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縣太爺府裡忙得一團亂。燒香的燒香,搬桌椅的搬桌椅,拿道具的拿道具。只見小廝奴僕們進進出出,將一個偌大的院子擠了個水泄不通。而真正的正主兒,該法事的做法人,卻仍翹着二郎腿,坐在房裡慢悠悠地喝早茶。
洛文離問他:“你做過法事嗎?”
“沒有。”回答得乾脆利落,連洛文離都替他捏一把汗。
“那你打算怎麼辦?”
“法事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洛文離見他煞有其事,才稍微有些相信了。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要先確定幾件事,然後才決定是在法事中途跑,還是法事終結跑。如果火潤玉對法事一竅不通,更重要的是弄得完全不像個樣子,以至於縣太爺老臉鐵青的話,那當然是中途開溜微妙。如果火潤玉弄得倒還有模有樣,最後令縣太爺極爲舒心的話,那當然是要大搖大擺地走啦。
所以,現在要先問幾個問題,比如……
“瞧見剛纔小廝手裡那的木劍了嗎?”
“桃木劍,驅邪避鬼、斬妖除魔之用。恰巧有個朋友的愛劍便是此物。”
洛文離聽了點了點頭,心想,那應該是沒問題了。不過到底是哪個朋友會整天帶着一把桃木劍走。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放棄,正事要緊。
“聞到那酒香了嗎?”
“雄黃酒,飲之則有辟邪之用,若灑在桃木劍上,則令劍氣更添威力。”
“不錯不錯。”洛文離忍不住快要豎起兩根大拇指來稱讚了。太有做神棍的潛力了!
“那道符你是不是更加知道了?”
火潤玉稍稍想了想,道:“所幸曾見朋友用過,現在也還記得幾個。只是威力如何還不甚清楚。”
“沒關係沒關係,不記得也沒事。只要隨便塗鴉就好,別讓人看出端倪就行。這人間比不得天上,注重的是形式,不是效果。”然而話音剛落,才意識到自己嘴快說錯了話,真急得腸子都青了。側眼往旁邊探去,只見火潤玉一副不甚在意狀,才稍稍鬆了口氣。誰知他下句話又立刻驚得啞口無言。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洛文離只得賠笑道:“知道那麼一點兒。”
“可我連你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洛文離心中雖然再次震驚,但也只能笑道:“我是什麼,不足爲道。”
“可我很想知道呢。”火潤玉不知何時已經攫住了她的手腕,硬是將她的身子對向自己。
洛文離吞了口口水,只得繼續裝傻,道:“嘿嘿,我向您打包票,我絕對絕對是那種,您打一噴嚏就能把我震聾,您說一句話就能把我吹走,您伸伸手指頭就能把我捏死的,非常非常無害的東西。”
“那好像是螻蟻。”
洛文離絕倒!螻蟻嗎?行,螻蟻也好,總好過是一條狐狸精吧。
“可我已經跟你說了許多話,也沒見你被我吹走。”
洛文離見火潤玉似乎是打算是跟自己較真,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只得繼續虛應道:“那可能是您離得不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