是所幸對方並沒有爲難我們,礪石谷裡面的那位也沒有表示,還算順利,不過結果卻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啊!
他是邵藏韞的小兒子”。
一個甕聲翁氣的聲音響起,“邵藏韞?沒想到這小傢伙居然是他的兒子,那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只是,不要讓內門的那些混蛋們知道這件事啊!不然會很麻煩啊!”卻是那黑大漢說話了!
“守財奴說的不錯,這些年三大部族收買拉攏內門長老和衆位執事,又安排大量自己族中精英
弟子拜入聖殿,內門之中勢力十分可觀!但是這幫傢伙居然無視我們輔殿,真是讓人惱火啊!不過也好,正好我們這次將這個小子培養出來,殺殺這幫鼠目寸光之輩的威風!”
“一劍當空,羣雄束手,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不過目前這小子進入了十分難得的悟道狀態,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推遲了,不過也好,我們在完善一下細節!等這個小子醒悟之後,我負責教授他天文地理,歷史人文,藥老教他醫術藥理,花青子你負責教他交際禮儀,以及馭下之道,守財奴你爲他講授機關設計,探險存生之道。另外秘密開放典籍樓武庫讓他查閱瞭解百家武學。”
那藥老也就是白髮少年接着說道,“既然要造個怪物出來,那就徹底一點,我讓血奴教他兵法謀略!”
原本老實坐在地上的黑大漢,聽到血奴這個名字之後,嘭的跳起來,“老藥頭,你瘋了,讓血奴教他兵法,你想要幹什麼?血奴的兵法……”說完之後,一臉的恐懼,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藥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後,說道:“血奴的命也撐不過三年了,當年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內情,他也是個可憐人,臨走了,也讓他留個傳承吧!”
屋內一片寂靜,許久之後,才聽到一聲嘆息。四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了,正在竹樓前,用手在一面鼓上,不停的輕輕敲擊的邵逸身上!
幾個月後的一天,夏初的天氣,竹樓裡面清風送爽,不見絲毫燥熱,花青子施施然的煮水泡茶,邵逸已經魔怔了整整四個月了,原本計劃好一切的四大殿主,在這一天天的苦等中,耗盡了興致,紛紛回去自己的輔殿之中,畢竟他們都身兼要職,不可能清閒的天天在這盯着邵逸。
“咚咚咚”的一陣驚天的鼓聲,猛然響起,一股讓人熱血沸騰的氣息霎時間傳遍整個青潺小院。
花青子,忽然覺得自己的體內的真氣猛地加快了速度,以之前兩倍的速度飛快的運轉,渾身的血液也加速流動,心臟砰砰砰的隨着鼓聲急促的跳動,一股嗜血的衝動直衝腦門。
身爲頂級高手的他,立刻覺察到了不妥,穩住心神之後,體內真氣立刻恢復平靜,靈臺清明。
他大驚之後,一陣後怕,片刻之後,噌的站起來,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口中喃喃道:“這,這,這個小子,他居然,成功了!”嘭的一聲,直接撞開竹樓的牆壁,向着後院的方向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