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天睿的催促下,朱代東隨他一起去拜訪了張老爺子。得知朱代東在中央黨校學習,張華很是高興,因爲這意味着,他可以經常跟朱代東見面了。
“代東,以後有時間常來,我這個老頭子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張華很喜歡聽朱代東說起工作中的事,基層的事情,能讓張華感覺到羣衆的生活,聽說焦遂今年已經全面實習免費義務教育與全民免費醫療,他很是高興。
不管朱代東是出於政績的考慮,還真是想真正爲人民羣衆,他在焦遂的做法,都讓老百姓真正得了利,這就足夠了。
“爺爺,我不是在京城嗎?”張天睿臉上抽了抽,被老爺子當着面說孤單,他臉上無光。
“你在京城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比國家領導人還要忙,每天能跟你一面,還得看我的造化。”張華哼哧一聲,雖然他在京城,但是張天睿來他這裡的次數不多。
“天睿,沒想到你忙到這個地步了,早知道就不應該打擾你。”朱代東在“忙”字上加重了語氣,他自從跟張天睿在長安俱樂部見上面之後,兩天幾乎天天晚上都要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游泳,有的時候還會圍一個牌局。
“我那是瞎忙,瞎忙。”張天睿當着老爺子的面可不敢胡言亂語,只得連連認錯。
“代東,在京城除了學習還幹些什麼?”張華問,朱代東雖然年輕。但是非常務實,從他幹出來的實事就知道。
“也沒幹什麼。主要就是看看書,向有經驗的同學學習取經。”朱代東謙遜的說。
“我聽說你最近對鐵道部的工作很關注?”張華說道,雖然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有些消息卻比任何人都要靈通。
“張老,你身居廟朝之高,能知天下之事啊。”朱代東詫異不已的說,他跟田林雖然走的很近,但是兩人之間的聯繫並不多。而且以他的聽力,誰要是想暗中打聽他們的消息,而不被他知道的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是田林主動向上面彙報了跟自己的關係,也只有這樣,張華纔會知道自己在幫田林出謀劃策。
“我可是聽說有人對你很不滿意,當然。你也不用在意別人的態度,有人對你不滿意,自然也就有人對你滿意。”張華笑吟吟的說。
“別人對我什麼態度,我不在意,只要張老不怪罪就行。”朱代東謙遜的說。
“代東,你是不是有意到鐵道部工作一段時間?”張華問。現在朱代東只是正廳級幹部,如果要調到哪個部委任職,他倒是能幫他一把。
“張老,鐵道部專業性很強,我到那裡完全摸不着頭腦。”朱代東連忙擺了擺手。鐵道部可不是隨便進的,一進侯門深似海。說的就是鐵道部這樣的單位,這可不是朱代東的理想。
“最近鐵道部正在整頓黨紀,這可是你的拿手好戲。”張華意味深長的說,鐵道部的田林之所以出手又快又準,跟朱代東不無關係。所有的工作,其實都是相通的,特別是對領導幹部而言,不管到哪裡,都是爲黨工作,爲人民服務。但朱代東不想去鐵道部,顯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張老把我的能力估計得太高了,我最多也就是幫田林同志出了點主意。”朱代東謙虛的說,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出風頭,所以連田林的辦公室都很少去,在田林上任之後,再是跟黃亦文都很少交往,就是不想引人注意。
“你這個代東同志啊,讓我說你什麼好。這樣吧,如果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說,也可以讓天睿轉告我,今天你能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已經很難得了,你們去忙吧,我得休息了。”張華說道,讓他們陪自己聊聊天還可以,但長時間陪着自己,恐怕誰都沒有耐心。再說了,朱代東晚上還要回黨校,總不能因爲陪自己而破這個例吧。雖然他已經退休,但原則立場依然堅定。
“代東,今天晚上老爺子可是開了金口。我的事情他從來不關心的,現在竟然替你說話,我看你纔是他孫子。”張天睿把朱代東送到黨校,一路上都在抱怨老爺子親疏有別。
“可事實上你纔是他孫子?”朱代東笑了笑,說道。
“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怎麼樣,到京城來吧,有我罩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前程似錦,官運亨通。”張天睿說道,朱代東雖然不喜歡出去鬼混,但也是性情中人,如果他能在京城,自己的生活就更加充實了。
“沒想到留在京城還有這麼多好處。”朱代東笑着說,聽得出來張天睿很希望自己留在京城,而且張老爺子也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他懷念的還是在焦遂工作的日子,現在他最想的地方還是自己的辦公室。今年焦遂的事情多着呢,雖然他們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但自己不盯着,總覺得不踏實。
“那就好好考慮一下吧,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其實花花腸子最多,不翻過來嚼過去的,揉爛了掰碎了,是不會最後下決心的。”張天睿知道如果朱代東這麼容易改變心意的話,恐怕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擔任高位了。
朱代東笑笑沒吭聲,事實上張天睿說的還真有一定的道理。張天睿跟他約好明天中午來接他之後就走了,現在雖然已經過了十點,但對張天睿來說,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代東,睡了沒有?”朱代東剛回到宿舍,就接到了田林的電話。自從田林對彭厚明正式立案調查之後,他就已經很少主動跟對方聯繫了。
“還沒呢,田哥,有事?”朱代東淡淡的應了一句,田林的聲音有些疲憊,顯然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情,但朱代東這段時間已經主動離開田林,並不十分清楚。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聊聊。”田林有些煩躁,但他又找不到合適的人傾訴,身邊的人,蔡冰瑩每天忙於自己的工作,想見她一面都難,更不要說跟她談話了。而單位的人,可以談話但不能談心,唯一能讓他可以敞開心扉的,可能只有朱代東了。
“是不是又碰到什麼案子了?”朱代東隨口問道,田林現在是紀委書記,而且剛剛把運輸局的局長拿下來,正是春風得意馬蹄急的時候,怎麼又會陷入被動呢。
“還是你最知道我,這次確實碰到了一個棘手的案子,下午你有沒有時間,到時見面談吧,免得讓你晚上也睡不着。”田林說道,很多事情在電話裡不方便說。
“好。”朱代東笑了笑,不管什麼樣的情況,哪怕就是發生地震,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睡着。
但今天晚上,朱代東卻沒有馬上入睡。田林雖然只是找他傾訴,但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不近人情之人,只要田林開口,甚至不用田林開口,他就會義無反顧。但是這次要幫田林到什麼地步,田林能不能控制住局面,都還是未知數啊。
朱代東既然沒打算結業之後住到京城,自然也不想太高調,京城的水有多深,他可是清楚得很。別看他是正廳級幹部,又是焦遂的一把手,但在京城,還真不算什麼。不是有個笑話,京城的官最多麼,一塊磚扔下去砸中三個人,或許有兩個就是處長。
第二天中午,朱代東剛走到宿舍,就聽到了張天睿的聲音。張天睿倒是盡忠盡職,掐着時間來接朱代東。
“能讓張少當司機,這可是國家級領導人的待遇了吧?”朱代東看到張天睿站在汽車旁邊,笑吟吟的說道。
“那是當然,國家領導人也未必有這樣的待遇。”張天睿得意的揚了揚脖子,能讓他心甘情願當司機的人還真不多,朱代東如果不是一個人,又死腦筋,竟然不知道讓焦遂駐京辦爲他服務,他只好親自出馬了。
“好吧,中午去哪裡吃?”朱代東問,京城幾乎集中了全國所有的特色菜,就算他們每頓換個口味,恐怕十年也未必能吃得完。
“今天吃湘菜怎麼樣?”張天睿問,朱代東雖然對吃沒什麼特別的嗜好,但他的口味還是偏辣,自己天天拉着他吃大餐,但朱代東吃的卻很少。
“還是算了吧,我怕你等會連筷子都不敢動。”朱代東笑着搖了搖頭,“下午我要跟鐵道部的田林碰個面,你如果有事,可以先去忙。”
“你不是對鐵道部的事情不感興趣嗎?我可跟你說,這次田林搞不好就要被擼,你趁早沒趟這次渾水。”張天睿說道,他昨天晚上也聽說了這件事,田林這次要動的人雖然不是鐵道部機關的,但卻是現任黨組書記兼任副部長牛解放曾經的副手。
牛解放不但兼着鐵路總調度長的職務,而且還分管運輸局,上次田林辦彭厚明,就已然是大大的得罪了牛解放。這次田林要辦的人,跟牛解放的人關係更甚,如果牛解放再沒有反應,恐怕他這個黨組書記,以後就別幹了。