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下三十六天修士的駐地,這萬域仙城雖然還沒有住滿,可人數卻已有不少,每日都會不少衝突在各大宗門的年輕弟子當中發生。
對此,衆人早就習以爲常,見怪不怪。
可衝突的一方,是荒神宮弟子,這就不多見了,而荒神宮弟子與人衝突後、卻一敗塗地,這就更加罕見。
做爲玄都天最強大的兩大宗門之一,再加上又是這裡的地頭蛇,能夠完全無懼他們的,只有冰皇谷弟子。
一般說來,來自其它天界的各大宗門弟子,都會被告誡,不要去招惹荒神宮弟子,所以,即便荒神宮弟子和他人發生衝突,也經常都是以對方忍氣吞聲而結束。這樣的狀況,已持續了不知多少年。
許多外域天界的修士,都是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萬域道決”一直都是在這玄都天舉辦呢。
然而,這次的狀況卻是徹底顛覆了衆人的認知。
在這萬域仙城之內,不但有人敢和荒神宮弟子發生衝突,而且還把對方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因而,看到那八名荒神宮弟子被打倒後又被肆意譏諷,周圍衆人便都似於烈日之下飲了一碗冰水,大感快意。
於是衆人看向那八人的目光中,也都多多少少地透着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只是對於那四名黑衣男子的舉動,他們在感到暢快之餘,卻也不免有些同情和擔憂。
也不知他們是來自哪處天界、哪個宗門,實力如此強橫?不過,得罪了荒神宮,必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算是現在提醒他們逃跑也沒用,能逃出萬域仙城,還能逃得出聖道城、逃得出玄都天?
估計,他們很快就會被自家宗門重重懲處。
荒神宮,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們是哪處天界、哪個宗門的弟子,竟敢如此張狂?”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冷哼陡然響起。這聲音雖是不大,卻如炸雷般在衆人耳畔轟隆隆地鳴響起來,令人心神震顫、甚至連靈魂都爲之激盪不已。
循聲望去,不少修士臉色爲之一變。
說話的是個看起來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襲金色衣袍,身材高大,面龐方正,五官線條剛硬,棱角分明,頷下短密的髭鬚,宛如一根根倒豎的鋼針,頗有點不怒自威的架勢。
這金袍中年從人羣外圍走來,軀體間隱隱透溢出來的氣息極爲強橫,所過之處,前方聚集的修士不斷避開,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金袍中年就已步入了人羣所圍繞的中央區域。
“孫長老!”
看到這金袍中年,那八名荒神宮弟子都是驚喜地大叫出聲,而後下意識地相互扶持着站了起來,眉宇間都滿是羞愧之色。
金袍中年鼻中一哼,神色冷峻地掃了八人一眼,而後目光落在了那四名黑衣男子身上,眼神十分陰沉,一股極爲可怕的威勢,向四人迫壓而去:“再問一遍,你們來自哪處天界,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四名黑衣男子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不由自主地連連倒退了數步。
他們都只是五品天侯,而從氣息判斷,金袍中年恐怕已是九品巔峰天侯,自是抵抗不了對方的威壓。
不過,他們神色間卻仍舊意態傲然,沒有絲毫示弱。
“荒神宮長老?”
那魁梧男子面龐緊繃,剛一穩住腳步,便是不由得冷笑出聲,那雙鼓瞪而起的眼眸中,嘲弄之意更濃,“怎麼?小的扛不住,老的就跑來出頭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們都是赤芒天‘天道聖院’弟子!”
“天道聖院?”
金袍中年眉頭微皺,似有些疑惑,可瞬即便是嗤笑出聲,“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宗門,居然也能來參加‘萬域道決’,赤芒天沒人了麼?在那赤芒天,老夫只知靈真仙門、七星仙宮、須彌聖山……”
“以前沒聽說過不要緊,現在你不就知道了?”
魁梧男子硬抗着那金袍中年的威壓,面龐顯得頗爲猙獰,卻是嘿然一笑,戲謔道,“孫老頭,想必我們的‘天道聖院’如今已讓你印象頗爲深刻,今後,‘天道聖院’定會更讓你想忘都忘不掉!”
話音微頓,魁梧男子又是大吼出聲,“諸位師弟,你們說對不對?”
“對!”另外三名黑衣男子,也都頂着從對面覆涌而來的強大壓力,轟然應和,竟是絲毫不懼那金袍中年越來越森寒的目光。
“放肆!”
金袍中年聞言,勃然大怒,“小混蛋,當着老夫的面,竟還敢如此出言不遜,簡直是沒有半點教養。也罷,今日老夫就替你們那所謂的‘天道聖院’的師門長輩,好好教教你們,什麼叫做禮數!”
說罷,金袍中年已是擡起右手,五指箕張,指間勁氣繚繞,恐怖的力量似欲如火山爆發般從掌間噴薄而出。
魁梧男子等四人見狀,面色頓時變得無比凝重。
那八名荒神宮弟子,此刻臉上卻已滿是冷笑,在這玄都天,在這萬域仙城,竟敢如此得罪荒神宮,簡直就是不知死活,當然。殺了他們倒不至於,可狠狠地懲戒、教訓一番,卻是少不了的。
“孫長老,這個就無需勞你大駕了。”
可就在那金袍中年右爪將要抓出的剎那,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話音落下的剎那,兩道身影便如幽靈般從人羣之間的縫隙穿梭而過,出現在了金袍中年等人的視線當中,卻是一男一女。
那男子十分年輕,軀體修長挺拔,身上同樣穿着一襲黑色衣袍,俊秀的面龐之上,則是掛着一道淡淡的笑意,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至於那女子,也是極爲年輕,秀美嬌俏,眼眸靈動無比。
他們自然便是唐歡和唐煙父女。
看到兩人出現,那魁梧男子等四名天道聖院修士都是神色一喜,剛要躬身行禮,便被唐歡擺手止住,而那金袍中年的兩道目光,也已掠過唐煙,落在了唐歡身上,竟是鋒銳如刀,似能洞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