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離認定對方那是迷惑人的話,根本理都不理,一味認真地攻擊着,從各種角度,各種姿勢,左奔右撲,想象着爪子碰到獵物時的觸感。在她的耳中,對方的聲音成了一波波無意義的震動,大多垂死在了腦膜上,部分被下意識地翻譯進了大腦,成了一瞬即逝的流星。
但是,火潤玉在很認真地聽着,同時大腦不停運轉,思考着各種可能性。
假設她說的都是真話,洛文離就至少有一千歲。毫無疑問,是個妖怪。但是,身上沒有妖氣,大概是因爲沒有殺過人類。這個暫且不管。聽口吻,一千年前,洛文離身上大概發生了一件大事,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最後導致本人開始逃避。具體怎樣逃避,暫時未知。而恰好在一千年前,自己身上也發生了一件大事:他被天帝罰下人間,禁受了十三世輪迴之苦。這兩者之間是否有聯繫?
再分析之前的話語,結果是,自己與洛文離前世似乎認識。從時間上推算,應該就是那記憶消失的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中的某一天,我認識了洛文離,並且設計騙了她。但是,我堂堂的火神,爲何要騙一隻妖怪?爲了抓到她?爲了拿她做餌,去釣更大的獵物?還是想從她身上獲得什麼……
火潤玉緊盯着眼前的戰鬥,沒有上前幫忙,因爲,他相信對方並不想殺洛文離。那天在絕望平原上,那怪物的猶豫就是證明。
他也沒有去找雨溫湖,因爲,他相信以三人的實力絕不會輸給樹妖。相反,一旦那三人過來,倒極有可能成爲自己的妨礙。
他也在等待,等待對方懈怠的一瞬,等待一擊成功的一瞬。既然對方有心不說出全部,那他就索性抓了她來。就算對方不想說,他也有一百種以上讓人開口的方法。
阿麗抽空看了一眼火潤玉,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嘲笑道:“你以爲自己做得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嗎?”話音剛落,一羣飛鳥驚散,周圍一時安靜得詭異,樹妖們不知何時早已退下。
密密麻麻的綠色眼睛,像悠悠的鬼火,突然出現在陰影中,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同時,傳來一股野獸身上的臭味。
火潤玉知道,它們絕不是鬼火,而是比鬼火更可怕的,更危險的,獸妖!
“走!”他當機立斷,拉上洛文離,選擇了三十一計走爲上策。
“以爲跑得了嗎?追!”一大羣獸妖緊追在後,兩條腿的終究跑不過四條腿的,眼見兩方距離越縮越短。
這時,火潤玉打了個響指,身後立刻一片哀鳴。
他冷笑道:“森林不是樹的天下,也不是獸的天下,而是火的天下。”
“那倒未必。”天上清晰地傳來一個聲音。樹枝不知何時分開了一條道,只見阿麗坐在一隻飛鳥上,悠閒無比地俯視着他們。
洛文離擡頭,衝阿麗莫名一笑,然後用手指了指前面。阿麗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大片白霧瀰漫,高大的樹木成了雲海中的小島,而且大霧還有向此處蔓延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