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剛要稍微好上一點時,身旁的男人忽然開口道:“走路小心點,別把孩子給摔着了。”
一句話,徹底將她所有幻想全部毀滅,對了,孩子,不管他現在有多好,所有的前提都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
夏妤抽回被人牽着的手,面對人不解的視線時,笑着迴應道:“我自己也可以好好走路。”
男人看她一眼不再多說什麼話,收回空蕩蕩的手,插在褲兜裡,目視前方直接邁步向前。
這時的腳步卻是刻意放慢了些,等着那心情驀然不太好的女人,再鬱悶也能夠跟得上。
夏妤明白他這明顯的小動作,卻也像是故意看不見般,依舊我行我素地走在他的身後,中間有能夠容納兩人的距離。
剛進惠仁醫院的大堂,暖氣便撲面而來,那身穿白大褂臉上還帶着笑意的女人,在一衆愁眉苦臉的人羣裡,尤其醒目。
夏妤抽了抽嘴角,看着那明顯有些歡快的韓雪小跑着過來,心底暗暗搖頭,雖然這人笑得很好看,但是這到底是醫院啊,她就不怕被人揍?
然而那女人絲毫沒有一點危機意識,熱情地擡手給夏妤來了個熊抱,領着兩人往專屬通道走。
邊走邊感慨道:“再過上幾個月我就是個做幹***人了。”
夏妤腦海中卻忽然想到某個女人苦大仇深的臉,何依依曾經道,“到時候請保姆照顧孩子一定記得推薦我,我現在就去好好學習怎麼換尿布抱孩子喂喝奶。”
不由自主地心情便好上了不少。
對於夏妤來說,韓雪不管怎樣都是夜桀澈這邊的人,根本不可能交心,儘管兩人間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不管這姑娘對她算是有多好,夏妤都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人就會因爲和夜桀澈的交情,而將她出賣。
夏妤是個有時候理智到可怕的女人,能夠將感情和其他事情全部分得一清二楚,就像只養不熟的貓。
人要是拋棄過她一次,那她在也不可能相信人第二次。
夜桀澈對她好過但是壞的更多,並且她清楚的知道,一切都只是爲了孩子。
夏妤咬牙臉色變得不太好,緊捏住衣角的手指節因太用力,而泛起一層蒼白。
手卻忽然間被一隻微涼的大手覆蓋,溫度從想接觸的地方源源不斷地升騰而起,夏妤始終沒有勇氣擡頭。
低着頭能夠看見那男人膚色白淨的手,生得很是好看。
電梯裡的氣氛不是很好,韓雪欲打破沉默,“我突然間覺得你們這夫妻兩也是挺有意思,這隔三差五的趕過來,都快把這裡當成第二個家了吧?”
今兒個這人受傷,明天那個又出事,還真是沒完沒了的。
“閉嘴。”
“少說兩句。”
本一直沉默着的兩個人,忽然間異常默契地擡頭朝那女人道,話剛落下,兩人皆有點呆楞。
夏妤能聽見頭頂上方,男人的低笑聲,淺淺的像是帶着一把鉤子,將她的心都給勾得飄遠了。
“發什麼呆,是不是又疼了?”夜桀澈忽然微微矮身,湊近女人細聲問道,真真是裝出了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瞬間明白現在又是裝恩愛的時候,夏妤很快入戲,靠近男人身邊,低笑着道:“有一點,不過沒什麼關係。”
兩人像是旁若無人,其實就是爲了膈應那存在於電梯中,顯得礙眼的某個女人。
作爲一隻單身狗的韓雪忍不住咋舌,她這是被人狠狠秀了一把恩愛,並且彆強迫性塞了一把狗糧。
她受不了般舉手道:“你們兩個人就不能稍微顧忌一下我的心理陰影嗎?單身狗就沒有人權了嗎?”
……
韓雪專屬的辦公室內,心情已經完全復原的夜桀澈坐在女人對面,給她細心按摩着手腕,猶如是在對待嬌弱的孩子般,臉上還帶着一些緊張。
溫熱的風吹拂在手腕上,極大地減輕了疼痛,只是那些被燙起來的小水泡,有些發癢。
男人離她很近,頭就在她臉下方,夏妤瞧不見他的臉部表情,但是真的被人這細微的動作給打動。
這是她見過除了父親以外最爲溫柔的男人,雖然他所做的一切都帶着目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是個不錯的人。
只要一切都不觸及他的底線。
比如……好吧,她實在找不出什麼例子來安慰自己。
輕嘆一口氣,在那人正要擡頭詢問時,將下巴輕輕擱置在他的頭頂,輕聲笑道:“你再亂動,我可不能保證你是否可以安然無恙。”
這是極爲正經的一句話,卻只換來男人毫不留情的笑聲,她有些不快,低下頭輕吻男人墨色的短髮。
夜桀澈極爲配合她,低聲笑問,“你想要對我做什麼?”
仔細聽,還能從他那聲音裡聽出些淡淡的喜悅,繚繞在她心上,帶出不一樣的色彩。
夏妤牛馬不對馬嘴般回覆,“你可真好看。”
還不等那男人回覆,推門而入被這話酸得不行的韓雪忍不住砸舌道:“嘖嘖嘖,這是深情表白?”
“過來給她好好看,不該問的別多問。”男人收起臉上表情,回眸淡淡瞥人一眼,雙腿優雅交疊,看起來倒像是忽然間就變了個人般。
韓雪噗嗤一聲笑出來,拿着醫藥箱走過去,將人手腕好好打量一番後,開始輕車熟路地處理起來。
還能分心和人聊天,“夏妤我要心疼你三秒鐘,攤上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
她這明明是句玩笑話,可夏妤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哭不笑的表情來,看得人有些鬧心。
韓雪連忙停下手上動作,“怎麼了,弄疼你了?”
“沒,你繼續吧,我只是肚子突然間有點不舒服。”夏妤搖頭回應她,這個時候才知道,對於孕婦來說,所有的謊言都能往肚子上扯。
韓雪半信半疑地審視她兩秒鐘後,只能無奈搖頭,人家不願意說,她也不敢拿着手術刀往人脖子上架着逼她開口。
她要敢做出這種事情,那坐於不遠處的男人,非得給她來頓好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