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這般說過……
是什麼亂了他的心神?
自記憶的封印被揭開,他似乎便有些患得患失……
“師父?”凌天籟擡手在他眼前揮揮,帝澤驀地回神,旋即抓住她的手腕,緩緩道:“落日帝國的事,已了,我們今日啓程。”
凌天籟“啊?”了一聲。
帝澤起身掃了她一眼道:“爲師的話沒聽懂?”
是不是太突然了些?
他的傷似乎還未痊癒,還有狼牙傭兵團的事,她還沒有安排好,對了還沒來得及與小夥伴們告別。
帝澤似是看透她所想淡淡道:“你遲一日,你哥哥便有可能多一分危險,沒有告別則無再遇,來日方長,何必拘泥一格?”
凌天籟竟無話反駁。
尚還呆怔,那廂帝澤已牽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所謂雷厲風行,決斷果敢大抵不過如此!
步子方踏出夕月閣,下一刻,大火轟然砸了下來,帝澤衣袖一揮,那火花四濺,卻也避開了攻擊。
虛空之上,火蓮撐着的水墨折傘遮住了他的面頰,但從那緊抿的紅脣便可以看出,他不爽極了。
“阿拉……帝澤,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裡呢?”紙傘微擡,露出火蓮暗紅的瞳眸,所有的不爽,盡寫在神情間。
帝澤淡淡道:“讓開。”
火蓮嘴角不爽的翹起:“本座可以讓開,但是,你得把小天籟留下。”
帝澤涼涼道:“廢話?”
火蓮冷嘲道:“如今你我實力相當,本座不敢擔保能留下小天籟,但本座可以保證,讓你無法得逞……你拉着她做什麼呢?即便她信你一時,你覺得她會信你一世……帝澤,你不要忘了,你和魔界間的糾葛不死不休。”
帝澤眸光緩緩沉凝,良久緩緩道:“說夠了?”
火蓮身後火焰緩緩綻開一朵紅色怒蓮,高溫灼燒的,天空極端扭曲,然這一方世界卻像是被封印了,並未波及開去,否則,這紅蓮業火一旦漏出,這天地怕再無活物。
“你這般一說,本座倒是記起了一段往事……昔日魔族爲了帝靈根,曾尋訪過隱世帝族,那時去的便是我魔界公主魔靈,之後帝族慘遭天災,似乎……死的只剩你一人了,瞧,你帝族與我魔族間的仇恨,是不是太扯不清了?”火蓮眸光泛着罌粟般的暗紅色,幽幽的,宛如魔魅。
帝澤緩緩道:“是扯不清……既扯不清,又何必扯太清?我遵從自己的心意罷了。”
火蓮冷冷笑道:“或者也可以說你是執迷不悟。”
帝澤拉着凌天籟的手驀地一緊。
執迷不悟……
是啊,執迷不悟!
爲了帝靈根,魔族將帝族趕盡殺絕,此般滅族之恨,即便過了那麼多年,再次憶起,竟還會心痛。
那麼,他又在執着着什麼?
掌心裡握的,是屠戮帝族的罪魁禍首。
而他,亦將魔族毀於一旦,甚至是她的殺父之仇。
如此不堪的過去。
如此卑微的眷戀。
他便是如此執着,最終又能得到什麼?
他有時會想,她是他的毒,無藥可解,要麼死,要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