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底液被擦掉的地方顯現出一片駭人的青紫,可見姜妄當時用了多大的力道。
陸瀝深卻只淡淡瞥了鏡子一眼,便移開視線。
他的聲線恢復一如既往的清冷:“你別多事。”
姜妄嗤笑:“喲,不裝了?”
陸瀝深斜睨他一眼,沒有說話,但莫名有種“天下唯我獨尊”“爾等皆是凡人”的狂妄感。
其實仔細想想,能跟姜妄這種在高中時是校霸一般的存在處成朋友的,本身多少有點狂,只不過姜妄的狂是放肆張揚的,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而陸瀝深的狂更爲內斂含蓄,偶爾流露出的一點卻叫人心神發顫。
姜妄挑了挑眉,剛想譏諷男人幾句,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聽着二手玫瑰的獨特嗓音,陸瀝深太陽穴青筋直跳。
正想問他什麼時候能換個鈴聲,卻瞧見姜妄突然冷下來的眼眸。
“誰。”
陸瀝深黑眸微眯。
姜妄不耐地扯了扯脣,“還能是誰,跟季家那個渣渣一起玩的林楓,肯定是來打探我姐消息的。”
“之前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的玩失蹤,現在過來找我,一準沒安好心。”
他跟季延詞從小就不對付,自然順帶着也不待見林楓。
他瞧不上對方一天到晚裝模作樣,季延詞嫌棄他成天不學無術,反正話說不到三句就得吵起來。
偏偏季延詞拿捏着姜紀許,害他每次不得不低頭。
這麼一想,姜妄突然覺得身邊的陸瀝深順眼多了。
他沒着急接電話,反而拍了拍陸瀝深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兄弟,大膽去追吧,我姐喜歡你總比喜歡那個裝X男強!”
陸瀝深:“……”
他輕描淡寫地揮開姜妄的手,眉眼裡帶着抹疏冷,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別什麼人都拿來跟我比。”
姜妄挑眉,衝他豎起個大拇指。
要麼怎麼說他們寢室裡最騷的還是陸瀝深呢。
二手玫瑰渾厚而招魂的歌聲還在車廂內飄蕩,姜妄在陸瀝深的死亡凝視下不緊不慢地接起電話:“喂。”
另一邊,聽着擴音器裡傳來姜妄懶洋洋的語調,季延詞撥弄皮筋的動作頓了頓。
林楓也有些驚訝。
他原本還以爲要打好幾個電話對方纔會接,或者一上來就是對他破口大罵,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浴室裡的水聲還在“嘩嘩”響,林楓看了眼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季延詞,嚥了口唾沫:“姜妄,姜紀許跟你在一起嗎?”
姜妄朝陸瀝深擡了擡下巴。
看吧,他就說這狗東西是來問他姐的。
陸瀝深的黑眸彷彿蒙上層霧氣,氤氳的連春日裡的暖陽照進去都折射出了冷意。
“姜妄,姜妄?你說話呀!”
林楓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着急。
姜妄猜到些什麼,不緊不慢地道:“不在啊。”
“那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不知道。”
林楓急了:“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姜妄冷淡中帶着點譏諷的語氣,“我姐是個成年人,想去哪兒是她的自由。”
“倒是某人,該急的時候直接玩失蹤,不該急的時候又急上了,怎麼,你是上帝啊所有人都得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