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景彌果然被吸引了,連聲稱讚:“好,好,好。這首詠白海棠詩做得真好,特別是這句‘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慕蓮得意地勾起嘴角,又吟誦了另外一首《詠白海棠》:“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爲土玉爲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好一句‘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蔡景彌大聲稱讚,心中卻不免疑惑。這兩首詩的風格完全不同,前一首沉穩端莊,後一首風流別致,都是精品。慕蓮是怎麼一下子就寫出兩首的呢?
詩人作詩其實都有自己的風格的,即便改變了風格,但最本質的東西還是能從作品中看出來。看蔡景彌回想慕蓮“創作”那些詩詞,風格變換得太大太多,各種風格的詩詞都有。想她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丫鬟,就算讀書好但根本沒有機會見識京城外的世界,怎麼可能寫出那麼多不同地區景色的詩詞?
一個小小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寫出五六十歲老年人心態的詩詞?怎麼可能寫出上過戰場的人才能夠體會出情感的詩詞?
以前只覺得慕蓮才華出衆,但現在仔細想想,這些真的是慕蓮的才華嗎?
很多以前蔡景彌不注意的細節全都發現在蔡景彌的腦海中,蔡景彌發現自己有可能看錯人了。
慕蓮不知道蔡景彌對她的“才華”產生了懷疑,還在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才華”。吟誦完了寶姐姐和林妹妹的詠白海棠後,又將太白詩仙最有名的那首“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古詩給背誦了出來。
卻不知道她這一顯擺使得蔡景彌更加懷疑她了。
這樣大氣的古詩真的不像是慕蓮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能夠寫出來的。
而且——
“岑夫子丹丘生是誰?”蔡景彌問。
“啊,那個,那個,他們是我認識的兩個人。”慕蓮心慌了,更是埋怨蔡景彌不像以前一樣只誇讚她的詩詞寫得好,竟然開口問問題了。
她雖然背了很多的古詩詞,但也只是背了,對古詩詞的意思,很多都不明瞭啊。
“是嗎?”蔡景彌笑了笑,不再詢問了。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蔡景彌深深地嘆了口氣,自己竟然看走眼了。
不過蔡景彌沒有想過揭發慕蓮。她所念誦的這次詩詞,全都是沒有聽過的,想來是那些隱世的高人寫的。慕蓮得到了他們的手稿,用這些詩詞爲自己打造名聲。
自己不揭露慕蓮,還能夠常常聽慕蓮唸誦別的詩詞。若是自己揭露慕蓮,萬一她惱羞成怒,直接毀了高人們的手稿怎麼辦?
慕蓮被蔡景彌贊得高興了,眉飛色舞得意洋洋,一副“我非常了不起的”模樣。
蔡景彌不想再看到她這副表情,換了一個話題道:“慕蓮,我會向母親央求,求她還了你的身契,讓你恢復自由之身。”
“真的嗎?”慕蓮聞言開心不已。若說穿越最讓她不滿的是什麼,就是這個丫鬟的身份了。不但要服侍人,還得對着主子跪來跪去的,這樣她這個來自平等自由世界的人如何受得了?
既然穿越大神讓她穿越了,爲什麼不讓她穿成大家小姐呢?能夠穿成公主就更好了。
哪裡像現在,還得爲了自由之身而想方設法。
不過現在好了,看到曙光了。
蔡景彌點頭:“你等兩天,我一定讓母親放了你的奴籍。”
“謝謝!太感謝你了。”慕蓮高興地撲進蔡景彌的懷中,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蔡景彌被這個擁抱弄得手足無措,臉刷一下紅了,急忙將慕蓮推開。
慕蓮嘻嘻笑,認爲古人真是太害羞了。臉紅的帥哥更加可口了,哎呀,好想再抱一抱。
蔡景彌心中卻非常惱怒。慕蓮這樣子實在太不莊重了,女孩子哪能對男孩子投懷送抱呢?除非她想勾引這個男人。
原來,慕蓮跟其他喜歡往他身上撲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算了,還是趕緊滿足慕蓮的願望,消了她的奴籍,讓她離開蔡府,以後減少跟她見面吧。
蔡景彌趕緊跟慕蓮分開,前往蔡夫人的院子,向蔡夫人提出了消除慕蓮奴籍。
蔡夫人誤會了,以爲自己的小兒子真心喜歡上這麼個丫鬟,想要讓慕蓮恢復自由之身後能夠以貴妾的身份進入蔡府。要知道平民貴妾跟奴籍丫鬟的妾侍,身份上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
當家夫人可以隨意處置奴籍妾侍,甚至可以買賣;但貴妾可不一樣,當家夫人若是對貴妾過了過分的事情被抓到了,也是會受罰的。
蔡夫人很不想將慕蓮的賣身契交給蔡景彌,但看到小兒子堅持的模樣,蔡夫人不想本就不深的感情更起了芥蒂,只能忍氣吞聲地將慕蓮的賣身契交給了蔡景彌。
蔡景彌找到慕蓮,將賣身契還給她。
慕蓮開心萬分,拿着賣身契就去官府消了奴籍。此後,她就是自由之身了。
離開蔡府的慕蓮很忙碌,她在蔡府的時候因爲蔡景彌的關係得了好多的首飾好東西。她將這些東西賣出去,換了不少的銀錢,用這些銀錢開了鋪子,售賣西式糕點。生意一時間興隆無比。
慕蓮忙着做生意賺錢,同時還認識了好幾個同樣家世不凡的京城公子,都沒有時間去蔡府找蔡景彌了。
蔡景彌自然不會再去主動找慕蓮,兩個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青姝將蔡景彌要的蓮花圖給繡好了,讓人給蔡景彌送了過來。
看着栩栩如生的蓮花,蔡景彌更是爲青姝的刺繡技能讚歎。
他有些後悔,早知道讓青姝繡其他圖案阿勒。現在這幅蓮花圖,他不想帶在身上了啊!
“五公子,李公子和孫公子來訪。”下人向蔡景彌稟報。
“請他們到花園中,我在亭子裡等他們。”蔡景彌吩咐。
李公子和孫公子是蔡景彌的好友,分別是禮部尚書家的嫡次子和翰林院掌院家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