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大宅。
一家子心有餘悸的坐在客廳,一陣沉默,顯然都還沉浸在剛剛的事件還未回過神來。
‘現在插播一條最新消息,在去往機場高速公路上,發生一起追尾事故。據目擊者稱,路經事發現場時,兩位車主已經昏迷不醒,目前倆人都已經送往京城醫院,警方已在試圖聯繫家屬,不過現在還未得到進一步消息。’
夜蓉搖了搖身邊已經呆愣住的楚鷹揚,“鷹,你怎麼了?”
楚鷹揚會看新聞聯播這不奇怪,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然而最讓他吃驚的是,那場車禍後面那一臺已經毀容的法拉利的車牌怎麼看着這麼眼熟?楚鷹揚蹙着眉頭細想,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到底是在哪裡呢?啊、對了,他記得這法拉利不是大哥這幾天剛買的麼,那車牌,怪不得,等等――
楚鷹揚一臉震驚地站起身來,就連妻子的呼喚都沒聽見,最後他喃喃自語道,“難道大哥出車禍了?”
“你說什麼,鷹?”夜蓉聽得不是很清楚,隱約中她好像聽到什麼‘大哥’,她不確定再問一次。
“鈴鈴鈴――”是楚家的宅用電話,楚鷹揚想都沒想的大步急忙接起電話,“你好,找哪位?”
電話那邊傳來護士焦急的聲音,“你好,是楚亦寒的家屬嗎?我們這是京城市醫院。”
這下楚鷹揚的心突兀的一跳,他急忙問道:“我大哥他怎麼了?”
“他現在出車禍重傷,昏迷不醒,現在急需做手術,請你――”護士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楚鷹揚快速打斷。
“我馬上過來!”楚鷹揚急忙掛斷電話。
“鷹,出什麼事了?”夜蓉也被這電話弄得心裡一跳一跳的,發生什麼事了?
“大哥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我去醫院看看。”楚鷹揚頭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走。
此話一出,楚老爺子和王沁也是一臉震驚,怎麼會?倆人急忙起身,“我跟你一塊去!”
而這邊機場。
“嘉嘉,我們走吧。”楚漠炎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要登機了,他柔聲地對一旁發呆的嘉嘉說道。
嘉嘉回頭望了望,不禁有些自嘲。他怎麼會來呢?他現在應該忙着結婚吧,她還在期待什麼?
‘現在插播一條最新消息,在去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發生一起追尾事故——’電視突然跳出一個重大標題。
不過此刻的嘉嘉也管不了那麼多,她沒有回頭地通過安檢,沒來得及弄清突然心跳如麻,莫名的一陣絞痛,就被楚漠炎扶着上了飛機。
廣播裡機械的女聲還依舊響起,只是嘉嘉這一別,竟讓倆人生生錯過。多年後回想起來,是否又別有一番苦澀呢?
等到楚家一大家子來的時候,才發現另外倆個警察也在,似乎在本子上記錄着什麼。
楚鷹揚激動的上前問道:“我大哥現在在哪?”
那位警官擡頭望了他一眼,“你是楚亦寒的家屬?”
“是,我是他弟弟。”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大哥一向謹慎的人怎麼會發生車禍。
“病人剛剛被送進了急診室。你既然是他家人,過來跟我做個口供吧。”警官朝他嚴肅說道。
楚鷹揚點頭配合說道:“行。”
警察局。
“姓名?”警官頭也不擡的繼續在本上勾勾畫畫。
“楚鷹揚。”楚鷹揚翹着腿斜挎在椅子上,手裡端着茶水不時地喝上一口。別看他此時悠閒,豈是心裡早就急透了,他的大哥現在在手術室生死未卜,他這個做弟弟的能不心焦嗎?
“年齡?跟楚亦寒是?”警官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是新上任的刑警大隊,沒想到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這麼棘手。京城的太子爺造成的追尾事件,到底該私了還是公了?他本着秉公處理的態度,兢兢業業地詢問。
“30,我是他弟弟,還有什麼事情嗎?”楚鷹揚不耐煩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到底有完沒完,他端起手腕上的手錶,眉頭緊緊皺起。
新上任的警官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聲,嚇得心頭一跳,他暗自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繼而不怕死的說道:“有目擊證人稱你哥哥詭異加速,被傷者家屬要上訴你哥哥造成故意傷人罪。”神啊,原諒他實話實說啊,眼前這位爺不好伺候,可是民衆那裡又不好交代,所以他只好把球踢給了楚鷹揚。
楚鷹揚本就心焦的心瞬間被點爆,重重一拍茶几,猛地站起身來,”放他孃的狗屁,故意傷人罪,我大哥現在還躺在醫院。你告訴他,需要多少錢,要什麼條件,你們談好了再來找我。”楚鷹揚隨手將名片放在茶几上,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不知道大哥此刻怎樣了?
楚鷹揚回來的時候,正好楚亦寒從手術室推出來。整個頭部已經纏上了膠帶,胸口手臂處隱隱見到有鮮血溢出來,情況不容樂觀。楚鷹揚幾乎是衝過來,一把提住醫生的領口,焦急而又擔憂的急問道:“我大哥現在怎樣了?快說!”口氣裡不容拒絕的決絕。
這時楚老爺子和王沁也立馬圍過來,面上帶着焦急。
那白袍醫生哪見過這陣勢,哆哆嗦嗦地回答道:“病人身上的傷口已經控制住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現在轉進加護病房,目前是昏迷狀態。”
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火氣又上來了,“那他什麼時候醒來?”那眼神大有一副,你不說實話,我就滅了你。
“病人什麼時候醒來,我們也不好說,只能靠他自己,你們可以試着說一些刺激他的話,興許可有讓他早點醒過來。”醫生說完這話簡直腿都軟了,在醫院誰不是好言好語地跟他說話,活了這麼久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家屬。
“哼!”重重一聲冷哼,楚鷹揚將他放下,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衝向加護病房。
加護病房內,楚亦寒全身插滿了管子,心電圖跳躍的是脈搏微弱的心跳聲,楚鷹揚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的心不可察覺的微微一顫。
“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楚鷹揚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眉頭緊緊蹙起。
身後的夜蓉面色滿是複雜的將手輕輕放在楚鷹揚身上,給他無聲的安慰。
第二日,第三日楚亦寒仍是沒有醒來,這可急壞了楚家一大家人,楚鷹揚自不必說,光是醫院公司兩邊跑,他不禁也有些吃不消,這兩天下巴也瘦削不少,夜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一時間整個楚家,都被濃濃的沉悶所籠罩,下人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連帶着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的。不過好在,得知楚大公子住院的人少在其數,其他人雖然心裡存有疑惑,倒也不敢貿然打擾。
這一日,醫生到加護病房做好替楚亦寒的常規檢查,一邊跟着後面的小護士說道,小護士認真的做好筆記。
楚鷹揚面帶憤怒的進來,直接提着醫生的衣領,惡狠狠吼道:“你不是說,我大哥很快就會醒來嗎?爲什麼過了這麼些天還沒有動靜?”表情實在兇狠的可怕,沒想到這時常一臉笑意,看似很好講話的楚鷹揚發起狠來,也是常人避之不及啊!
醫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發矇,他臉色還算蒼白的解釋道:“二少爺,我們能做好的只有外傷的治療,這病人願不願意醒來,跟他的求生意識很有關係,說不定只要你堅持每天刺激他,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後面跟着進來的王沁以及夜蓉,也是一臉勸解的說道;“鷹,有話好好說,快把醫生放下。”這亦寒還沒醒,可別又出一個二少公子毆打主治大夫的醜聞出來,好歹他們楚家也是名門望族。
“哼,最好你說的有用,不然我也不介意叫你們院長,讓你收拾包袱滾蛋。”楚鷹揚臉上的憤怒並沒有減少,他有些泄氣的放下醫生。
得到自由的醫生連忙對楚鷹揚哈腰點頭,兩步並作一步的往外跑去,太可怕了,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病房內夜蓉一臉擔憂的注視着楚鷹揚,不時又回頭看看牀上昏迷不醒的楚亦寒,她的眉頭緊緊蹙起。
王沁仍是提着保溫瓶進來,裡面裝的都是今天新鮮熬的雞湯,儘管知道楚亦寒還沒有這麼快醒來,她還是每天堅持,說不定哪一天他起來了呢?王沁這些天也算盡心盡力,帶着希望而來,失望而去。
楚鷹揚在牀前坐下,“大哥,你已經睡了一個星期了,怎麼還不起來?” 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絲顫音,他真怕他大哥就這麼一直沉睡下去了,他這輩子最崇拜的大哥啊。
夜蓉也滿懷複雜的盯着牀上動也不動的楚亦寒,緩緩開口道:“大哥,你再不起來,大嫂和孩子怎麼辦?也許他們還在美國的某一角落,等着你過去把她們接回來呢?”
楚鷹揚也受了影響似的刺激道:“大哥,你再不醒來,大嫂跟別人跑了,你忍心你自己的孩子喚別人父親嗎?”不得不說,楚鷹揚這話是下猛料了,哪個男人願意自己深愛的女人管別人叫老公,自己的孩子管別人叫爸爸?
不知是何原因,或者說是楚亦寒潛意識裡的作用下,楚亦寒打着點滴的手指微微一顫。站在旁邊一直觀察着楚亦寒的夜蓉驚奇的發現,大哥的手指不可察覺的動了動,雖然動作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整個楚家來說。無疑是喜出望外。
得知這一發現的夜蓉激動的搖着楚鷹揚的肩膀,“老公,我剛剛看見大哥的手指動了!”沉浸在這一喜悅的夜蓉希望楚鷹揚能夠感覺到。
這時,王沁和楚鷹揚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詫問道:“你確定大哥手指動了?”無疑的是,兩人眼底的喜悅騙不了人。
“對啊,鷹剛剛說嘉嘉的時候,我看見大哥的手指動了一下,大哥就要醒了。”夜蓉不改仍是一臉激動的解釋道。
楚鷹揚幾乎是動作快於反應,拔腿就往外衝去,“醫生,過來看看,我大哥是不是要醒了。”這一帶着激動的大吼一聲,引來整個住院部走廊的人驚異的目光,不過這時候,楚鷹揚可管不了這麼多。
半響後,楚鷹揚帶着那位主治醫生來到病房,王沁和夜蓉兩人紛紛爲其讓道。主治醫生先是爲其檢查了頭部,以及心臟,各項檢查之後,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幾人嚴肅說道:“現在病人的各項指標都已正常,就等着靠病人自己的毅力醒過來。首先有一點必須要申明,病人在車禍中頭部受到重創,也不排除他的海馬神經受到壓迫,是否導致失憶只能等他醒來,纔好做判斷。現在手指動了,說明他還有一點潛意思,你們可以繼續在他耳前說一些過去的事情再刺激刺激他,說不定能夠快速醒來。”
王沁認真的聽完,而後又對醫生感激說道:“謝謝醫生。”
醫生擺擺手點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