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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魁梧老者面龐扭曲,兩顆銅鈴般的眼珠子直欲從眶中瞪出,“空禪宗若是覬覦我們丹陽門的煉丹之術,早在三千年前就動手,還用得着等到現在?左逸,丹陽門是大家的丹陽門,不是你一個人的”
和那高瘦老者一樣,這魁梧老者也是直呼門主之名,近乎咬牙切齒地等着左逸嗎,“都到這樣的時候了,你還死抱着那顆‘帝靈仙丹’不放,若是丹陽門真在今日被空禪宗所滅,你便是罪魁禍首。”
“富長老說得沒錯,門主,把把‘帝靈仙丹’交出去吧”
“仙丹雖然珍稀,可煉化不了,與廢物無異,留着招禍,送出去反倒能給我們宗門一線生機。”
“左逸,老夫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可是覺得,送出‘帝靈仙丹’之後,空禪宗會殺人滅口,以免消息走漏?的確是有這樣的可能,可你連試都不試一下,怎能知道空禪宗的那些人不會信守承諾?”
“……”
其餘數十名長老你一言我一語,或是面色難看、凶神惡煞般地怒喝,或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
左逸神色木然,眉宇間有着說不出的疲憊。
這樣的場景,這些天已經上演過多次了。
衆多長老嘴上說着保全三千年的傳承、不能讓丹陽門毀於現在,說白了,不外乎“怕死”兩字而已。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已是生死關頭,不可能要求丹陽門所有人都像他這個門主這般。
待那紛雜的聲音稍稍就減弱,左逸才輕吸口氣,沉聲道:“諸位長老不必再多說,本就沒有所謂的‘帝靈仙丹’,你們就算是殺了我,我也還是這句話你們若是不信,大可搜尋宗門的任何區域。”
高瘦老者等人登時氣結,殿堂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極度壓抑的氣息在虛空縈繞。這段時間,他們早已將整個宗門搜尋了一遍又一遍,若是有所收穫,也不會一次次地逼迫左逸。
瞬即,高瘦老者便是黑着臉,怒聲道:“左逸,你真當我們不敢殺你不成?”
“死在你們手中,總比死在空禪宗那些人手裡好。”左逸望着衆人,輕嘆一聲,臉上露出些許解脫的笑意。
“你……”
高瘦老者等人再次爲之氣結。
整個丹陽門,若說有誰知道那“帝靈仙丹”下落的話,非門主左逸莫屬。左逸活着,還有那麼丁點找到“帝陽仙丹”的希望,若是左逸死了,那就半點希望都沒了,得不到仙丹,空禪宗絕不會放過他們。
可左逸油鹽不進,這些天不管他們如何勸說、威脅,左逸都是始終不鬆口,讓他們憤怒之餘又頗感泄氣。
“咦,那是誰?”
片刻過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驀地打破了這片空間的沉靜,終於有人留意到了左逸身後那道躺倒在地的唐歡。
聽到這話,立刻就有不少人望了過去。
“老夫去看看”
一名黑衣老者冷哼一聲,暴射向前。
左逸見狀,下意識地探出手臂,想要出聲攔阻,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過去,地面那位前輩乃是半死不活之人,他們要看便看,他若是表現得太過關切,說不定惹人懷疑,起到相反的效果。
“沒有道嬰?”
稍作探查,黑衣老者先是微微一愣,可隨即便已反應過來,“看來是道嬰破碎了,嘖嘖,這傷可真夠重的不過,道嬰破碎之後沒有立即身亡,倒也奇怪……”
略有些驚奇地說到這裡,黑衣老者好似想到了什麼,訝異地皺起了眉頭,“此人十分面生,丹陽門數千人,老夫就算不能每個都叫出名字,但多多少少都見過幾面,可老夫從未見過他。”
“門主,他是什麼人?”話音微頓,黑衣老者轉眼望向左逸。
“呃,這位前輩是……”
左逸微有些遲疑,他總不能說這人是憑空出現在祭壇的,這話說出來,估計沒幾個人會相信。
“前輩?”
捕捉到了左逸的猶豫,那黑衣老者臉上忽地浮起一抹猙獰的笑意,“門主,這位前輩想必和你關係匪淺?不然,你也不會將受了重傷的他收留在丹陽門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交出‘帝靈仙丹’,否則,老夫現在就殺了他”說罷,黑衣老者右掌已是虛按在唐歡頭頂上方,掌間黑氣涌動。
周圍衆多長老聞言,都是眼睛一亮,若這受傷之人真與左逸大有淵源,或許真能以此威脅他交出仙丹。
“胡長老,你不要太過分了”左逸眉宇間怒意隱現。
“到底是老夫過分,還是你過分?”
黑衣老者冷笑道,“爲了一顆用不上的‘帝靈仙丹’,拉着宗門上下數千人給你陪葬,你就一點都不覺得虧心?左逸,老夫懶得再跟你廢話,要麼交出帝靈仙丹,要麼老夫把這個人給殺了。”
左逸眼中閃露着歉疚之色,若真有辦法拯救宗門,就算捨棄這條性命,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可現在的問題是,已沒有任何辦法令丹陽門存續下去,空禪宗不知有什麼手段封鎖了丹陽門駐地,竟連信息都不能傳送出去。若是將“帝靈仙丹”的消息徹底傳播開來,必會引來那些強大的宗門。
如此一來,空禪宗的威脅不值一提,而消息已經泄露,那些強大宗門也根本沒必要殺人滅口,這樣的話,丹陽門纔有一線生機。可惜的是,信息不能傳送出去,這種法子根本就實施不了。
“胡長老,我與這位前輩也是素昧平生,十多天前,我在山下見到這位前輩身受重傷,一時心中不忍,這纔將他帶了回來,你用這位前輩來威脅我也沒用。”左逸暗歎了口氣,沉聲說道,“而且,沒有‘帝靈仙丹’,便是沒有‘帝靈仙丹’。你就算將這位前輩殺了,我也是拿不出半顆仙丹來。”
“你……”
黑衣老者面色陰晴不定,其他長老也是神色陰沉。
對於左逸剛纔所說的這番話,大家已是相信了七八分,左逸到底在丹陽門呆了那麼多年,他若真有什麼關係深厚之人,大家不可能不知道。可相信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卻是另外一回事。
“很好,既然他與你沒什麼關係,那老夫便助他解脫了”
瞬息過後,黑衣老者獰笑一聲,右掌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